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衙内十分委屈的说他惦记着德惠妹子安慰,怕赵玉林对她不利,看着天色晚了,才走的捷径,爬树翻墙进王家院子的。
    他还给他老爹抱怨说前两次打这里进来都是顺顺当当的,哪想到他们今天不打招呼,突然将垫脚的砖块搬走不说,还在地下撒满了皂角刺,害得他一身到处都是伤,唔唔。
    这个已经结了婚,在床上表现的威风凛凛的男人竟然委屈得大哭起来。
    张县尉听完,觉得自家儿子丢尽自己颜面,啪啪啪猛的扇了张衙内几个耳光,叫给他滚回去。
    这边,王家已经准备好了一乘轿子,等张衙内钻进去,马上抬起就跑了。
    张衙内从小娇生惯养,色胆包天,连续几次翻墙进来和王德惠幽会,已经成了轻车熟路。
    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因为赵玉林住进西院怕暴露,好些天没有和王德惠见面,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今天听说赵玉林被撵走,他老爹又去了王家,马上金虫上脑,恨不得立刻飞进王家找王德惠嘴啃嘴了。
    所以,天才黑下来,也就是刘三刚刚用木板和枯树枝为他做好垫脚板,在周围撒上皂角刺后他就急匆匆跑出家门,穿过两条巷子来到王家的院墙下了。
    这小子像猴一样轻松爬上靠在墙边的歪脖子树,一脚踏在墙上往里边看,赵玉林被撵走后里面果然安静的连个茅草人都看不到,他放心大胆下了树,趴在墙头,顺着墙柱就往下溜,不料他踏着的不再是结实的砖块,而是用枯树枝撑起的小木板。
    他上面刚一松手,下面的枯树枝承受不住立刻就断了。只听得咔嚓一声,木板立马掉落。
    可怜张衙内一心想着王德惠,没有料到会上当受骗,手上那点儿力气也抓不住围墙顶,他扑通一声掉在刘三撒满皂角刺的地面上,立刻被刺来疼的尖叫,在地下胡乱打滚。
    他这一滚,本来是想逃离、躲避皂角刺的,无奈刘三太狠,撒的太多,撒的太宽。他滚来滚去都摆脱不开,特别是屁股和脸上肉多的地方,被皂角刺扎的密密匝匝。
    张衙内歇斯底里的嚎叫丝毫不减疼痛,却是引来了周围埋伏和值更的家丁,包括附近院子里的下人和王家男女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本来在桌子下面的丑事如今端上了桌面。
    原来王二小姐私下在和张衙内苟且啊,当真要把王家的脸丢进岷江了。
    张县尉跟随儿子怒气冲冲的离开后,王老爷看着发愣的王德惠哼了一声,也是转头往回走。
    刘三觉得自己倒霉了,玛德,好心抓贼怎么就抓到个偷人的,偷的还是老爷家的千金小姐呐。
    再说赵玉林回到白塔,家丁和车夫卸下箱子放置妥当后竟然双双给他跪下磕头,要他收留。
    赵玉林问这是为何?
    他俩都说三少爷待人和善,不把他们当下人看,愿意留在少爷身边做事,随便给点银钱就行。
    赵玉林想了一下,还是让他俩回去,他说他们是王老爷安排出来送人的,先回去看看,有机会辞了王家再来找他,他随时欢迎,两个人这才收拾起牛车离开。
    赵玉林走进白塔,看到三楼以上已经用木棍钉死,封得严严实实,二楼还给李川也备了个小床,每一层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很满意的下来对着领头的干瘦叫花子拱手施礼,道了声谢谢。
    叫花头将他领去白塔门外新搭的草棚吃茶,告诉赵玉林他叫鲁有朋,是个丐帮大义分舵的二代弟子,受分舵委派到宜宾打探消息,领着一伙兄弟在码头上混吃的。
    他们得知赵玉林打死了姚泼皮非常开心,那泼皮仗着有点拳脚功夫,经常到码头来没事找事,专门找他们要钱。码头上做工寻食的人不少,挣钱本来就不多,层层盘剥下来后他们就成了叫花子中的叫花子了。
    赵玉林听鲁有朋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他叫李川拿些碎银出来,让花子们去买菜一起吃个晚饭。
    赵玉林说没了姚泼皮,这下好了嘛?
    鲁有朋笑着说那是自然,但是码头上讨吃的人很多,来往的货船少,所得也没得几个,有时候为了争夺生意还大打出手,曾经有过死人的事呢。
    赵玉林听着,端着茶碗的手停顿了,他喝下一口放回茶碗说道:“丐帮不是有组织的嘛,你们净衣派,污衣派的人手那么多,还解决不了兄弟们的吃饭问题?”
    鲁有朋傻笑着说叫花子本来就是讨饭的嘛,丐帮目前在北方的黄河两岸,江北的荆湖地带有些帮众,宜宾这边还没人管呢。
    “那我们就来管一管。”赵玉林随口说了出来。
    鲁有朋异常兴奋的问他:“此话当真,三少爷愿意管我们花子了?”
    赵玉林这才回过神来,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后世的社区小干部了,啥都要管,叫花子的事情当然也要管了,还是老百姓的吃饭问题呢。
    “呵呵。当然要管,我们有缘嘛。”赵玉林笑着说道。
    鲁有朋高兴的像个孩子,开心的说那太好了,他们在码头上各自为阵,谁也不服谁,如今三少爷愿意出面,他第一个拥戴,将来再报给大义分舵立灶。
    赵玉林说他没想那么远,先把码头管起来。他觉得都是穷苦人家,何必为了争个活儿自相残杀,大家一锅吃饭,过太平日子不是更好?
    鲁有朋答应着,李川他们已经张罗好饭菜,大家一起吃了休息。
    赵玉林才来到南宋没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个个都是危及生命,他不敢懈怠,上楼依照心法练功。完了又下到塔子外面的坝子来练习拳脚。
    他见李川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想这孩子学些武术防身也不是坏事,干脆教他练起了基本功,
    一番忙碌之后,他坐到草棚里休息吃茶,却听得鲁有朋低声喝到:“什么人?”
    只听得哈哈哈一阵欢笑之后,一个洪亮的男声的报号:“铁掌雷满到访,寻赵家三少爷讨碗茶吃可否?”
    原来,是雷捕头来了,鲁有朋马上有请,还热情地给赵玉林介绍雷满,是马湖人,一双铁掌力大无比,岷水之上无人能敌。
    岷水就是岷江咯,这些个古人喜欢把江、河称为这个水,那个水的,赵玉林还有些不习惯呢。
    月光之下的雷满高大魁梧,一看就是个武功底子深厚的高手。
    赵玉林白天和雷满以有交往,他请雷满落座草棚,鲁有朋送上茶碗来吃茶。
    雷满豪气的整了一口才说没想到小兄弟胸襟豁达,受如此打击还风轻云淡,像啥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赵玉林笑笑说再怎么还是要过日子不是,难不成一定要躺在床上哭它个十日。
    雷满听了哈哈大笑,连说小哥儿爽快,有趣了。
    他问:“雷哥深夜到访,不只是要看兄弟流泪与否吧?”赵玉林顺着杆子往上爬,称呼雷满为哥哥,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雷满说天气太热睡不着,出来寻小哥儿聊聊天,白天看他当街杀了姚泼皮,为民除害很解气,县令还夸他了呢。
    赵玉林笑了,说那纯属意外,还要感谢雷哥帮着开拓周旋呐。
    雷满点点头,很有感触的说衙门深似海,本来该由他来料理的事情倒是让兄弟出手了。
    赵玉林赶紧说哥哥谦虚了,大家都说捕头办事公允呢。
    雷满摇摇头喝了一口茶,说公门里人多口杂,兄弟可要小心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赵玉林点点头,说正有一事要请教捕头呢,接着就把整治码头的打算说了出来。没想到雷满也看到了码头的乱象,听着赵玉林的主意不错,让他明天去见县太爷,兴许县太爷会答应呢。
    接下来,雷满又闲扯了一阵衙门里的烂事才告辞离去,赵玉林赶紧洗漱休息。
    次日,他雇了一辆牛车进城去。
    来到县衙,陈县令,杨主薄和张县尉都在,赵玉林一一施礼后直接对着县令说:“学生想为老师分忧,欲整治城南码头,还请老师应许。”
    县令见到赵玉林来了,非常高兴,大赞他昨日机智果敢,为民除害,还夸他能文能武,是宜宾的人才呐。主薄看着赵玉林也是满脸笑意,张县尉也在笑,但是他那个笑容里面就藏着刀子了。
    待赵玉林说出要收拢码头的叫花子,统一装卸费用,整治码头环境,维持码头治安,规划仓储建筑一揽子措施时,不光是县令,厅堂中的众人都吃惊的愣住了。
    这些主意固然很好,这些事情大家都想做,但是要花钱,要用人呐。
    钱从哪儿来?
    人去哪里找?
    张县尉不屑的问他,没钱、没人,如何做好?
    当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说?
    赵玉林一愣,笑了,他现在的确是站着在说话呀。
    县令乐呵呵的问他笑啥?
    有办法解决?
    若是当真有办法解决,老夫就让你做码头上的提辖,总览一切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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