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遂再次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孟先生道:“在我刚接触圣人功法之时,我的师长就告诉我,功法若想有所成就,需立志,通过学习和历练来践行自己的志向,最终就会达到圣人所说的境界。
    我曾以为师长所说只是让我明志,知道自己所学为何,但通过几十年的坚持,我才慢慢察觉到其中的奥妙。”
    张旭有点好奇的问道:“不知先生所立何种志向,能否让学生学习一二?”
    孟先生哈哈一笑,道:“我们读书之人,所立之志,无非修身齐家平天下,那时我年龄尚小,意气风发,所立之志乃平天下也。
    只是后来官场蹉跎,看透人情冷暖,所立志向,也是有所改变,在知命之年,立下了以吾所学,开一方民智,保一方平安而已。”
    说完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眯眯的对着张遂道:“你不是想知道突破之后圣人功法有什么作用吗?”
    说着,一指张遂,轻喝一声:“明智!”
    张遂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包裹住自己,瞬间自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脑中一片通透清明。
    脑海之中对剑术之法里的一些疑惑瞬间有了思路。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两三个呼吸之间,但对张遂来说却是受益极大。
    待张遂感觉那个奇异的力量逐渐消退的时候,还想着利用导引之术,吸收一些,看看有何作用,但奇异的是这股力量,既然完全不受他导引之术的影响,很快消散在虚空之中。
    张遂心中道:“这完全就是加了一个智慧状态啊!如果修炼遇到瓶颈时来这么一下,那效果就太强大了。”
    张遂一脸佩服的看着孟先生道:“没想到读书人在这个时代还能读书读出这种奇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孟先生一脸笑意的盯着张遂道:“这只是境界突破后的一项小小的能力。
    我现在虽说境界还不够高深,但面对那些出现的怪异之物,还是有一战之能的。
    按照圣人留下的典籍所言,如果境界深厚之后,甚至有言出法随之能。不知二公子有没有兴趣啊?”
    张遂看着孟先生的神情,知道孟先生对自己读书的资质念念不忘,还是想让自己走文道,现在天地大变,文道也逐步展现出它的威能所在。
    如果张遂没有金手指,此时早就冲过去抱大腿了。
    但张遂修的可是仙道,而且此次幽离之行已经将前期的基础打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有成就那是肯定的。
    望着孟先生期待的眼神,张遂只好又搬出自己牛叉的师门,道:“孟先生对学生的期望,学生心里明白,只是学生游历之时已有师门,现在改换门庭实在不大妥当。”
    孟先生闻言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叹道:“我早该知道二公子非池中之物,可惜你我之间没有师徒缘分啊。”
    张遂见状连忙道:“孟先生无需如此,虽然我和先生走的道不同,但这其实也是好事。
    我师门长辈说过,万千大道,殊途同归。您走的文道和我修的仙道肯定有着借鉴互补之处。就如您刚才所施展的明智之术,就让我对修炼之中的困惑有了很多思路,对我极有裨益。”
    孟先生闻言,神情也舒缓下来,道:“看来你所拜的师门很有底蕴,万千大道,殊途同归,这种智慧之言非一般小门小派所能了解得通透的。”
    张遂敬了孟先生一杯,孟先生一饮而尽。接着叹道:“我所了解的道家修炼,讲究一个财,侣,法,地。就你而言,有你的家族支持,再加上有了师门,财和法应该不缺,已占其二。
    剩下的侣和地对于年轻的你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当真是得天独厚!”
    张遂连忙接过话头道:“所以还需要孟先生不吝指教啊,我虽对师门的修炼之法有了一些了解,但这世间修炼之法繁多,总有可以借鉴之处,弥补自身不足。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好老师啊!”
    孟先生闻言,哈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张遂道:“你这小子年纪轻轻,说话做事却如此老道稳重,又懂得谦逊知理,完全不复从前那副顽劣模样。也罢,做不成师徒,成为道友也挺不错!”
    张遂嘿嘿一笑,又将孟先生杯中斟满美酒。
    孟先生一饮而尽。开始给张遂讲解圣人功法的各种修炼和境界。
    其中境界有成之后的各种威能,也给张遂一一展示。
    各种术法让张遂赞叹不已,文道施法和张遂印象中的施法方式完全不同。这种施法完全没有一定的成规,在张遂看来完全就是削弱版的言出法随。
    张遂亲身感受了其中几种术法,如明智,明理,不惑等,这算是加有益的状态的术法。
    在张遂的强烈要求下,孟先生也让他体会了几个负面状态,不语,画地为牢,惊佈,前两个还好。
    那个惊佈之术差点让没有心里准备的张遂当场尿了。
    法术临身的那一刻,张遂仿佛置身于蛇窟之中,感觉周身全是让他浑身发麻,各种花花绿绿的毒蛇。还好脑中功德之力第一时间化解了惊佈之术,就算如此,张遂心里还是后怕不已。
    让张遂有点放心的是,只要是幻术类的术法施展在他身上,基本上都会第一时间被功德之力直接化解。
    至于其他的负面类的术法,张遂也有信心直接用剑术之法化解。
    至于文道术法之中的杀伤性法术,孟先生就没有施展了,张遂也没有提,但他知道肯定不会弱到哪里去。
    要知道这方世界的文人,大部分脾气都还是挺暴躁的,看看圣人留下的功法,那可不是让人吟诗作对,而是直接增强体质和智慧的。
    手无缚鸡之力,在这方世界可不是用来形容文人的。
    想想那位把自己的同僚上司揍了个遍的舒黔先生,应该就能对文人二字了解一二。
    孟先生对自己所修功法和能展示出来的威能都毫无保留的告知张遂,甚至还将他自己了解的其他一些门派和江湖人士情况,都对张遂介绍了一番。
    张遂听后受益良多,想了想,尝试着将自己的导引之术讲解给孟先生听。
    孟先生依着他的讲解练习了一遍,结果毫无作用,张遂也只好作罢。
    想来这也可能是《如意册》有所限制。
    张遂转念一想,又和孟先生讲解起用剑的心得。
    这次所说的只是用剑之术,不涉及用剑之法。
    孟先生本就对剑术有一定造诣,听着张遂的讲解,一时兴起,给自己来了一个明智,抽出张遂放在一旁的宝剑,直接在饭厅之中演练起来,竟然有模有样。
    演练到最后,孟先生直接将宝剑往空中一抛,运转起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那力量驾驭着宝剑飞出饭厅,在院落之中来回穿梭,茶盏功夫才飞回饭厅,被孟先生一把握在手中。
    张府之中不少护卫被院落中的动静惊动,看着空中寒光四射,翩若惊鸿的宝剑。一个个面容失色,都不敢靠近。最后只得通知龙锐。
    等龙锐赶来时,那宝剑正好飞回饭厅之中。
    龙锐来到饭厅门前,只见孟先生正手握宝剑,正和张遂说是什么,于是退了下去,同时吩咐其他护卫不要靠近饭厅。
    张遂和孟先生的一番交流,两人都感觉获益良多。
    张遂也从孟先生口中得知,他体内的奇异之力,正是张遂有所耳闻的浩然之力。
    文道的术法也都是靠这种力量来催动的,而这种力量的获得,竟然不是完全依靠圣人功法来修炼,而是需要配合长年累月对文道典籍的研究和实践来获得,真正的是需要知行合一之后,才会在体内诞生这种力量。
    酒过三巡,两人的交流也接近尾声。两人不知不觉喝了三壶酒,张遂和孟先生都没有刻意化解酒意,此时都有点醺醺然。
    张遂在心中有句话从孟先生提到立志开始憋到现在,这句话可是穿越者在文人面前装叉必备的一句话,实在有点不吐不快。
    张遂眯着眼对孟先生道:“孟先生,其实学生在准备走文道之时也立下过志愿。”
    孟先生来了兴趣,问道:“你立下了何志啊?”
    张遂站起身来,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用他自认为充满激情的语调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孟先生闻言哈哈大笑起来,道:“功德圣人此言的确流传万古,只是自他之后,文道再无圣人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拜此言所赐啊!”
    功德皇帝李贽,在文人口中也被称为功德圣人。
    张遂闻言脸色有点不好看了,前辈,你这是三百六十度完全不给后来者一点装叉的余地啊!
    张遂装叉失败,有点意兴阑珊。
    孟先生见他神情有点沮丧,心里有点不解。
    但此时已晚,张遂也是面露疲色,也就没有多问,于是站起来道:“今日兴尽,你也奔波一天,不如就此散了吧。”
    张遂闻言,也是点头。向外招呼一声,吩咐一个仆从将孟先生引去客房休息,自己则返回住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才蒙蒙亮,张遂卧室的门就被锤的山响。
    张遂用被子蒙住头,翻了个身不想动弹。
    门口传来张莘清脆的声音:“二哥,你再不起床,我就直接进来啦!”
    张遂一激灵,连忙翻身爬起,四处找着衣服,口中连连道:“等等,等等,马上就好!”
    一边穿着衣服,口中一边抱怨道:“这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叫我起来干什么?”
    张莘道:“府上来了贵客,母亲让我过来叫你起床。”
    张遂没办法,三两下穿好衣服,拉开了房门。只见门口不只站着张莘,方雄也在,手里提着一只雪白兔子的耳朵,傻愣愣的跟着张莘。
    张遂打着呵欠问道:“来了什么贵客,非得要叫我起床?”
    张莘道:“是府主大人和青衣卫统领来了府上,指明要拜访你。”
    说完,回头看到正在方雄手上苦苦挣扎的兔子,立马冲过去从方雄手中抢过,口中抱怨道:“大熊,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揪它耳朵吗?你上次也这样,结果它的耳朵耷拉好久。”说着轻轻踢了方雄一脚。
    方雄也只是挠挠自己的脑袋,看着张莘呵呵傻笑。
    张遂听到是府主和程棣过来了,连忙洗漱一下。和正在教训方雄的张莘打了声招呼,就向前厅而去。
    来到前厅的时候,刘氏和孟先生和府主董政,程棣正在叙话。
    见到张遂到来,董政和程棣都站起身来。
    张遂笑着上前行了一礼,道:“不知有贵客登门,怠慢了各位,还望恕罪。”
    董政此时看起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有点苍白,气血稍显不足,但应该已无大碍。
    张遂在打量董政的同时,董政也在观察这位救了自己一命的年轻人。
    董政对着张遂肃然一礼,道:“今日登门,是来感谢张公子的救命之恩。
    昨日夜间使用张公子的药材之后,我已清醒,程统领已经给我讲述此行的不易。
    为了救我,张公子亲自涉险,实在让我心难安。所以今日一早特来登门拜谢!”
    说完,对着张遂深躬一礼。
    张遂对此礼也是坦然接受,毕竟也实在是担了极大风险。
    张遂待董政一礼之后,笑着道:“董府主的心意我已接受。其实此行一方面是看在我和程统领的交情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董府主官声极好,我们张家既然在您治下生活,我也不想失去一位好的父母官啊!哈哈!”
    董政闻言道:“没想到张公子对我有如此评价,我还以为,在我治下只有董剥皮的名号呢!”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这董剥皮的名号可不是虚的,这可是董政来昆州府主政之后,那些贪官污吏和欺行霸市的奸商送给他的名号。
    在民间百姓口中,这董剥皮可是个褒义的称呼。
    董政回头又对程棣道:“也多亏了你啊!”
    程棣连忙道:“这是小婿份内之事。说到交情,其实都是张公子对我的多次援助之情,实在惭愧。”
    说着,对张遂拱拱手。
    张遂笑到:“程统领的为人和处事之道我是极为佩服的,咱们也算是并肩战斗过,不用如此客气!咱们坐下说话吧。”
    于是众人分宾主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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