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之前所倡三纲六目,本将无一不从,只是...”
    王政叹了口气,“只是我军彭城初定,周围尚有各处郡县也需用兵,若此时先生离我而去,吾心实不愿也。”
    “何况由此前去扬州,日程不短,路途不靖。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何况...”
    见祢衡张口欲言,心知前面这些话都不曾起效动其心志,王政有些无奈,只得据实相告,将之前自家在临淄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王政竟已与袁术有过盟约,且之后还背盟,祢衡也是眼睛眨巴眨巴地愣住了。
    见状,王政也是老脸一红,干笑两声:“说起来,此事倒确实是本将有负袁术啊,只是...先生,我也是形势所逼啊,当日青州....”
    巴拉巴拉不停大倒苦水,祢衡如何先不说,一旁的吴胜倒是听蒙了。
    莫非是我记错了?
    我怎么记得阿政一开始就定好了来徐州的计划,然后一听说是袁术,便打定主意只拿好处,不干活的?
    “主公,吾斟酌了下,其实倒也无妨。”这时祢衡似是回神了,笑了笑道:“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会盟本是合则两利的事,料想袁术高门出身,一方诸侯,自当心胸宽宏,器具海量,未必会因这区区财物便与我军交恶,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袁术的心胸...也就那样吧?
    不过王政也认同会盟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再说比起怨怼,相比自己,对方更恨的应该还是他那个哥哥袁绍吧?
    “先生所言甚是。“他看了眼祢衡,还是暗示道:“先生所言甚是,我倒也不曾小觑天下英雄。“告知此事,只是恐先生...”
    “衡了然。”看到王政这般欲言又止,祢衡稍一思索,恍然大悟,轻笑了几声:
    “哈哈,主公是怕我出言不慎,再度惹恼袁术?”
    好一会,笑声才止歇。
    却见祢衡正色道:“主公,衡确实性格不讨人喜,也常常不识大体,不懂尊卑,说起来...”
    说到这里,祢衡顿了顿,眼眶一红,脸色露出惭色:“衡之血亲,家族,乃至桑梓之地遭文丑屠戮,虽是袁本初迁怒之举,但归根结底也是衡之言过也。”
    听他语气不胜萧索,回忆起了平生恨事,众人尽皆默然,王政也不知如何安慰才好,想了片刻,刚要张口,便见祢衡已续言道:“所谓经一蹶者长一智,衡若再不知长进,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
    ...你的意思是当日见我时,那般嘴贱还是收敛过的不成?
    王政讷讷地看着他,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却见祢衡见他一脸不信,已猜出心中想法,便出言解释道:“当日开阳与主公初会时,毕竟主公...嘿,是黄巾军的首领,哪怕兵卒骁勇,将士用命,衡也还想想要一试主公的心胸、度量,方才故态复萌,做出倨傲、无礼的冲撞之举。”
    哦,这样啊。
    想到祢衡今日在堂上的表现,对比之前王政若有所思,那其当日对于禁等人那般高冷作态,也是初来乍到所选择的刻意为之?
    而此时的祢衡,望着王政也是心潮澎湃。
    虽加入不久,无论是王政还是他的军队其表现也让祢衡颇为满意。
    正所谓君择臣,臣亦择君,他选择王振自然是因为汝南袁氏势力太大,此时天下诸侯要么便是袁氏出身,要么便是袁家的小弟,除了王政这等黄巾贼寇,祢衡确实别无选择。
    而单靠他自己一个连官职都没有的儒生,这等深仇此生此世恐怕都难以得报!
    当然,此时天下黄巾贼寇何其多也,若论声势,兵马,王政也非其中翘楚,祢衡当时来此也是从其起事的事迹听起来,像是一个有大志且有韬略的人。
    人才可以招揽,兵马可以变多,包括为人主的能力也可以提高,但器具、志向这些有时候却是一开始就注定的。
    祢衡感到庆幸,这一点上,王政的表现在他看来,已是难得。
    当然,其实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王政起事的时间不长!
    祢衡既以范雎十年复仇勉励自家,心中便清楚,范雎大仇得报的关键在于秦昭襄王的出手,但秦昭襄王为何愿意出手,却是因为范雎十年来在秦国立功无数,更高居宰相之位!
    若范雎依旧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秦昭襄王又凭什么为他去威逼赵国?
    所以祢衡心中早已想明白了,选择王政这等有实力的一方势力首脑是其一,其二,便是要为其立功,更要在其内部出位方才可行。
    而其目前其实还在起步阶段,帐下武将尚不算多,谋臣智士更是乏善可陈。
    区区赵宏、缪林之流,心高气傲的祢衡何曾放在眼里,便是张昭,祢衡虽认可他的文采、名望乃至内政上的能力,但却不觉得对方在兵韬武略上能威胁到自己。
    他坚信自己在很长时间内,都会在天军中一枝独秀!
    听到祢衡这般言辞恳切,王政想了想,自家帐下也确实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去做这重要的说客。
    张昭倒是也行,问题是王政敢放他出城吗?
    “既如此,”王政点了点头:“先生此去,可需甚么物事,且尽管言语。”
    “谢主公信重!”祢衡大喜,想了想道:“既曾因财生出嫌隙,那既是结盟,倒也确实要先化干戈为余波。”
    这话众人都听明白了,吴胜便道:“那就将之前从袁术那得来的如数奉还?”
    “不可!”
    祢衡还未开口,王政和徐方却同时开口反驳。
    “若是如数奉还,岂有诚意可言?”王政望了眼徐方,见他已竖起两指,思索了会,颔首道:“便加两成吧。”
    “徐方,你且安排一下,另外再安排五十名天诛营的兵卒,在先生出城时一同交付与他。”
    “喏!”
    “先生,何日出发?”王政又问。
    “此时宜早不宜晚,主公,衡欲今夜便走。”
    “不如明日吧?”强敌环伺,王政也想此事可以早点有个眉目,道:“之前我曾让张昭安排今夜与城中各家会晤,若是今夜就不能为先生送行了。”
    “何须如此虚礼,主公愿予信重,衡已心怀畅慰。”祢衡朗声一笑,“衡一去,无非受些风尘之苦,主公军政大事,无一不得劳烦。千万保重身体。”
    先向王政躬身行礼,旋即又对众人拱了拱手,转过身,便飘然而去。
    随着背影渐渐远去,一声清朗而自信澎湃的话语被凉风卷来。
    “至多半月,必有佳音送回。”
    这个逼装的不错,我给九分,减一分是怕你太骄傲。
    王政暗自吐槽之际,向来仰慕文士的徐方倒是真挚地赞了句:
    “祢先生真名士也,风采脱俗。有此人,将军霸业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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