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没敢给大姐头打电话。
    现在是首都时间晚八点半,洛杉矶时间早五点半,关如月那个懒婆娘,上午没课能睡到十一点的主儿,敢扰她清梦,分分钟暴走。
    真以为不姓曹就不会梦中杀人?
    同样的,他也没给媳妇儿和女朋友打电话,只是发了条信息报平安,没办法,下飞机那会儿是洛杉矶时间凌晨两点多,他舍不得。
    阿曼达没回,江莜竹也没回。
    自从来到洛杉矶,江姑娘的生物钟就被她男人带的无比健康,熬夜什么的想都别想,睡不着?嘿嘿,运动能治失眠,想不想试试?
    所以到了后半夜她困的东倒西歪,疯婆子下午才到,晚上睡的比谁都香,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但她硬是熬到了凌晨两点五十。
    不过江莜竹没回消息,知道他平安就好,人在华夏没什么好担心的,赶紧补觉才是正经,熬夜是女人的天敌,脸上要长皱纹的!
    阿曼达早睡了,她纯属心大。
    ……
    “卧槽?我在哪?”
    十级路痴彻底傻眼,刚才光顾着接电话,见路就走,拐了几道弯完全没记住,反正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处建筑长的也都差不多。
    看看地图,嚯!八大胡同!
    这货屁颠屁颠的往深处走——百度地图上写的明明白白,就在珠市口西大街的中华老字号前方不远,顺着胭脂胡同往里拐就是。
    虽然看不到大姐姐,但走上一遭,回头跟人吹牛也不枉此行啊!
    爷逛过八大胡同!厉害不?
    抱着这样的心思,老秦见缝就钻,路过华驿易居酒店的时候还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子,确认没看到窗口亮着小粉灯才遗憾的滚蛋。
    “卧槽?我大清这么开放吗?”
    一小时后,这货再次目瞪口呆,纪晓岚故居紧挨着八大胡同你敢信?纪大人莫不是晚上吃过饭就出门遛弯?就不怕和大人举报?
    正吐槽呢,手机叽哩哇啦乱叫。
    “又想耍什么花招?”老秦看着来电显示直念叨,犹豫了片刻方才接起,不想于蓓的带着慌乱的声音响起:“哥!我被人堵了!”
    “别闹,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我没骗你!我在三里屯酒吧一条街。”
    “发位置!打110!我马上过去!”老秦脸色一沉,听筒中除了于蓓的哭腔还有砸门和谩骂的声响,不管是不是演戏,人最重要!
    “位置给你了,快!啊!他们进来了!”
    电话中传出门被破坏的咣当声,紧接着更加清晰的谩骂传来,脏的叫人恨不得拍死对面,老秦急的直跺脚,路上一时找不到空车!
    他咬咬牙,猛的蹿到路中间。
    “吱——!”轮胎在地面拖出一条黑色的痕迹,的哥探头就骂:“你丫找死啊!”
    “师傅,我妹妹在三里屯出事了!”
    “艹,上车!”的哥二话不说打开车门,继而被冷风扑的一眨眼,再睁眼,对方正在系安全带。后座的乘客不但没计较,反而问他:
    “报警了吗?”
    “马上!”
    “喂?110吗?我妹妹在三里屯出事了,哪家?您稍等!别挂啊!”老秦连忙打开微信,手指直哆嗦,心里恨死了自己的臭毛病。
    如果于蓓出事,他得后悔一辈子!
    “男孩女孩!她叫于蓓!”这货大喊,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鬼使神差的加了一句:“打电话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枪响!”
    “嗡——!”
    的哥闻言,咬着牙将油门一踩到底,同时拿起了对讲机:“老少爷们儿们,三里屯出事了,我在南新华街,前边儿路况嘛样?”
    “和平门东拐,别直行。”
    “报警了嘛?”
    “上东二环奔工体,不行咱给你找交警。”
    “对,摩托开路,不行赶紧。”
    “要叫120嘛?”
    众的哥出谋划策,京腔京调极为浓郁,老秦侧头看向窗外,牙关紧咬。
    他撒谎了!
    “师傅,您到底出嘛事儿了?110还是120?”
    “我也不知道,她就说被人堵了,电话里还有人踹门。”
    “内帮孙子,真特么欠打!”的哥骂了一句,干这行的都是地头蛇,有些事说个开头就知道结尾,一路左突右冲,根本不看灯。
    五分钟不到,一辆摩托闪烁着警灯靠近。
    “三里屯出事儿了,说是听到枪响,是这师傅家的亲戚。”的哥探头大声解释,交警比出个「ok」的手势,一轰油门直奔前方。
    老秦越发惭愧。
    纪晓岚故居距离三里屯酒吧12.7公里,途经二十个红绿灯,正常行驶、不赌车的情况下也要半小时以上,但这里是首都!
    所以,一小时算正常。
    所以,二十分钟后,老秦赶到现场。
    男孩女孩酒吧门前警灯闪烁,警戒线早已布好,大批警员围起人墙,并声嘶力竭的劝告围观群众远离,但没人敢提枪声。
    首都,枪案。
    这两个词结合在一起产生的效果绝非1+1那么简单,老秦正是担心对方有背景、附近派出所出警延迟才撒了个弥天大谎。
    “谢谢!这是您的!”
    他甩下两叠钞票开门就走,的哥和乘客看着绿油油的富兰克林直愣,回过神再看,只见人影连闪,警戒线轻轻一跨便过。
    “这哥们儿练跨栏的吧?”
    “保不齐。”
    “您着急嘛?”
    “刚下班,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得嘞!有您这话我算有眼福了。”
    “不出事儿就好,耽误一会儿不算啥,哎,这是美钞吧?”
    “没跑儿,昨儿我在机场拉一老外给的就是这个。”
    “一、二、三……十六。”乘客眨巴眨巴眼,心算了一下:“卧槽?一万一千多!”
    的哥看的正过瘾,闻言也是一愣,赶紧低头数自己手里的和散落来副驾驶上的钞票,半分钟后一抬头,与乘客大眼瞪小眼。
    “二十三张是多少钱?”
    “一万六到一万七。”
    两人忽然沉默不语,目光游移不定,偶尔看对方一眼又连忙转移视线,都想揣兜里,可又心中不安,半晌后的哥一拍大腿:
    “等他出来我再问问,他要是还给我就收下,咱爷们儿不能乘人之危!”
    “对!对!再问问!”乘客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十六张富兰克林被攥的吱吱直响,“哎?光顾着数钱了,人进去了没?”
    “冲进去了,好家伙,快的跟刘翔似的,警察也追进去了,不知道现在嘛样了。”
    “但愿没事。”
    “这里是首都,能有嘛事?”
    “也对。”
    ……
    “警察叔叔,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心急。”这货蹲墙角跟孙子似的,警察叔叔一指他:“老实待着!进局里有的是时间交代!”
    “那我打个电话成吗?”
    “别废话,伤了六个警员,你找谁都不好使!”警察叔叔双目圆睁。
    “政府,我没伤人!”
    这货急了,一不小心就把上辈子的口头禅带出来了,警察叔叔闻言脸色猛的一沉,冷笑道:“呦呵,还是惯犯,胆儿挺肥啊!”
    “不是、我真没伤人。”
    “大阅兵刚过就敢闹事,小zei,你麻烦大了!”警察叔叔掏出警务通,但并没靠近,“身份证号,规矩你都懂,别浪费时间。”
    “4009-****-**”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人话?身份证号!”
    “警察叔叔,这是我的驾照号码,我没身份证。”这货大着胆子掏出护照扔给对方,上辈子的身份证号倒还没忘,可他不敢说。
    “华侨?”
    “您明鉴。”
    警察打量了半天,实在看不出这货哪像外国人,警务通又查不到护照,只好低声向上级请示,而且既不敢离他太远也不敢靠的太近。
    老秦赶到的时候酒吧早就清场了。
    他一路横冲直撞,遇到警戒线就跨、有人伸胳膊就钻、转、避,实在躲不过去就用摊手和转马带开,总之脚下不停、嘴里大喊。
    等他被堵在屋里,门外已经围了七八个警员,后面还有人用对讲机呼叫支援,说是遇到了危险分子、申请在必要时开枪什么的。
    于是这货乖乖的束手就擒。
    首都警察是配枪的,
    国际警察搏击大赛是由国际警察搏击理事会和中国前卫体育协会共同主办的赛事,2002年12月7日至10日在北京举行了第一届比赛,2004年2月25日至29日在德国汉堡举行了第二届比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下飞机后,老秦第一时间便给媳妇儿和女朋友打电话——媳妇儿先、女朋友后,就是这么偏心,当然也有让于蓓知难而退的意思。
    呐,我都这么渣了,你还不走?
    结果不仅于蓓没走,他也忽略了电话里的背景声,因为江莜竹提醒了一句:头等舱和经济舱不在一个出口,别忘了告诉程伯他们。
    卧槽?还有这说法?
    土鳖上辈子连飞机都没坐过,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对有钱人的乐趣还不够了解,于是匆忙给阿曼达报平安,再联系程伯。
    洛杉矶,拉辛尼加大道。
    “媳妇儿,你男人不陪你逛街的吗?”疯婆子口无遮拦,“还是我好吧?听我的,把他甩了,咱俩去拉斯维加斯领证好不好?”
    “滚开,你个腐女!”
    “哎你个没良心的,我好心陪你逛街,你居然为了男人赶我走?”佟雅琪捂着心口作妖:“我受伤了,需要爱的抚慰,比如……”
    “没有比如!你想都别想!”江莜竹猛翻白眼儿,“小可爱被你吓的两天没吃东西了,以后你的活动空间只限二楼以下,懂?”
    “那大聪明让我玩玩儿。”
    “不给!”
    “那你男人分我一半儿。”
    “不给!”
    “那你嫁我。”
    “……”
    闺蜜忽然没了声音,疯婆子戳戳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累了,爸,阿姨,咱们回去吧,改天再逛。”江莜竹情绪低落,不理疯婆子的追问,招呼索妮雅一声便转身离开。
    老江应了一声,眼睛看向右侧玻璃。
    大多数男人都对逛街不感兴趣,老江也是如此,所以三位女士关注衣帽服饰时,他只能无聊的四处乱看,也因此发现了端倪。
    玻璃光滑入境,倒映着两个女人。
    他记得很清楚,女儿刚才向对面看了一眼,这才脸色大变。
    ……
    “宝贝,怎么了?”
    克娜露丝有些奇怪,阿曼达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下了,她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向对面,没什么新奇服饰啊!只是几个亚洲人而已。
    “没事,可能是看错了。”
    阿曼达摇摇头,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老秦不敢看她,轻声道:“我是个渣男,背着女朋友碰过的女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咱俩还没到那一步,你还是趁早放手吧。”
    于蓓摇头,梦呓般低语:
    “你不懂,每个女孩儿心中都有一个白马王子,有的喜欢霸道总裁,有的喜欢浪漫诗人,而我一直梦想着能找一个盖世英雄。”
    “英雄哪有我这样的?”老秦自嘲:“花心,没品位,整天逃课,除了打架啥也不会,赶鸭子上架救过你们一次就成英雄了?”
    “我都说了,这只是梦想。”
    于蓓依然不肯睁眼,声音愈发飘渺:“我家不缺钱,但我从小就想当明星,想做万众瞩目的焦点,或者在焦点身边享受虚荣。”
    “然后呢?”
    “所以我学舞蹈、学表演、出国留学,追我的那些男生我全都看不上,直到遇见你,秦战,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动心了。”
    “啥时候?”
    “你和篮球队打架那次。”她睁眼了,眸中满是憧憬,“留学生,白人,黑人,所有人都在为你欢呼,就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一样。”
    这啥脑回路?
    老秦和小师兄一头雾水,他俩心中的英雄是保家卫国的战士、冲向火场的消防员、抗洪救灾的子弟兵,再不济也得是武林盟主啥的。
    有人欢呼就是英雄?
    神人入梦的记录在华夏自古有之。黄帝啊、后稷啊、商契啊、刘邦啊,老娘要么梦见星星了,要么梦见闪电了,再要么就是瞅见地上有个大脚印一个好奇踩上去了,之后就突然怀孕了,这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那一派。
    另一派就不咋正经了。
    战国时期楚国的宋玉所著《高唐赋》,序中也有过记载:“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这是“巫山云雨”的由来,翻译成白话就是先王睡着了梦见一美女自荐枕席,也不知道醒来后是不是换了身衣服。
    唐朝进士鲍溶(元和四年,即公元809年进士),在他的《巫山怀古》诗中也写道:“青春楚女妒云老,白日神人入梦稀。”但百科上一搜这位大诗人的作品,好家伙,全都是美人、窈窕、葇荑、青丝、秦女、腰肢之类,进士大人这文章倾向么……嗯,作者君很喜欢。
    总之吧,穿越众就那么几个理由,不是失忆就是失踪,神人如梦配植物人也算天造地设,老秦把它当成箩筐,合理不合理的表现全往里装就是了。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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