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浅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
    这群草原人下手是真狠。
    他们可没什么顾忌。
    拳拳入肉。
    怕是不管的话,等再过一会儿,太子殿下都要被打断气了。
    太子的脸在火光下逐渐清晰。
    数人都是倒吸了口气冷气。
    皇上不过是还未歇下,听了信儿,出于对草原王的重视,跟过来看上一眼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太子。
    深更半夜闯进阿箬营帐的登徒子,竟然会是天昭的下一任国君。
    这是丢了整个皇家的脸!
    皇上怎会不怒?
    “逆子!”
    草原王站在一旁,听着皇上对太子的喝骂,虽是未再开口,但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此事非同凡响,皇上定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太子挨了一顿毒打,此时也清醒了过来,顶着一张青紫交加的脸,跪爬到皇上脚边,颤声道:
    “父皇,儿臣不是有意的啊...儿臣是喝醉了,但是..是让下人搀儿臣回房的啊,儿臣也不知晓,怎么会到郡主这里来?”
    他根本就想不通。
    甚至也开始怀疑起了,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
    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根本想不起糊涂时,做出的事儿。
    太子越说越是心里发虚。
    整个人抖如筛糠,衬着一身的狼狈,瞧着颇有些凄惨。
    但此时此地。
    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一片冰冷。
    阿箬气的满脸通红,看太子还在狡辩,竖了眉毛,喝道:
    “你是在狡辩,若不是我喝的不多,没睡的太实,怕不是要被你这太子殿下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她性情直白。
    就是皇上在一边,也不打算为太子留几分颜面。
    倒是草原王瞥了阿箬一眼,沉声道:
    “好了,太子殿下也是无心的。”
    “可是...”阿箬撇了撇嘴,显然是不满意草原王的态度,但对上他的眼神,到底是没再吭声。
    只用眼刀子,不停甩在太子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几十上百个窟窿。
    太子还趴在地上。
    他全身疼的实在厉害。
    那一双双有力的拳头不停招呼在身上。
    皮外伤不知多少,估计连骨头都断了几根。
    但太子却是不敢叫疼。
    他知道这次,是闯下天大的祸患了。
    草原王口中劝阻着阿箬,但若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他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子急出了满头的冷汗,心里满是惶恐。
    “是太子犯浑,饮酒过量,毫无礼数,还险些失礼了阿箬郡主。”皇上眉头紧锁,阴鸷的眼死死盯着太子,寒声道:“来人,给朕把太子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向阿箬郡主赔礼认错!”
    这整三十大板。
    可是不轻。
    就是好生生的人挨过,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更何况太子已经受了伤。
    太子心里一慌,正欲求饶,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脸冷色的夏侯璟。
    “父皇息怒,太子毕竟无心,且已经受了重伤,若再打板子,明日在归途当中,伤势难愈,怕是要有生命危险!”
    夏侯璟站于太子身侧,话音一落,又面向阿箬,低声道:
    “还请阿箬郡主息怒,饶太子一次,等回京之后,再对太子实行惩处,决不轻饶。”
    他手臂伤处未愈。
    俊脸上仍带着一抹苍白。
    但添了几分脆弱,却让阿箬更移不开眼。
    她盯了夏侯璟一会儿,莫名红了面颊,之前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也顿时软了不少,连声音当中,都带了几分暖色。
    “你...你干嘛为他求情啊?”
    阿箬扁着嘴,声音当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他可是登徒子,半夜跑到我营帐来了。”
    “太子失仪。”夏侯璟轻叹一声,一双黑眸如幽森的墨潭,望着阿箬时,竟给了她无边温柔的错觉。
    “但他也受了伤,回路艰险,惩处虽不可免,但也希望能回了京城,再做施行。还请郡主能大谅,饶太子酒后失礼。”
    他态度是极好的。
    每一句的温声软语,都让阿箬心跳加速。
    她扭捏了一会儿,到底是没再吭声,已是默认了夏侯璟的提议。
    草原王虽是心里知晓,等他们回到京城,惩不惩处,都是不知晓了。但皇上和夏侯璟,把态度摆的很足,加上阿箬也未吃亏,想了想,便道:
    “皇上,太子也是无心,就按十七皇子所说的办的。”
    “这逆子。”皇上叹息一声,瞥了太子一眼,怒道:“还不快谢过草原王和郡主!”
    “是..”太子抬起头,看向草原王,喃喃道:“谢过草原王,谢过郡主。”
    他丢了这大的人。
    连头都是抬不起来。
    夏侯璟站在一旁,目光偶尔扫过太子,其中却满是嫌恶。
    他忽然出现,自然不是为了帮太子脱困的。
    婴浅的主意不错。
    但他想下的,却是一盘更大的棋。
    太子自以为逃出了生天,却是做梦都不会知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皇上和草原王一同离开。
    还唤了夏侯璟一起。
    他们二人在营帐之中交谈,留他等候在外,过了好半晌,草原王才走了出去。
    他神情自若,瞧不出面色如何。
    要离开时,还跟着夏侯璟微微颔首示意。
    瞧着,便是一副和善的姿态。
    夏侯璟却皱起了眉。
    有下人来传,他进了营帐,走到皇上身侧,低声道:
    “父皇。”
    皇上坐在案台之后,正阖眼假寐,听了动静,他睁开眼,叹息一声,道:
    “你的伤,恢复的如何?”
    夏侯璟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并未有多少感激,只道:
    “回父皇话,已经无大碍了。”
    皇上微微颔首,也不废话,直接道:
    “阿箬郡主,对你很是在意。”
    他未将话说的多直白。
    但其中深意,却是已经透露了出来。
    夏侯璟哪里能听不出来,却不想应承,道:
    “郡主和善,跟谁都是亲近,儿臣不过是有幸跟着交谈过两次罢了。”
    “阿箬在草原王的心里,很是重要。”皇上轻叹一声,道:“若她嫁到草原上的其他部族,对我皇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不等夏侯璟回话,皇上又道:
    “草原王对你印象不错,加上阿箬郡主又喜欢你,你们的亲事可先行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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