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气长存?”
    “重瞳者的意思,还是弘扬儒道?”
    沈青山有些茫然地走在天梯之上,四周风景如画,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
    当下局势对人族而言,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麻衣道首做出的努力,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
    行至泰山山脚,沈青山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白衣飘飘,仙姿绝世,赫然正是紫薇圣女。
    当初一场大战,牛角妖皇与教身女帝挡下了三大圣地的圣子,双方战至酣处,皆受了不小伤势,最终以虫豸败走而告终,紫薇圣女下落不明。
    但沈青山从未想过,会在这封禅之地偶然碰到她。
    还是说,她是故意前来寻自己的?
    “是你?泰山异动也是因为你?”
    “你到底是谁?!”
    绝世佳人显然有些错愕,并未在第一时间动手。
    宛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沈青山有些惊讶,甚至有几分狂喜。
    这里是什么地方?
    泰山!
    虫族禁地!
    那紫薇怎能顺利进入?
    这只能证明,她不是虫豸,而是人族!
    “我问你话呢?”
    “你再不回答,我可真动手了!”
    紫薇见他沉默不语,眉头一皱,再次出言提醒道。
    面对眼前之人,紫薇总会心绪不宁,即便双方立场不同,但她还是本能地不愿对他出手。
    “你到底是谁?”
    沈青山有些错愕地看着佳人,脑海中一片茫然。
    出自圣地虫巢,却又能进入泰山禁地,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眼见佳人手掐剑诀,便准备动手,沈青山缓缓上前,惊得佳人不断后退。
    “这是我的记忆,你想看吗?”
    沈青山伸出指尖,看向紫薇圣女,后者迟疑片刻,下意识地伸手触碰,一股庞大记忆涌入脑海,令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沈青山九世轮回的所有记忆,此刻尽数毒给了她。
    书生沈青山。
    魔头沈青山。
    沙弥沈青山。
    ……
    一世又一世的记忆,如走马观花般涌入脑海,紫薇圣女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绽放笑容,时而发出惊呼,时而俏皮一笑……万般风姿,看得沈青山怔怔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沈青山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复杂意味。
    “你这魔头,我怎么知道,这些记忆是不是虚假的?还是你在里面动了手脚?”
    天籁般的声音传来,却充满了俏皮意味。
    沈青山哑然失笑,抬手祭出了那件洞天法宝。
    “这是你的东西,临……走前叫给我的,上面还有你的气息。”
    玉手接过,法宝有灵,发出争鸣之声。
    显然,她才是这洞天法宝的真正主人,并非沈青山。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要跟上来!”
    佳人叹了口气,随即向前走去。
    当那九世记忆入体,她便回想起了这一切。
    然而残酷的事实,却令她根本无法接受。
    自己引以为傲的圣地师门,竟然是虫豸巢穴?!
    圈养人族子民为血食躯壳,这与那些妖孽鬼怪有何不同?
    那自己岂不是也是虫豸,一直做的迫害百姓之事?
    自己与那些妖魔……有何区别?
    一时之间,紫薇圣女心乱如麻。
    她脑海中的记忆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却在此刻尽数变得黯淡无光。
    沈青山叹了口气,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至少现在他可以确认,眼前佳人并非虫豸,否则她也无法进入泰山,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她到底是谁?
    圣地虫巢的圣女!
    疑似紫薇圣主的化身!
    却又并非虫豸!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佳人茫然向前,直到走进一处山峪,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满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桃花树下,流水溪畔,飘落的桃花,逐水而流,碧浅深红,花间醉,寒烟翠,幽静的桃花峪中听不到喧嚣的人语,只闻潺潺的溪声与婉转的鸟鸣,但见水丰草美,花繁树茂,满山草药,花果满谷,竹林葱翠。
    佳人似乎被这宁静气息感染,缓缓坐在了溪水旁边,望着潺潺溪水怔怔出神。
    “青山哥哥,为什么会是这样?”
    听到这句话,沈青山叹了口气,直接坐到了她身旁。
    “我也不知,为何会是这样。”
    “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一切都与你无关。”
    他的确想不明白,眼前佳人究竟在经历着什么,整个人都成了一个谜。
    但他清楚,眼前佳人心地善良,绝对不会是虫豸,也不可能是虫豸。
    二人就这般静静地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出言,难得地享受这静谧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佳人这才轻轻转首,而后靠在了沈青山肩头上面。
    “青山哥哥,如果时光能够一直停留在此刻,那该有多好。”
    “嗯?可惜时光长河,不会停留。”
    沈青山悠悠一叹,有些疲倦地回答道。
    他何尝不想时间停留在此刻,同心爱佳人一直依偎下去。
    但他是沈青山,麻衣道首的传人,肩负着人族崛起的重担。
    更何况他还有挚友亲朋,身处离乱人世,这让他如何割舍?
    佳人闻言苦涩地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宁静的时光,很快便被打破,源自一道霸气身影的到来。
    二人被惊醒,有些茫然地看向这神秘男子。
    霸气男子扫了一眼紫薇圣女,重瞳陡然迸射出精光,充满了惊骇之色。
    “你……怎么可能……?”
    “这是谁的手笔?真是好大的狗胆!”
    重瞳者语气森寒冰冷,饱含无穷怒火。
    沈青山闻言心中一动,当即追问道:“道友,敢问紫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为何会……”
    “你,离开此地!”
    然而霸气男子此刻却是更加不近人情,伸手指着佳人,喝令其立即离去。
    沈青山见状不免心中动怒,将佳人虎在身后,怒视着重瞳者。
    “告诉我紫薇身上的谜团,否则我们今日绝对不会离去!”
    他一直想要知道紫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位疑似知情者,哪里会甘心就此离去!
    “蠢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告诉我啊!”
    面对重瞳者的怒斥,沈青山毫不畏惧,恶狠狠地低喝道。
    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愿告知?
    麻衣道首如此!
    这位重瞳者亦是如此!
    “青山哥哥,我们走吧。”
    紫薇眼前二人剑拔弩张,忍不住拉了拉沈青山。
    “不,一定要弄清楚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青山哥哥,没事的,我……”
    话音未落,惊变骤生。
    一只密布血丝的白色骨手划破虚空,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狠狠向着三人抓来!
    那白骨巨手的主人,屹立于虚空之中,赫然正是紫薇圣主。
    在她背后,还有一棵直刺苍穹的擎天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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