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这禁卫军就守着这驿丞,一定要保证昌平君的安危。”说完这一句,他没等熊启开口,扭头看向那禁卫军首领,两人素来相识,余子式平静道:“麻烦大人今日围着这驿舍,守着房间大门,记得,一定要保证昌平君的安全。”

    熊启的脸色微微一变,盯着余子式的眼神有些阴寒。

    得到那禁卫军队伍首领的承诺,余子式转身走出了大门。

    所有人都退出去,只剩下熊启和他的侍者,房门刚一关上,熊启猛地扭头一口血吐在了地上。那侍者慌了神小声惊呼道:“大人!”

    “没事。”熊启吐干净血,平静道,“还死不了。”

    “大人,如今趁胡亥没回宫,要不派人……”那侍者做了个手势。

    “禁卫军都在门口围着,你说呢?”熊启皱眉瞥了眼那侍者,“既然已经这样了,”他沉思片刻后道:“这样,你吩咐下去,谁都不要动手也不要出门,这事还是看谁沉得住气。”

    “可是,什么都不做会不会出什么事?”

    熊启的脸色有些苍白,像是伤得不轻,他轻轻捂着胸口平静道:“事到如今,只能咬定是认错了人,同时拉赵高下水。是赵高把人留在了这儿误导了我们,我们才认错人,要论罪责一定要让他也不轻。胡亥的心思我有些不解,但是他维护赵高,说不定会压下这事,若是不压下……”他闭眼半晌,缓缓沉声道,“多事之秋。”

    “什么?”那侍者没听明白最后一句。

    “这罪可大可小,麻烦得是有人会借这事作梗,留我在咸阳。”熊启睁开眼,眼中有一瞬间的狠厉。

    ……

    余子式回宫问了一下王宫守门的侍卫,得知的消息是胡亥并没有回去。他站在街上,毫无思绪,胡亥不常出宫,咸阳除了王宫他几乎没有可去的地方,余子式根本想不出他一个人在外面待着的理由。

    除非他还在熊启那儿。

    这事就像是一个结。余子式压抑不住心头的情绪,正打算杀回去再找一遍熊启,他若是还不承认,那就直接动手把人扔牢里,时辰还早,离秦王发现至少至还有五六个时辰,送到曹无伤手上五六个时辰,连死士都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况是他熊启。

    余子式已经察觉到自己在渐渐失控,但是他抑制不住。正当他转身往驿舍走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他猛地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去,极东北处的天外星辰稀疏。

    是了,胡亥在宫外没有地方去,除了一个地方。

    他的府邸。

    余子式没有丝毫的停顿,朝着自己的家就飞奔而去。一路跑到大门口,看见自家大门微微留的那条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清醒了一瞬,随即猛地推门进去。他动静太大,惊动了睡在客房里的李寄亡,男人抱剑而出,余子式直接回了一句,“回去。”

    那声音冷得李寄亡微微一皱眉。

    余子式没再多说一句话,一间间房间找过去,当他最后站在自己房门口的时候,他推门的手竟是有些轻微颤抖。他轻轻推开门,月光很微弱,照亮了一片淡灰色的房间。他看见少年抱着手静静坐在床边,听见声音缓缓抬眸看向自己。

    余子式捏着门框的手猛地一紧。他抬脚走进去,像是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定了一瞬,他松了口气,慢慢在少年面前蹲下,轻轻道:“殿下?”

    胡亥没有说话。

    室内微弱的光线下,胡亥那眼神看得余子式血液一瞬间发凉。他看到胡亥在怕他,对的,他在怕他。

    “殿下。”余子式伸手轻轻搭了下少年的肩,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在抖,“没事了,殿下。”

    胡亥一动不动坐着,蜷在床边的角落里一言不发。他整个人像是不会说话一样,除了看着余子式之外什么反应都没有,有一两丝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余子式伸手轻轻把他的那两三缕头发拨开,他轻轻摸着胡亥的脸,胡亥却是向后猛地缩了一下。

    那反应看着余子式浑身都发冷,“胡亥,你说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胡亥终于轻轻说了两个字,“先生。”那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余子式伸手将胡亥的手拿起来,伸手去卷起他的袖口,感觉到胡亥的抵触,他浑身都僵了一瞬,那手上全是伤,对的,伤,被绳子勒出来的伤。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胡亥像是很慌张地一下子缩回了手,“我不知道……”

    “别说了。”余子式脑子里的神经像是绷断了,他伸手捏住了胡亥的肩,声音艰难,“殿下你别说了,忘了他。”

    “先生,我……我好像杀了他。”胡亥想起什么事似的,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惊惶的状态,“先生,我杀了他。”

    “没有。”余子式忙伸手拢住胡亥的肩,“他没有死,殿下,没事了。”他轻声安抚着少年,手轻轻摸着他的头发,顺势轻轻抱住了他。

    胡亥很安静地被余子式抱着,几乎是蜷缩着埋在他的怀中,露出的半截脖颈上全是各种青紫的伤痕。余子式伸手轻轻揭开他的领口,手瞬间猛地捏紧了,他的眼中猩红一片。

    他要杀了熊启。

    胡亥像是稍微缓过来一些,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却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他……他想……杀了我。”

    余子式抱着胡亥的力道猛地不自觉加重,少年安静地缩在他怀中,像是许多年前初识的场景。余子式压下心底让人战栗的情绪,在他耳边温和地安抚道:“都过去了,殿下。”他一遍遍说着,眼中的杀意却越来越重。

    良久,他低头看去,胡亥眼中全是血丝,像是熬了一夜未敢合眼。

    他伸手将胡亥扶上床,伸手将拿过辈子给他盖上,深冬的夜温度很低,胡亥的手冰凉一片,余子式替他暖着手,自己却似乎凉得没了知觉。他刚将胡亥的手放到被子中,就听见少年嗫喏着说“冷”。

    那极轻的带着些许恐惧的声响落在余子式耳中,他捏着被子的手猛地就紧了,几乎将被子活生生戳出洞来。良久,他压抑住心中的情绪,轻声安抚道:“殿下,我去生火。”

    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胡亥忽然坐起来伸手死死拽着余子式的袖子,脸色一片苍白,一瞬不瞬地看着余子式却一言不发。余子式回身坐了回去,伸手扶着少年的肩让他躺下,“我不走,殿下,我没想走。”

    “嗯。”胡亥点点头,却丝毫没有闭上眼的意思,他静静看着余子式,手拽得极紧。

    “我真的不走。”余子式低身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轻声道:“殿下不是说冷吗?我去给殿下生火,就不会冷了。”

    胡亥点头,却依旧盯着余子式,手反而拽得更紧了。

    余子式看了眼他的手,良久,他没办法,掀起被子的一角轻轻躺了进去,胡

章节目录

权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月神的野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月神的野鬼并收藏权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