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脸,“想起了一个仇人!”
    “谁?”任昊猛地一挑眉,看杨哲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不知道!”杨哲的表情更狰狞,额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等我知道了也就是他死期了,不,我让他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任昊离他半米远的地方,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阴狠,有点儿冷,伸手摸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半度。
    等了会儿,也没听见下文,任昊研究了一下杨哲的表情,猜测他是不打算把结仇经历说出来了,也不追问,伸手在他膝盖上拍了拍,“知道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你揍他。”
    杨哲心里一暖,自从出事后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件事情,虽然男人的那点面子让他开不了口说清楚,但心里好受了点。
    想到他们俩几乎无话不说,自己几乎没什么事情瞒过他,“唔”了一声后,又加了句,“这事儿以后再跟你说,现在我……”
    没等他说完,任昊就挺理解的点点头,柔声道,“我不强迫你,但是,你别再抓那块坐垫了,蕾丝边都快秃噜了。”
    “你个大男人,整什么蕾丝边。”杨哲鄙夷的看过去。
    “嘿,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送的。”
    杨哲才想起来这是任昊买房子后自己送的,表达对她“左拥右抱、双姝蕾丝”的美好祝福来着,忍不住一乐,“都几年了,还没换啊。”
    “他还没完成使命,怎么舍得扔?”任昊还记得他送自己这套蕾丝坐垫时的“祝福”,真是不能更损了。
    杨哲半躺下,眯着眼睛,“现在就算两个女人在面前春宫我也没兴致了,唉,累觉不爱。”
    任昊站起来踢他,“要睡回床上,待会儿我可拖不动你。”说着回卧室给他找换洗的衣服。
    杨哲慢吞吞的爬起来,跟在后面进了卧室,看他手里提着个睡袍,“靠!老子不要睡袍那种娘们唧唧的东西!”跟个裙子似得,杨哲最讨厌穿睡袍。
    要是平常他穿个小内裤就睡了,可是考虑到身上有些有伤风化的痕迹,他只想要个能包的严严实实的睡衣。
    “男人的雄性不是靠衣服体现的,”任昊意有所指的看看瞄他下三路,作势要把睡袍丢回衣橱里,“嫌七嫌八的你裸睡吧。”
    “别别别,”杨哲赶紧把睡袍抢过来,其实他更想把任昊的睡衣抢过来,“将就一下啦。”
    杨哲一个劲儿的墨迹,等任昊躺床上了才摸索着门走进去,把大灯关了开小灯。
    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是因为任昊给他找的睡袍让他特别没安全感,就一根绳子系在腰上,他怕自己在床上一滚就把背上的青青紫紫暴露出来。
    终于折腾完躺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你明天还上班吧。”
    任昊打个呵欠,“可不是么,我又没婚假。”
    杨哲把床头灯熄了,黑暗中看看天花板发呆,“有婚假没老婆才悲剧好不好。”
    “你现在把婚假用了,以后二婚的时候还有假期么?”任昊在黑暗中沉吟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笑得不怀好意。
    “你才二婚呢,哥还没领证呢,”杨哲先把方向问题讲明了,也是一愣,“不知道啊,哎呦,以后这个问题在结婚前要不要提前说明?女方会不会因为这个不跟我了?靠!这才是悲剧的啊。”
    任昊见他已经开始考虑下一个婚礼了,知道这人心脏大,已经没大碍了,揉揉眼睛,“我困死了,先睡了,你继续琢磨啥是最悲剧的。”
    杨哲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没一会儿也睡过去了,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自己睡醒了干嘛啊?无所事事什么的绝壁是最悲剧的。”
    第二天,任昊起床做饭的时候,杨哲跟着香味也起来了。
    睡了一晚睡袍果真跟被子纠缠到一起了,杨哲迷迷瞪瞪的跟往常一样,只穿着个平角内裤就晃出来,还想着昨晚最后一个念头,打个呵欠带着浓浓的鼻音,往厨房里探了下脑袋,“你说,你去上班了,我在家干嘛呢?”
    “你平常不都是宅着玩游戏么?fifa13出来了,玩儿那个吧。”任昊小心的煎着鸡蛋饼,回过头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两腿间那啥还处于半□状态,嫌弃道,“大少爷先把你那鸟遛遛再遛你自己。”
    杨哲n瑟的对着他晃了晃腰,突然想起自己大腿后背都是些青青紫紫,也不知道退下去了没,脸色大变,同手同脚的从厨房倒退出去,背都没回的跑回卧室从棉被里抓出还在缠绵的睡袍,嗖嗖的踮着脚跑进卫生间里。
    在卫生间里大大咧咧的打飞机都不管门关不关的杨哲,难得有锁门意识,确定门锁好了以后,才低头看了看大腿根,也不知道是不是低着头缺氧,脸一下子就充血了。
    过了一夜身上那些青紫痕迹反而更显眼了,而且他本来皮肤就不黑,大腿常年不见阳光更是白,特别扎眼,也不知道刚才任昊看见了没。
    试着回忆了刚才自己的站姿,杨哲低头又看了一下,大概也许看不到吧……如果他瞎眼的话。
    杨哲有点心灰气冷,坐在马桶盖上发呆,听到任昊在外面叫自己吃饭才站起身,揉了揉头上的毛,把睡袍穿上。
    爱咋地咋地吧。
    杨哲自暴自弃的想。
    自力更生
    “挺持久的啊,”任昊背对着他摆碗筷,听到他的脚步声调侃道。
    杨哲心放下去了一大半,虽然刚才做好了壮士断腕,不,壮士断袖的心理准备,还是长吁一口气。
    看样子是没看到,也是呢,哪个大男人盯着男人大腿根子看啊,想到这里,悬着的心全放下去了,回卧室穿了衣服,洗洗手凑饭桌前,“饿死了饿死了。”
    “你怎么总是饿?这让我很内疚啊。”任昊悠然道。
    杨哲心思都在鸡蛋饼上,咬了一口随便问,“你内疚啥?”
    “喂不饱你啊。”
    杨哲一脚踹过去,发现屁股居然没昨天疼了,心下一喜,看来自己恢复能力还挺强,心情又好了一点,然后在任昊身上又补了一脚。
    只是……这次是真的扯到了,龇牙咧嘴的老实坐在凳子上。
    任昊看他踢两脚还能摆出那么多种表情挺乐的,“你不用怕无聊,就你这自娱自乐水平,给你面镜子,在孤岛都能上过挺久,加个期限的话,可以是一辈子。”
    “给我个妹子还差不多,”想想一辈子就一个妹子太惨,“要是一辈子的话,至少得一打妹子,”杨哲又白他一眼,“给个镜子有屁用,拿个镜子我对着自己撸啊!”
    任昊被他对着镜子自己撸的场景逗笑了,“这创意挺好。”
    “什么?”杨哲没理解个中含义。
    任昊低下头喝粥,“没什么,无聊就上网玩玩游戏四处勾勾搭搭呗。”
    杨哲低头不语。
    昨天自己还打算携带三名佳丽去北欧翻云覆雨,过了一晚,他却突然没兴致了。
    三分是突然觉悟到那种日子太空虚,七分是他没有在虚拟空间勾搭人的经验和习惯,剩下的九十分是他没有金钱来源了!
    没钱泡个屁妹子啊!就是妹子同意他还不好意思呢!
    任昊吃完早饭,嘱咐两句留了把钥匙就走了。
    任昊一走,立马儿冷清了,无业游民的感觉更显著了
    。
    杨哲没什么心情的慢吞吞的吃完早饭,挺自觉的把碗刷了,然后就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发呆。
    他现在需要好好想想,离家出走后的日子怎么过。
    虽然知道赖在任昊这里吃喝住一年,任昊也不会介意,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无所事事总不是个办法,面子挂不住,而且让他原本就悲催的生活看起来更可怜。
    杨哲不想让任何人,包括任昊,觉得自己可怜。
    最首要的问题是钱。
    没有钱的人的就像一口空的面袋,站不起来。
    作为一个从小花钱就不受节制的人来说,突然没有钱的感觉就跟平常出门都穿着衣服现在突然要在大街上裸奔一样,心慌!难受!
    单位暂时是回不去了。那个事业单位在市政府下面挂着,本来就是他父亲的关系。婚礼上去了一群同事捧场,当然都目睹了,现在自己跑回去上班绝对是脑袋抽了跟自己过不去,这会儿只不成传成什么样儿,还是等他父亲把事情处理妥了再说吧。而且他即使去上班了,工资也拿不到手,没多少钱的工资卡早被他老爹一起冻了。
    看了眼电脑,要不试试投简历找份工作?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总不会找不到工作吧。
    想到这里,杨哲作为一个行动派,爬起来开了电脑。
    电脑桌前放了个台历,杨哲扫了一眼,被震撼住了。
    台历是用任昊的照片做的背景。
    虽然是手工的,但制作的很精良,而且一看就很用心,正打开着的七月份的背景图片是任昊坐在办公桌前垂首工作,角度选的很好,任昊有点清冽的侧颜竟有了点柔润的感觉,右上角的字是手写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杨哲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从那娟娟字迹猜测是个温柔文静的女孩子,而且还涉世未深,杨哲撇撇嘴,眼神儿不好的一般都被任昊那个儒雅俊逸的外表给骗了,顺便不自知的有了点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我才知道他人渣的轻飘飘感。
    往下翻了几页,发现每一个月份都是不同的主题,九月份的背景是任昊眺望远方,周边是大片的红叶,有点红叶装饰了风景,而他装饰了红叶的意思,这次字迹在右下边: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很少见任昊在公司时的样子,杨哲带着点好奇把日历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有开会时讨论的照片,有在会场讲台上发言的样子,甚至还有在公司pantry站着看书的图片。
    所有的照片都没有刻意的面对镜头。
    大概是某个暗恋任昊的同事平时偷拍的照片吧,照相技术还不赖。
    杨哲在心里给这个心思细腻、会照相的女孩子默哀,任昊这个人,除非是他自己看上的,不然别人对他怎么好,都打动不了他。
    如果这本来就是场单恋,那么就注定是场单恋了。
    杨哲把日历放回原处,有点受触动……和羡慕。
    喜欢任昊的那些人不管是被他外表欺骗也好被他真的吸引也罢,总归是针对他这个人的,不像自己,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虽然众多,但是,有多少是因为自己的家世,又有多少是真的了解他喜欢他这个本体?
    包括程羽然,本来还以为她对自己有几分真情,想起婚礼那场闹剧,杨哲心里益发的低落。
    他慢慢的回忆起过去那些年,自己是怎么由“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是最好的”到“自己虽然靠家里但是仍然希望自己的努力被认可”,再到“随便吧就这样了”的变化。
    大二那年,他、任昊,还有几个物院、医学部的同学凑一起开发了一个程序去参加大学生创新大赛,可以用于临床医学微创手术,有点后来现在所谓的生机电一体化的意思。
    但在那时,还没有人提这个概念,他们一群年轻人本着创意第一创新无极限的愿想,兴冲冲的投入到这个直到五六年后依然很前沿的领域,最后做出来的产品可操作性不足,但是指导老师却很看好,说他们很有希望得奖,他们自己尤其是杨哲特别有信心。
    从小到大,他还不曾这么废寝忘食昼夜颠倒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件事情,不,在他看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梦想中去。
    如果最后可以得奖,他们就能得到政府的一笔资金,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风险投资家的评估和支持。
    他可以向任何人说,他没有靠父亲!
    结果后来不但没得奖,连末轮pk都没进就给淘汰了。
    “你没跟你爸说么?这明显是被黑了啊。”指导老师比他还诧异。
    杨哲现在都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脊背凉透了的感觉,血淋淋惨淡的现实让自以为成熟的他心念俱灰。
    他甚至有种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社会的彷徨感。
    也是在那之后,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利益集团内的受益者,妄图跳出这个圈子后,才发现自己割断的系在悬崖上的绳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渐渐的放弃去证明自己了,既然熬夜备考拿奖学金的时候大家一副理所当然的笑笑,你父亲的面子嘛;认真准备竞选学生会主席大家一副非他莫属的表情,你父亲有路子嘛,自己的努力既然那么的不值一提不堪一击,那么就那样吧。
    杨哲清晰的记得,毕业大家都在找工作只有他无所事事时,任昊难得一本正经的问他,“你真打算被圈养了?”
    “如果我不是生在狐狸的家里,我可以选择不做狐狸的玫瑰。”杨哲是这样回答的,他知道任昊懂他的意思。
    毕业三年了,任昊已经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而自己,还在浑浑噩噩的做着花园里的玫瑰,装饰着他父母的人生。
    从来没自己张罗过找工作的下场就是,打开网页后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先先:怎么找工作。
    靠!还得要简历这么个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东西啊!
    找了个看起来还靠谱的模板,虽然跟以前申请国外暑期课程时写的ps差不多,但也修修改改了大半天,才凑合着整了份差强人意的简历。
    杨哲是个急脾气,来劲儿了就非得把事情干完才行,午饭都没顾上吃,按着百度出来的网址开始投简历。
    日子简直就像回到了期末考前的一晚,瞪大两只眼睛努力的汲取着信息机械的点击点击再点击,连时针转了大半圈夕阳西下都没注意到。
    任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杨哲挺直着脊梁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看什么片儿啊,这么认真。”任昊把外套脱了,凑近了看屏幕,吓了一跳,“靠,你这是……微服私访考察民生么?”
    杨哲这才觉得眼酸头胀,手指发麻,腰还酸,头晕眼花的往后一倒躺后面的沙发里,哀嚎,“找工作怎么特么的这么嗦啊!填他妹的表格啊,填完一个还一个,大爷的,还不能复制!我勒个去啊!”
    任昊一脸惊奇的看着他,“我说,大少爷,你真不打算回家了啊。”
    杨哲抬眼仰视着他,迷茫的很认真,“啊?不知道啊。”
    “得,你这是没有困难给自己制造困难然后宣称困难真的很难啊,”任昊不理他了,走回到玄关换衣服,“别瞎折腾了,老爷子能怎么着你呢,你回去认个错不就行了?”
    任昊的话就像一个开关,杨哲脑子里本来都静默不语的人开始行动了,一个举着“回家泡妹靠爹娘”牌子,另外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始终处于劣势的小人终于也举起了“浸淫人生靠自己”的牌子。
    实力的天平越来越倾斜,最终,后者操纵着杨哲喃喃道,“我不想回去了,我想过你那种有梦想的日子,那种未来在自己手里的日子,”杨哲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问任昊,“我要是说自己不想被圈养了,你信么?”
    任昊正在套t恤,衣服笼在脑袋上,两人又隔得远,没听清,扬声问了问,“什么?”
    杨哲其实自己都还没想明白,过去那些挣扎、失败、再挣扎、再失败的记忆让他又有些退缩。
    况且,由奢入俭难,放弃那种宝马香车、温香软玉的日子,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在过了三年“公子哥儿”生活的杨哲看来,简直可以说是要经历脱胎换骨剥皮换筋的痛苦。
    他是真的还没想好。
    跟过去一刀两断,就跟活生生的切出一块肉差不多。
    被自己血淋淋的比喻吓到了,杨哲拿手搓搓脸,也高声喊回去,“我说,你什么时候做晚饭,这里快饿死人了。”
    任昊再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张si卡,“这卡先用着,抽屉里有几个旧手机,死人,你去自己挑一个,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你投个屁简历啊。”
    虽说自己办卡的时候没想到他会找工作,只是想着联系方便。
    “嘿,简历我填了你的号码,到时候记得帮我装一下,”杨哲一个鱼跃,跳起来去拉抽屉,嘴里却特别欠扁,“你淘汰的手机能行么?”其实他心里特感动,任昊这一举动算是戳他心窝子里去了。
    他知道任昊是怕他心里别扭觉得自己被可怜了,才让他用旧的,如果他要真的给自己买一新手机,哪怕是个充话费送的,他这脆弱的大男人自尊都有点承受不住。
    这才是兄弟啊,永远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啥!
    “行不行,自己试了才知道。”任昊幽幽的扔下话,轻飘飘的进了厨房。
    虽然早就知道任昊有永远都能把再普通不过的话说的黄暴无比的超能力,此刻还是忍不住在他那张极为清秀,透着副清心寡欲的气质的脸上写上两个大字,左边写“流”,右边写“氓”,中间画一个叹号!
    那些说任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气质如玉的都特么的眼瞎!
    有这么流氓黄暴的玉么?黄玉么?!黄鱼吧。
    想到这里,杨哲扯着嗓门喊,“任昊,我想吃鱼!”
    匿名电话
    在电子产品上,任昊从来都走在最尖端,所以一大抽屉被淘汰的手机大多都还半新。
    喜新厌旧的家伙!
    杨哲挑了个用起来顺手的爱疯4,“你说,我那手机丢了,没事儿吧。”
    “杨冠希,”任昊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鄙视道,“你相册里连个母猫的照片都没有,你怕啥啊!”
    杨哲想想也是,除了刚买手机来给任昊照了个大头照试验了一下相机功能,的确没再用过,反唇相讥,“可是有个公的啊,也没问题么?”
    任昊挑眉,“就算里面有哥的□,也没人怀疑你搅基,放心吧。”
    杨哲大脑里面有根弦突然颤了颤,喝醉酒被人当成gay,还把事儿给办了,你特么的心还这么大,以为没人相信自己能搅基呢,一阵怒火中烧,火气化作一个简单的动词,“放屁!”
    “呦?急了啊,”任昊在厨房里,没看见他那张泛青的脸,还逗他,“感情有人说过你啊?”
    何止说过?还上过呢?
    “你才被说过呢,你全家都被说过。”杨哲懒得再理他,再说下去难免不会把那事儿秃噜出来,默然无声的走到冰箱前翻东西吃,心情一不好就特别容易饿,发火还特别耗能量。
    午饭没吃到这会儿后背快贴到前胸了。
    “有苹果,先垫着吧。”任昊这才发现人心情不太好。“饿的脸都青了啊?”
    杨哲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了串提子,倒不出手来,愤愤的拿胯撞了他一下,“丫的闭嘴。”
    任昊身子一抖,勺子撞进锅里溅出汤落在手上,脸色一变,疼的在原地抖了抖,“烫啊,烫死我了。”
    杨哲赶紧把手里的苹果往洗菜台上一仍,捏着他的手腕拧开受龙头,对着水管一阵冲。
    “哥,我挺感动的,”过了一会儿,任昊眼泪都快出来了,杨哲决定自己收到了一种被感动的效果,“但是,你拿热水冲,真的好么?”
    杨哲试了试水温,才发现真的是热水,“失误失误,”赶紧把水龙头拧到凉水方向,又冲了一下,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好了没?”
    “一点儿。”
    “好一点儿也行。”杨哲不知道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一点儿也没好。”任昊瞪他,把手收回来,揉揉手腕,自怨自怜,“旧伤没去又添心伤,这手,估计要废了。”
    杨哲抄起菜刀,“既然都废了,哥就给你个了断。”
    “杨大爷!求你了,赶紧把刀放下,”任昊其实怕他没个轻重伤了他自己,上前搂住他,从他手里夺过刀,“我自己化废为宝就行了。”
    任昊温热的呼吸撩过他的耳侧,杨哲身子一僵,他们贴的太近了!
    以前不是没贴的那么近过,跟那些比这尺度更大的经历相比,这样贴一下实在是不值得当回事儿。
    大学那会儿一层楼就一个浴室,一间一间的空间特别窄,人满为患不说还限时供应,有时候两人出去鬼混或者打球回来,热水快不供应,又只有一间了,两个人就挤一起洗澡,转个身什么的就几乎肉贴肉。
    偶尔还狞笑着欺负下对方的小弟弟。
    但是,也没啥啊!
    难道是自己被男人那啥过,所以变敏感了?
    杨哲没再跟他闹,毫无反抗的直接弃械投降,咬一口苹果吃一个提子,蹲在厨房门口,盯着任昊的裤腿管发呆。
    脚腕长得真不错,腿长不说,还挺直,只看腿的话完胜那些个长腿妹子啊。
    “你居然带着脚镣,变态啊!”
    任昊低头看了看脚丫子,“你眼挫啊,这是纹身没见过么?”说着还抬起脚给杨哲看,怕他看不清似得,都快凑到杨哲鼻子尖上了。
    “你拿远点,”杨哲往后扬了扬头,“这么近我都对眼儿了。”
    “你啥时候纹的啊?”
    “好几年了,你也太不关心我了。”任昊哀怨的瞅他一眼。
    “靠,谁没事儿盯着个大老爷们的脚看啊。”杨哲觉得很冤,他连自己的脚踝都没正眼过,还看别人的呢。
    “那你现在不是盯着个大老爷们儿么?”任昊故作惊讶的看着他。
    真不想跟这家伙说话,一说就上火。杨哲又咬了口苹果,咔嚓咔嚓的,跟吃骨头似得,“你让你那脚丫子证明一下自己是大老爷们。”
    “哎呦,”任昊一乐,“这是跟我探讨哲学问题,部分是不是整体呢?”
    “可不是,”杨哲站起身,揉揉发麻的腿,“还跟你看星星看月亮呢。”
    “那你要跟人家谈诗论画哦。”任昊还玩上瘾了,抛了个媚眼过来。
    杨哲觉得任昊要是个女人,绝对是祸害级别的妖孽。
    当然他作为一个男人,也够祸害的,大学时被他辣手摧残的名花多的能在湖里堆出个尖来,工作后也不安生,台历就是最好的证明。
    妖孽自由人来收!杨哲满怀恶意,幻想了一下任昊被个肥壮丑陋的母老虎训斥的场景。
    客厅里的手机欢快的响了起来。
    妖孽吩咐杨哲去看看是谁。
    “只有号码,没名字,”杨哲把手机递到他眼前,“接么?”
    任昊低头看了眼号码,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常色道,“不接。”
    “嘿,”杨哲猥琐一笑,“别这么冷酷嘛,说不定是哪个暗恋已久的妹妹呢。”
    任昊挑挑眉,“你是说,我可以去跟妹子去畅聊个半小时?”
    “必须不是!”杨哲坚定的把手藏到身后,“连个名字都没有的,不是开发票的就是卖理财的。”
    开玩笑啊,半个小时后自己还不饿死了。
    吃饭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杨哲离放手机的茶几近,凑过去看了眼,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这现在做业务的不分白天黑夜也就罢了,居然死缠烂打啊,该不会是你又惹下桃花债了吧?”
    其实他们两个更能惹桃花债的是杨哲,任昊虽然也沾花惹草但是胜在断的决绝,从不藕断丝连。
    反观杨哲就不行了,虽然心眼儿挺多但是心肠软,但除非对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比如给他了顶绿帽子或者分手后不回头不留恋不勾搭他,否则一般都断不干净,一个梨花落雨就让他心肠软了,回到宿舍后又后悔,偏偏那两种情况还极少发生,结果大学的时候没少被自己的花心折磨。
    “哪敢哪敢,”任昊富有深意的一笑,“我可没有被人夺命连环call连追带堵,吓得楼都不敢下只能吃外卖的经历。”
    这绝对是杨哲大学期间的黑历史。
    自从那次后,杨哲都不太敢招惹那种看起来冷冰冰的女孩子了,因为那个被称作冰山美人的哲学系系花被追上手了后居然爆发了!刚开始浓情蜜意的时候还觉得那是温暖的温度,后来新鲜劲儿过了,加上对方是个醋坛子,又酸又滚烫的熔浆差点没把杨哲给腐蚀了,后来直接不敢接电话了,怕自己心一软回头又跳脚后悔逃不出火海了。
    最后女孩子堵在他们宿舍楼下非要让他说个明白,他没办法只好求着任昊把事儿给了结了。
    至于任昊怎么解决的,杨哲只顾着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新的恋情里,也忘了问。连后来那些跟他纠缠不清的女孩子少了大半,倒追的少了也没察觉到异常,正好当时他已经放弃了清纯校园妹的口味,改走风尘性感御姐的道儿,也没觉得有啥不好。
    杨哲最怕人提这档丑事,因为当时整栋楼的人都见过那个“冷艳高岭之花放低身段,楼门口静等杨公子”的场景,有点恼羞成怒,冷哼一声,“那你接啊!要不是烂桃花你害怕啥?”
    不让自己好过的人,杨哲从来也不让对方好过。
    任昊看他一眼,见杨哲一脸“我知道你不敢接你敢接给我看看”表情把手机搁在自己面前,嘴角一勾,手指在接听键上敲了敲,“要不是烂桃花呢?”
    杨哲见他一副的笃定的样子,傻子才跟他打赌,“那关我屁事啊!”好像挑事儿的不是自己一样,埋头把任昊面前的肉夹个干净。
    后来虽然没在谈这个话题,但是杨哲本质上是个挺能琢磨事儿的,怎么想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合常理。
    任昊由于工作关系,一天到晚手机都不关。因为有时候突发紧情,海外的大老板可不管北京时间是不是凌晨,而且任昊又是个极为认真谨慎的主儿,平常哪怕是400开头的一看就是推销的电话都接,没道理说同一个号码打两遍他还不接。
    所以,除非他能判断出这个号码不是工作原因,否则断不能不接电话。
    可是,既然他能认出这个号码,显然是个常联系的,为什么不存号呢?或者存了又删了?
    晚饭后,杨哲还在琢磨,如果说任昊是为了逃避某件事情,故意不接电话的话,那也太不符合任昊的行事风格了。
    他从来都是把问题一斧子劈开,从来不婆婆妈妈在纠结或者回避。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了:他不想当着自己的面接这个电话。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坐在客厅里光着背哼着小曲准备明天开会材料的任昊,忍着没问出口。
    他不想怀疑任昊。
    倪端出现
    “是不是我家里打来的?”
    忍到晚上睡觉前,杨哲终于憋不住了。
    “恩,”任昊盘腿坐在床上,好像早就料到他会猜到,展眉一笑,“你居然忍到现在,功力见长啊。”
    “说正经的呢,”杨哲给他一拳,在他对面坐下侧对着任昊,因为屁股的原因,没敢盘腿坐,两根腿在床边搭着,一晃一晃,“白天给你打过了?杨峰还是我妈?怎么说?”
    “是老爷子,问我你是不是在这里。”
    杨哲身子一僵,他知道家里迟早会联系到任昊,但是没想到他爸爸会亲自联系任昊,看来自己对父亲的估计严重失误啊,“哦,你怎么说?”
    “坦白从宽啊,”任昊拿脚丫子戳戳杨哲紧绷绷的身体,“一来老爷子肯定是知道你在这里才打电话问我,打电话过来只是让我们知道他们知道了,二来他知道你在这里后,肯定就不去抄查你那些个后宫了,三来,我这么一奉公守法遵法守纪的良民哪能在市政府领导面前撒谎啊。”
    杨哲斜眼看他,“瞎扯淡呢,我爸才不会让我在他控制不了的地方,肯定还有别的,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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