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总会选择最偏执的方式孤注一掷,更何况是一个走到绝境的神。
    秦昊做出了疯狂大胆的选择,这个男人本来就不被世界所理解,那么他将把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意志贯彻下去。
    通过修改现实的方式,把家人变成家臣,以此保住这些人的生命,其实只是秦昊的心理安慰,他没有保住家人的灵魂,只是保住了家人的肉体。
    神树也好,皓镧也罢,还有魔王麾下所有的家臣,他们现在都是行尸走肉,被秦昊斩断了过往的记忆。
    秦昊起身,帮柳神整理凌乱的衣服,微笑着说道:“不论如何,我必须为每一个人书写完美的结局。这次我不仅要保住他们的肉体,也要保住他们的灵魂。”
    柳神看着沧桑的秦昊,露出心疼的眼神,低声问道:“这个办法,真的可以修改《魔王之书》的结局吗?说真的,我很担心你,我害怕你会……”
    秦昊捧住柳神的脸,露出曾经年少时灿烂的笑容,自信的说道:“柳儿,我求你相信我,但你应该相信你自己。别忘了,你是我数亿次失败换来的唯一的变量,你是《魔王之书》无数次重启的x因素,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们携手,一切修改《魔王之书》的结局。”
    关于秦昊的计划细节,只有柳神一个人知道。秦昊在这最后的战争中牺牲多少,也只有柳神知道。
    不被理解,不被爱戴,不被拥护,这些都是秦昊将要背负的痛苦。
    计划已经制定,柳神没有反驳的权利,秦昊那么想做的事情,她只有无条件支持这个男人。
    爱不仅是守护,也是成全。柳神很想守护秦昊,但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按照秦昊的安排,去成全秦昊,成全这个默默背负一切但还对未来抱有热忱的王。
    秦昊深吸一口气,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坚定,这件事他不得不做,不仅是为了救赎那些已经变成家臣的家人,也是为了救赎自己。
    接下来,终焉魔王会被冠以极致邪恶的罪名,成为罪孽本源的代名词,与世界为敌,与诸天为敌,与万族为敌。
    柳神拿起《魔王之书》,放在秦昊的手里。
    “秦昊,你记住,在我眼里,你是一位至仁至善的魔王。”
    柳神的眼里泛着水雾,她最痛苦的地方就在于只有她自己知道秦昊的至仁至善,但秦昊在外界眼里,必然成为至邪至恶的反派。
    如果力量的本质就是邪恶,那么身为拥有极致力量的终焉魔王,势必走向黑暗。
    “王来承担,王来背负。”
    此时《魔王之书》的结局出现改动,这一行字取代了原本结局的句号,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性。
    “柳儿,我们又要分开了。虽然不舍,但也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秦昊一往情深亲吻柳神的嘴唇,柳神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滋润秦昊的唇角,微微的苦涩在味蕾蔓延,爱情不止是一种甜味,偶尔也会苦口,这才是爱情的最珍贵的地方。
    唇分,秦昊眼里的深情逐渐收敛。
    柳神后退一步,单膝跪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哽咽。
    “魔王大人,我们的未来,一定如我们所愿。”
    秦昊点头微笑:“嗯,祝我们好运。”
    柳神转身离开,魔王殿只剩下秦昊一人。
    这座宏伟的大殿,并不是权力的象征,反而是束缚的枷锁,把这个王困在孤独的深渊里无法自拔。
    秦昊望着柳神离开的背影,神情落寞,眼里还有爱的余温。
    等到秦昊和柳神下一次见面,就不再是情意缱绻的恋人,而是兵戎相见的敌人。
    “皓镧。”
    听到秦昊的呼唤,魔王殿浮现召唤法阵,皓镧出现在秦昊面前。
    “魔王大人,您找我?”
    皓镧一脸兴奋和困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秦昊了,因为秦昊不让任何人接近魔王殿,所以欣喜若狂。
    同时皓镧又觉得怪异,魔王大人突然单独召唤他,显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附耳过来。”
    “是,魔王大人。”
    皓镧走到秦昊身边,耳朵靠近秦昊的嘴唇,听候吩咐。
    秦昊轻启嘴唇。
    皓镧的表情逐渐变化,从疑惑不解到无法理解。
    “魔王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
    皓镧得知秦昊的计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无法接受自己崇敬的王去背负那么沉重的痛苦。
    “你是本王的家臣,本王召唤你,只是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
    “可是……”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皓镧一脸痛苦,眼睛发红,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秦昊沧桑忧郁的神情,只能把心里话咽了下去。
    “魔王大人,您是一位至仁至善的魔王。”
    皓镧沉默半天,说出发自肺腑的话语。
    “至仁至善?哈哈哈,不重要。接下来所有人都会把我当成至邪至恶的魔王,所以善恶之间真的有明确的界限吗?”
    秦昊自我反省着,终焉之力的诅咒让他对于善恶的判断有了新的认知。
    “皓镧,接下来,就让我们开启最后的实验吧。”
    曾经尝试过无数次失败的男人,这次决定开启最后的实验,x因素就是最后的底牌。
    不过严格来说,x因素并不是秦昊的底牌,爱才是。
    这个男人深爱着家人和子民,爱是他参加这次最后实验的唯一动力。
    “故事的结局,由我来决定。”
    秦昊手捧《魔王之书》,脸上的泛起寒霜,这是对命运不公的控诉,身上散发的邪恶气息是对结局的反抗。
    “魔王大人,臣会永远追随您,陪您完成这最后的实验。”
    秦昊突然一笑,手搭在皓镧的肩膀上。
    “如果最后我改写了结局,你必须站在我的身边庆贺。”
    “是,魔王大人。”
    “如果最后我没有改写结局,请在我的墓碑前吊唁。”
    “不,魔王大人,您一定可以改写结局。”
    “是吗?谁知的呢。这次本王赌上一切,背负所有,也要换来一个完美的结局,哪怕……”
    秦昊唇角上扬,眼里古波不惊,平静道:“哪怕这个结局里没有我。”
    皓镧泪目,身为《魔王之书》的保管者,他一路见证魔王背负的疼痛和苦难。
    “皓镧,你在哭什么?”
    “魔王大人,我在想,到底怎样一个完美的结局,才能配得上您一路走来的血泪。”
    皓镧咬着嘴唇,接着说道:“我想了又想,没有任何结局,能配得上您的故事。”
    秦昊释然笑道:“精彩的故事都是这样,结局配不上过程,高开低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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