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团,刑讯室内。
    秦释与背叛者隔着一面透明的屏障,面对面坐着,顾念谨坐在一旁看着。
    秦释的面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但这样的他才更令人觉得可怕,特别是对于熟悉他性格的第三军团的人来说。
    一室静谧,谁都不愿先开口打破沉默。
    最后还是顾念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准备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话音刚落,背叛者,也就是第三军团首席机械维修师——格雷突然有了反应。。
    他像是脱去了长久以来的面具和束缚一般,一改往日的严肃正经,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对着秦释道:“老大,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老大,想必往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叫了,而你……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兄弟。”
    听到他这样说,秦释看起来像是不为所动般,依旧一脸平静。
    格雷挑了挑眉,悄悄掩去了心底的苦涩,对秦释的反应表现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接着说了下去:“其实也谈不上背叛吧,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你是个好上司,也是个好兄弟,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真的只是第三军团的维修师就好了。”
    “但我不是,”格雷自嘲道,“我时时刻刻都不敢忘记,我是个星际海盗,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无论是学历,职位,还是友情……”
    秦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而格雷也不在意似的,一股脑把他能说的一切都说完了。
    除了有关星际海盗的部分有所保留,他甚至连幕后黑手与γ星人勾结交易的内容都交待了。
    等到他说完,秦释“唰”一声站起来,直接就走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顾念谨丢下一句“帝国重刑犯监狱欢迎你”,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秦上将,你别走那么快,等一等。”顾念谨一边大跨步走着,一边朝着秦释喊着。
    奈何秦释像是听不见,一门心思地向前走着,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迹象。
    “秦释你给我站住!”顾念谨突然吼道,充满怒气的声音吓到了走廊上守卫的士兵。
    秦释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顾念谨几步奔到他身侧,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的手。
    秦释的手心内被指甲掐成了血迹斑斑的一片,看起来惨不忍睹,足可见主人的用力程度之深。
    “你……”见到这副惨象,顾念谨有些心疼地看着他,有再多的话也不忍心在此时说出口了——
    秦释他现在,大概是心里难受得狠了。
    “我们回去。”最终他只能这样说道。
    两人回到秦释的私人住所后,秦释突然将顾念谨一把推倒在沙发上。
    急切又凶狠的吻落了下来,顾念谨默默承受着。在这种时候,无论秦释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
    等到秦释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顾念谨才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示意他先放开自己。秦释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地松了手。
    为秦释清洗过伤口后,顾念谨起身从房间内拿出了治疗仪。
    秦释一言不发但又极其温顺地任由他动作。
    难得看见恋人这副姿态,顾念谨心底突然软酸得一塌糊涂。在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何为被依靠的满足,何为恋爱的责任感。之前都是秦释主动,他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总是有些被动地接受秦释给予的一切。
    不得不说,以前的他,还不算是个合格的恋人。
    不过片刻,秦释手心的伤便恢复如初。
    然后,刚收拾好东西的顾念谨又被他扑倒了。
    这一天的秦释动作不复往日的温柔,像是在发泄些什么,却也控制着力度不让自己真正伤到恋人。
    一切结束之后,在温暖的灯光下,秦释盯着顾念谨精致的侧脸看了许久,眼中闪过几丝微不可查的愧疚与心疼。最终,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顾念谨揽进了怀中,紧紧抱住。
    “怎么啦?”顾念谨蹭了蹭他的胸膛,问道。
    “格雷是军团里最优秀的维修师,在我们都还是新入伍的士兵时就认识了。”沉默了一整天的秦释摸了摸顾念谨的头,突然开口道。
    顾念谨知道他憋着一口气在心里难受,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听他说着。
    “我,徐子卿,路祈,还有格雷,四个人曾经是一个住在同一个新兵宿舍里的。”秦释回忆着从前的事,缓缓地道来,“那时候子卿还总是看不惯格雷整天一副正经过头的样子。”
    “但慢慢的,我们成了兄弟,成了挚友。格雷维修机甲的技术很高超,让我们从好几次险境中侥幸逃脱。第一次一起活着从战场上下来之后,我就发誓,以后要尽力保护他们每一个人。但是……”
    秦释突然说不下去了。
    顾念谨伸出手,环抱住了他。
    秦释平日的行事作风极为理智,看起来也毫不留情,别人都道秦上将冷漠,但他们却不知道,这个外表冷漠的人,内心却极其重感情。
    “别难过,你还有我。”抱着秦释,顾念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没关系,这样的你只有我能看到,至少在你眼里我不是别人,那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的顾念谨终于作出了决定,他对系统说道:“六子,我要陪着秦释,在这个世界走完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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