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皱眉摇头道:“那这魏筹格局也真不算大。”竟被一女子牵绊住,说到底魏筹也不过尔尔。

    黑衣的男人注视了魏王孙许久,问道:“殿下可曾喜欢过哪名女子?”

    “我?”魏王孙笑道,“我喜欢过的女子,那可真是数不清了。”

    ……

    一辆马车缓缓调头离开,跟着离去的就是一大片。

    但是,聪明人总归是比较少,识相的也就那么几个。

    这些个王孙客卿,不管出于何种目的,总归是跨越万水千山而来。战国这种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大家都不容易,不求着把吕不韦请回去,远道而来喝碗水总成吧?

    余子式表示,不成,马上滚。

    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上面走下来个眉目清秀的年轻公子,对着余子式道:“吕相气度不俗,我们慕名而来,只想求见先生一面而已。”

    “不见。”余子式拍了拍手上的尘,轻蔑地扫了眼那公子。

    “公子你这话,倒是不讲道理了。”

    本公子今天是来给你们讲道理的吗?本公子是来教你们做人的。余子式看了眼那不知哪国的王孙,深感他不趁着机会杀鸡儆猴都对不起这位仁兄跳出来的勇气。他漫不经心走下台阶,边走边朗声道:“诸位,我们吕氏门人并非不讲道理,实不愿也。”

    话音刚落,一片死寂。

    那王孙看向余子式,缓缓道:“既如此,我们同公子说不通,我们愿在此等吕相回来。”他几乎是漠然地别开了视线。他淡淡道:“我想,依着吕相的气度,总不至于吝啬碗水?”事实上,王孙压根儿没把余子式放眼里,吕不韦早已失势,他的门人远担不起他如今的嚣张,自己之所以态度恭敬,无非是给在座六国客卿留下个好印象。

    余子式平生最喜欢这种道貌岸然的君子了,他一把身后搭上那王孙的肩,轻笑道:“这位公子,没出过远门吧?没见识过人心险恶吧?”

    敢肖想喝吕不韦的井水,你不怕吕相要你滴水之恩,全家涌泉相报啊?

    王孙皱着眉避开余子式还散发着腊肉味的手,他身后的侍卫一见余子式近身更是即刻想拔剑。

    就在这时候,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的魏瞎子轻轻拨了下身后的龙渊,只出鞘一寸不到,剑气却瞬间席卷了小巷。所有人的剑都剑气死死压制在剑鞘中,满座宾客竟无一人能拔得出手中剑。

    余子式回头看向魏瞎子,后者抿了口酒,点头示意余子式继续。

    那王孙的脸色一瞬间相当难看。

    余子式拍了拍自己的手,笑的意味深长,“吕不韦是个文明人,念着与你们诸位之前多少是故交,给你们留了点颜面。但我不是,先礼后兵,我真干得出来你信吗?”话音刚落,他盯着那王孙的眼神就森冷了起来,偏偏脸上还带着浅浅笑意。

    那王孙勉强撑着气度,却没能笑得出来。

    “请回吧,诸位。”余子式转身就往回走,边上台阶走边摆手道,“不送了,若半个时辰后,你们的人还在,”余子式扭过头轻轻一笑,“我只留下二八年华的貌美女子呐。”

    鱼伸手推开门,三人一齐走进屋去,余子式走在最前方,魏瞎子走在最后。

    当魏瞎子走进去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甩袖子带上了门,袖中剑气逼着门外所有人倒退两步。

    吕氏门人,失势也能很嚣张呐。

    第15章 春秋

    布衣青衫的男人气定神闲地穿庭过院,一路从宅院里走出来,竟无一人敢阻拦。

    就在清瘦男人即将踏过门槛的那一瞬间,他却忽然停了脚步,扭过头对着那满院兵刃道:“忘了件事,烦请转告廖大人,”男人整袖缓缓道,“在下濮阳人,前大秦相邦,姓吕名不韦,字春秋,下回杀人勿再寻错了人。”

    留下这句话,吕不韦从容踏步走出了廖策的宅院。

    满院兵刃如雪纷纷,输却一书生。

    阳翟守城廖策负手立在堂前,听着手下人的汇报,他一介武夫扶着剑的手竟是微微颤抖,许久他沉声道:“姓吕名不韦,字春秋,好一个字春秋。”

    大秦相邦吕不韦,好一个字春秋!

    ……

    余子式坐在堂前煮着井水,战国茶叶还没有流行,余子式摘了后院的几朵桃花抛进去,不出片刻桃花就褪去了颜色,井水却微微染上了桃花色。他过滤掉渣滓,盛了两碗,一碗给鱼,一碗给魏瞎子。

    “去去羊肉的腥气。”他对着鱼说道。

    鱼从余子式开始煮井水时就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此时见余子式给自己倒了一碗,面上虽依旧面无表情,手却是立刻接过水来尝了口。接过入口涩味让他顿时就皱起了眉。

    余子式心里有底,扭头对还魏瞎子道:“别喝了,我瞧他那模样就能知道有多难喝。”

    鱼端着碗的手就那么一顿。一旁魏瞎子抿着唇看了半天,忍不住轻笑出声。

    吕不韦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三个人围在堂前不知聊些什么,井水腾雾气,桃花淡淡香,很是赏心悦目。听见脚步声,余子式最先回头看向吕不韦,他朝他招了下手,“吕相,回来了?”

    吕不韦边脱鞋边问道:“人给你们撵走了?”

    “嗯。”余子式点点头,懒洋洋道:“这一下把六国人得罪大发了,我仔细琢磨下,还真有点害怕呢。”

    吕不韦看余子式那一脸的装模作样,顺着他的意思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得罪人的事儿咱也不是第一天干了,你觉得心里舒坦就好。”

    余子式听了吕不韦的话,脸色却不知为何忽然冷了下来,他盯着吕不韦半天,忽然把鱼手的碗夺过来一饮而尽,“我累了,去睡会。”留下这句话,余子式直接转身离开,再没看吕不韦第二眼。

    吕不韦在他身后笑得有几分无奈。

    鱼没看懂什么情况,扭头看向魏瞎子,魏瞎子却是眯着眼盯着余子式的背影没说话。

    房间里,余子式躺在床上轻轻拿手指敲着床边,一下又一下。每当余子式心绪难宁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做这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吕不韦探进来半个脑袋,问道:“真睡了?”

    余子式闭着眼没说话。

    吕不韦放轻脚步走进来,坐在了余子式床前,许久叹息道:“锅里没肉啦,不是说让你给先生留两口嘛?”

    余子式忽然睁开了眼,猛地翻身坐起来,盯着吕不韦道:“你知道你怎么死的吗?”

    “大概,是被刺杀?被毒杀?或者,哪天被陛下赐死也有可能吧?”吕不韦笑的很是温和,眼中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仿佛是在回答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沉默许久后,余子式终于动了下嘴唇,一双眼里透出难得的

章节目录

权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月神的野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神的野鬼并收藏权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