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这样,她就条件反射:“有月信哩……”
    四爷笑了,“瞧你那鬼相,伤成这样,难不成还要做那种事么,掉过来,四爷检查检查。”
    那天给车撞了也没顾上检查牙口,也不知道有没有碰掉一颗。
    还好,一口贝齿都在。
    检查完小白牙,又检查小白手。
    水葱似的小手上竟有几处烫伤。
    “真有你的,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怎么?出去给人家当粗使丫头了?”
    月儿晓得他又要撮哄小老婆玩,不愿意应付他,口如含珠地打了个小哈欠,然后眼睫毛像轻飘飘的蝶翅般朦朦胧胧就要阖上了。她今儿简直不需要装睡,是真的睏到了极致,出去这许多日,横是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四爷也知她乏了,不再逗弄她,只是把她搂在怀中摩挲着。
    露台上的珍珠雀子不知为何呜咽了一声,月儿蓦然想起了它,起身下床向露台走去,离开雀子这么久,今日回来也没顾得看它一眼,不晓得有没有被玉灯儿欺负。
    “把鞋穿上呀!”四爷道。
    她返回来趿拉上缎子鞋。
    小雀子缩在笼底睡的很香,方才的呜咽想是梦呓,月儿放心了,重新回到床前。
    四爷拿起雪茄靠在床头抽着,忽然说:“阮生长得什么样?”
    月儿心中一跳,堪堪在床前站住了,转而说:“软的?生的?那是什么?”
    四爷有没有从周幼权口中问出阮生真容她不确定,但她保持懵懂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跟周幼权在一起的人你没见?”
    “见了一下子,他们丢下他不管了,把人交给我就走了,前后不到十分钟。”
    “几个人?”
    “好道也有二叁十个,没数呀。”
    她的谎话脱口而出,不仅仅是替阮生掩护,她虽然不懂什么政党争斗,但她知道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确实像那天周幼权所说的一样,没有哪个人可以作为指路明灯,每个人都是迷茫的,只能摸索前行。阮生们的初衷是报国,她的执念是逃离姨太太的命运,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或许最终能够找到希望。
    四爷隔着烟雾审视她。
    “他们与你素昧平生,就放心把人交给你?”
    月儿不让自己露怯,说:“现在周幼权确实是个人,但在当时,他们认为交给我的几乎就是一具尸体,周幼权当时的情况,无医无药活不过当夜,甚至活不过数小时之内。一具尸体,就算我把他举报给当局,又能从一具尸体口中审出什么?”
    四爷看着她,雪茄的烟雾幽幽袅袅。
    “四爷,侬审完了吗?要是完了,吾要睡了。”
    四爷笑了,“你那鬼相!”
    月儿见状晓得这件事情暂时过去了,于是上床,离他远远的,把着床沿儿睡。
    “干嘛躲那么远,你是大肥猪怕宰啊!”
    四爷说着把她拽过来,搂进臂弯里,“早要问你一句话,到嘴边就忘,今儿忽然想起来了,我问你,你不要恼,也不要害羞,好好答复我,成不成?”
    月儿听他这样说,仿佛问的话挺郑重,“侬说呀。”
    “你该知道,女人一旦有了男人,好歹是要怀上小孩的。”
    四爷说着,吸了一口烟:“是这个话不是!”
    又问:“你怎么回事?总不见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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