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徐煌扣动板机,在弹簧的作用下,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
    如果火门内有火药,会被火星点燃,从而产生强烈的作用力击发铅弹射出。
    此铳大大简化了射击过程,提高了射击精度。
    徐煌抚摸着这支崭新的燧发枪,细细观看,松开扳机,击锤龙头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
    “咔!咔!咔!”
    徐煌再次连续扣动扳机,掌握手感,然而他发现燧石击打的力道似乎不同,击发四次,至少有一次不冒火星。
    也就是说,点火率没有百分之百,不是每次开铳都能射击铅弹的!
    徐煌再度试了几次,结果差不多,击发概率最多有七八成。
    若是单纯的燧发枪,并不比火绳枪的优势大多少。
    二者子药装填顺序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火绳换成燧发的而已,提升不了多少战斗力,除非搞夜袭和演练排枪。
    杨文岳的那位同僚想必也知道,因此他送来了一整套装备,包括改装后的子药。
    徐煌翻开火药罐一看,居然是几十枚纸壳子弹!
    取出一枚仔细查看,纸制弹筒表面油腻腻的,应是覆有一层油脂,便于装填。
    撕开纸壳,里面有定量的火药和一颗铅弹。
    徐煌点点头,他已经知道如何操作了。
    他上下左右的翻看这支燧发枪,发现铳身上还有一行铭文,显示此铳是崇祯十四年三月造的,落款是南京军器局,还有个铁匠的名字。
    徐煌默默的记下这个地方和铁匠名字。
    “老弟,此铳如何?”杨大库满眼期待。
    “很好!”徐煌冲着他抱拳:“大人可知督臣那边还有多少此种自生火铳?”
    还有多少?杨大库心里一突,他哪里知道还有多少!
    他打着哈哈道:“等你见了督臣自然会知晓,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督臣,与大军会和!”
    “嗯。”
    徐煌点点头:“那便明日一早启程吧,我去通知大家。”
    “等一下,徐老弟!”
    杨大库看了两眼庄子内忙碌的老弱妇孺们,对徐煌道:“你要带上这些难民?”
    徐煌看着他,认真地道:“他们不是难民,他们是军属!”
    说完,他信步而去,只留下一脸蒙圈的杨大库。
    以他目前的格局,实在无法理解徐煌的所作所为。
    第二日,众人出发往新蔡方向。
    四五百人的队伍,有老有少,还推着辎重车,引起了沿途一些山贼和小股流寇的注意。
    不过当他们看到队伍中有几个骑马的,还有武器,皆是不敢妄动。
    这年头,在空旷的地带,两条腿打劫四条腿的,想死也不是这么死的!
    从信阳到新蔡,一路上地形平坦,草木枯黄,到处都能看到成群结队的流民。
    他们衣不蔽体,状若病人,跟着大队漫无目的的走着,有的干脆直接躺平,选择自生自灭。
    “哎,督臣的亲人说不定也在流民之中。”杨大库长叹一声。
    徐煌大惊:“什么?督臣的亲人?”
    杨大库默然点头,道:“两个月前,闯贼围攻开封,督臣率军援救,解了开封之围,大军驻守开封城,然不久城内发生时疫.......”
    因疫情严重,开封城内惶恐不安,疫病在古代是要命的大病,传染性高,漫延快,百姓纷纷逃疫。
    杨文岳让将家眷兵营亲属,携带生活用品,并让夫人带孩子和诰命夫人的皇封铁券,同百姓隐姓埋名逃疫外乡。
    为杜绝时疫在军营传染,杨文岳下令撤出开封,并带兵南下追击李自成,从此与家人失去联系。
    乱世之中,流贼居无定所,追击他们的官军大多也是,今天一个地方,明天一个地方,在消息闭塞的时代,想要找人何其困难。
    ......
    “叮!叮!叮!叮......”
    队伍行进至一片灌木中,猛然一声锣响,激得杨大库险些栽下马。
    周围杀声四起,一片呐喊,就见灌木那边冲出一大帮子人,他们个个穿得破破烂烂,不过却扛着一面破旗,上书“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看他们手中兵器多是棍棒,还有部分的腰刀与长矛,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流贼。
    众人都是一惊,队伍中出现了慌乱。
    那帮流贼乱哄哄的逼来,少说也有八九十人,为首几人骑马,背负弓箭,其余都是步卒。
    他们面露残忍之色,显然来者不善。
    徐煌神情凝重,对方清一色都是青壮,且似乎有作战经验。
    反观自己这边,虽有百人之众,但都是刚编伍的青壮难民,大多又没武器,手里拿棍的居多。
    不过既然遇到了,徐煌正好用他们来磨刀。
    “戒备!”
    他一声令下,不论男女老少,在小旗官的带动下,各人快速就布置防护,将辎重小车等布置在前面,挡住妇孺面前。
    这时,那些流贼已经在百多步外停下,他们聚在一起肆无忌惮的笑闹,仿佛很喜欢欣赏难民们慌乱的场面。
    徐煌大喝一声:“肃立!”
    “哗!”的一声,一百二十个兵皆是上前一步,形成一道人墙,个个站得笔直。
    他们知道对面的流贼绝非善类,若是攻来,自己的妻儿家当将一个不剩!
    对面的流贼停止了笑闹,纷纷驻足看来,他们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似乎是看不懂这边的操作。
    为首几个骑马的贼人窃窃私语,朝这边指指点点,不知在商量什么。
    杨大库和他的几个家丁也是惊奇,愣愣地看着这些难民。
    不过看归看,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战马家丁何其昂贵,这是杨大库保命的资本。
    徐煌继续大喝:“列阵!”
    “护!”
    所有人大喝一声,将武器倾斜向前,做进攻动作,没武器的则拿着盾牌、木棒等,一股杀气自声浪中蔓延开来。
    众贼吃惊不小,有人揉揉眼睛,感觉自己在做梦。
    不过是一群难民而已,怎么看却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许是刚才喝多了产生幻觉?
    徐煌喝道:“结阵前进!”
    卧槽,还主动进攻,这不找死吗?
    杨大库见了大急,刚要开口说什么,老表吴大有摇了摇头,制止了他。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百二十名士兵,结成一个矩形的方阵,踏步而行,齐刷刷的都是脚步的声音。
    这就几套简单的动作,他们足足练习了半个月,给流贼极大的震撼!
    流贼见这支“难民”动作划一,整齐的如一支铁甲大军,立时慌了神,忍不住后退几步。
    在他们印象中,大明正规的官兵都是散漫不堪,对面这帮究竟是哪支军队?军容竟如此完整!
    “杀贼!”徐煌拔刀大喝!
    “护!”
    百众呐喊,声振四野,气势磅礴!
    流贼哪里见过这阵仗,这一声呼阵,差点没把他们给吓死!
    “风紧,扯呼!”
    流贼头目二话不说,调头就跑,众贼立时慌忙逃窜。
    他们一边跑路,一边还想着:这谁如此恶心,竟把边军调来了?
    这头目几年前跟过闯王高迎祥,曾和边军交过手,那是姓曹的将军带的队,那气势!几千边军追着几万义军跑,根本就没法打!
    朱盛鸿跑过来喜滋滋地说道:“大人,贼人们都被吓跑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妇孺们顿时爆发一片欢呼。
    “真就没想到,这练队列竟能不战而胜!”秦桓鸣算是服气徐煌了。
    徐煌笑了,他先前让青壮们练习队列,最初的想法就是为了应急唬人。
    就好比两个人发生口角吵吵着准备干架,平平无奇的对方突然摆出了专业的散打姿势,还一脸挑衅的往前上,就问你慌不慌?
    这队列不仅可以唬人,还能打基础。
    俗话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严整的军容,过硬的作风,亦可提高战斗力!
    战场对敌,形势瞬息万变,指挥者一令冲锋,一令撤退,受令者稍有差池或延误便会造成难以估量的严重后果。
    军队只有在平时强化官兵的号令意识,做到令行禁止,才能在战时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徐煌看着自己的队伍,心中稍稍满意,只是没有武器,真若与流贼打起来,恐怕也会损失不小。
    还需尽快安排武器!
    徐煌急急忙忙的去找大部队,并非杨文岳身边有多香,而是为了讨要武器!
    杨大库暗中打量着徐煌,越发的觉得这小子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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