李夔心下一动,立即又追问一句:“那这种香味,你们以前都没有闻过吗?”
    四名侍女又是一齐摇头。
    “既如此,那你四人与春莺在此化妆时,却是各自坐于何处?”
    他这一问,倚绿抢先答道:“禀铺长,因这化妆室地方不大,我等衣柜与妆镜皆是共用,故轮流换衣,来回走动,却也不拘于一处。”
    李夔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放眼望去,只见这化妆室,不过是由一间侧室临时改变而成,里面除了一个偌大的衣柜与两面竖立的铜镜,以及寥寥几张桌榻之外,却是空落得很,并无甚特别的地方。
    李夔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停留在那个大大的紫檀木衣柜上。
    他耸动了一下鼻子,可以确认这股异香,就是来自于这个共用的衣柜。
    “这就是尔等换衣的衣柜吧?”
    “是的。”
    李夔快步过去,一下打开柜门,立时就闻到了,那股已熟悉的异香。
    更准确地来说,这股异香的来源处,是最上面的一层。
    “这最上层,可是先前春莺放置衣物之处?”李夔指着上面的柜层,又向这四人问道。
    四人俱是点头。
    倚绿更上前一步,指着上层的衣物对李夔说道:“铺长说的没错,这些就是小主换下的衣物。”
    李夔伸出手去,将春莺换下的衣物从柜中拿出,仔细地翻看了一番。
    这堆衣物,质地华丽,手感极佳,多有珍珠与琥珀为饰,在烛光下颇为耀人眼目。但他仔细翻看了一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之物。
    李夔又探头入柜,对着这一层放置春莺衣物的空柜,仔细地闻了闻。
    然后,李夔将春莺的这堆衣物,重新放回柜层。
    他转过头来,向四名女子问道:“那你们所换的跳舞衣物,却是何时准备好的?”
    “昨天就准备好了,一齐放于这里,就等今天来换上。”倚绿立即回答。
    “是你们自己拿进来的吗?”
    “是的,全是由我等自行拿了进来。随后,小主便锁了门钥,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且这把钥匙亦在小主手上,由其亲自保管。你看,这不还在桌上么?”
    李夔顺着倚绿所指,,看到了化妆台上,那一把小小的黄铜钥匙。
    “你确定开化妆室门的钥匙,就是这把吗?”
    “是的。某十分确定,因为某当时就在小主后面,跟她一起入得房来。”
    李夔拿起那把黄铜钥匙,来到化妆室门口。
    他拿起那把悬挂在门上的铜锁,先轻轻地嗅了一下,便把锁合上,再用这把钥匙,咔的一声,打开了。
    倚绿说得没错,这把钥匙就是用来打开化妆室铜锁的。
    李夔沉吟了一下,便将这锁与钥匙一同收集起来,揣入衣袖之中。
    然后,他一个人手持一根硕大的蜡烛,在化妆室里又仔细地收了一圈,将此处的每一个地方与角落,都详细地观测了一番。
    那四名侍女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位武侯铺的铺长,这么一个人仔细地检查观测,却是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终于,李夔在彻底又全面地检查了一遍后,便带着这四名女子,一道从化妆室返回了宴厅。
    见到李夔等人出来,刘吉平与老关头等人赶紧围上去。
    “李铺长,可检查完毕了么?”
    李夔朝他们点了点头,一抬头,却见那里正朱义,亦回到了宴堂之中。
    朱里正见李夔的目光向自己望来,却是赶紧避开他的目光,脸上亦泛起惭愧之色。
    见此人这般表情,李夔知道,里正朱义必是因为他身为一乡之里正,先前却与一众客人一同仓促逃跑,才不敢与自己对视。
    他轻咳一声,向那王员外等人大声说道:“王员外,朱里正,现在某已查清了,春莺必是死于他杀。”
    李夔此语一出,一堂皆惊。
    员外王长富急急问道:“李铺长,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员外,某有多项证据,可以证明。”
    “但言其详。”
    “首先一点,春莺没有自杀动机。”李夔侃侃言道:“从与各位的交谈,以及这四名随意侍女的问话中,某并没有发现她在此番自焚之前,有任何异常之处。也就是说,她并不存在有被人逼迫,或是因为自身状况等因素,而要自寻绝路。”
    王员外捋须微叹:“是啊,某对春莺,那叫一个倾心相待,倾尽恩宠!她若还要自杀,实是说不过去。”
    李夔又继续说道:“而第二点,就是她死亡的方式,一般来说,亦绝非自杀者之选择。”
    “为何这么说?”
    “因为活活自焚的痛苦,远超人体所能承受的程度,但凡是真正的自杀者,却是绝少考虑这般痛苦至极的死亡方式。”
    李夔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自杀者下定决心采取这种绝对惨烈的自杀方法,那她一定会有一个极为强烈的心理诉求,即想用此种惨酷惊心的方式,来威胁或逼迫某人。但春莺身为一名受宠的小妾,每天如此得宠,又怎么会定要寻此绝路以求自尽呢?而身为买的小妾的她,又能以这般惨烈的方式来逼迫谁呢?”
    李夔的话语,令在场的一众人等,俱是默然。
    是啊,这样一名得宠的小妾,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玩乐,更何况,她每天居于家中,又没有与其他人发生什么过不去的纠纷,却是绝对没有要自杀的理由啊。
    王员外一声轻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李夔的观点。
    不过,他立即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既已确认是他杀,依李铺长之见,杀害春莺的却是何人?”
    “这个现在正在调查,一时却是难知。”李夔直视着他探询的目光,沉声道:“不过,某却已明白,此人到底是如何杀害春莺的。”
    李夔这句话,让众人的目光,又是齐齐地集中在他身上。
    “那你快说,这名凶手,是怎么杀害春莺的?”王员外的声音明显发颤。
    李夔环视众人,面容平静地侃侃而述。
    “这名凶手,应该是王员外你府上的熟人,对府中房间与路径皆十分熟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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