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中,郑世仁脸色阴沉,手中猛地用力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扎进手里,鲜血直流。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萧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他,连忙惊呼一声:“老爷,你这是作何啊!”
    郑世仁眼神发愣,任鲜血流淌,萧夫人命下人拿来布,为他清理干净手中的残渣,包裹起来。
    “伤口如此深,至少要一月有余才好!”萧夫人满脸愁容随口说道。
    “一月…有余!”突然,郑世仁回过神来,猛地起身,脑海中浮现出秦亦进入相府的一系列动作行为。
    仅仅是个较深的伤口想要恢复都要一个月,而秦亦被马车撞到,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生龙活虎的,怎么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郑世仁对下人喊道:“给我把宽儿那日带去的郎中找来!”
    很快,郎中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相府见到郑世仁。
    “你还记得那日天然居少东家被撞后的身体状况吗?”
    “嘶~”郎中思索片刻,缓缓道:“小人记得似是肋骨断了三根,腿部挫伤,右腿轻微骨折!”
    “那你说一个月的时间能恢复吗?”郑世仁此问题只是想要从郎中的口中肯定心中所想。
    “回大人,肯定恢复不了,此伤势最起码要恢复半年至一年的时间!”
    郑世仁点了点头,陷入沉默,管家见状带着郎中离开。
    许久后,从沉默中清醒过来,郑世仁起身来到郑观的房间内,随后又去了郑宽那里。
    望着昏迷中的两个儿子,郑世仁终于反应过来,秦亦受伤之事,是伪装欺骗的。
    联想至此如若不出意外,诬陷之事就是那秦亦所作!
    “好…好手段!”郑世仁咬紧牙关,用力的吐出一句话。
    他才多大啊,十六岁的少年郎,竟然能算计到这种地步?
    可是究竟是为何要诬陷自己的儿子呢?
    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若说仅仅因为宴会之日的冲突,那他自是不信的,一点摩擦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可以肯定里面绝对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然而秦亦来到京都仅仅两月时间,能有什么仇怨呢,郑世仁想不通,主要是对秦亦的了解所知甚少。
    由于秦亦和苏婉儿很小心,从未一起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任谁也想不到其身上去。
    “来人!”郑世仁大喊一声,管家匆匆小跑过来。
    “派人去扬州临安给我查那秦明诚,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多亏秦亦的谨慎,如若不然早就暴露了。
    本以为能大展宏图的张自成悲催的呆在牢狱之中,作为跟随郑观的从犯,虽然罪不至死,但是要面对暗无天日的牢房十多年之久。
    郑观被魏启放过一码,但是圣上的怒火总要去发泄一下,于是全部释放在那日被抓之人的身上。
    不过张自成并未绝望,他在等,等事情水落石出后,郑观派人来救他出去。
    可是注定是要失望,此时的郑观自身难保!
    在管家的恭送下,秦亦离开了相府,郑观的命暂时保住了,短时间内死不掉,但也很难醒过来。
    秦亦做的只是给他续命,一旦郑观死掉,事情败露,那么会受到郑世仁的疯狂报复,所以最好的状态就是半死不活。
    “不出预料的话,那老家伙应该察觉到不对了吧!”
    秦亦心中想着,此次并没有伪装伤势,并不是说他忘记,而是捏准了郑世仁,短时间内应该是找不到什么把柄。
    哪怕事情被查出来,郑世仁也会有所顾忌,只要郑观一日不死,那么他就不敢放手报复。
    秦亦心情大好,郑观变成这副鬼样子,郑宽也被废掉,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暂时一切都结束了吧!
    郑观死不死其实意义不大,反正只要娶不了苏婉儿,那么就都无所谓了!
    要是以后撑不住挂了,秦亦相信那时候都提桶跑路喽。
    接下来是时候安排苏家往扬州慢慢迁移了,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只要到了南方,丞相之手虽然长,但是终究是不便,再说了也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是想找自己麻烦,秦亦凭借着在那里的名声,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虽说在这豫州百姓也会保住自己,但是此地终究是郑世仁的地盘,是皇帝的地盘,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什么时候借个名头就能捏死你。
    此时,秦亦准备前往鱼水欢看看生意如何,并不是说想去,说到底也是半个东家,开业之后还没去过也不合适啊。
    鱼水欢,因为白天都是歇业的,里面没什么人,此时范咸正坐在歌舞戏台子上打着算盘,时不时的傻乐一下。
    鱼水欢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但是在一些歌舞琴等技艺上还是要多加训练的,不能只练**,有些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来欣赏歌舞琴,你总不能强迫人家接受你的**吧,并不是所有人喜欢的,再说了身体也受不了啊。
    而且鱼水欢开业时间紧促。仅有彩蝶儿在挑大梁,其他的风尘女子都差了些火候,所以还是要练练的。
    秦亦爬上戏台,坐在范咸身边,撞了撞他的肩膀,十分好奇:“歪!现在不是应该在练舞吗?人都去哪了?”
    范咸估摸了下时间,笑道:“应该快来了!”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门外传来一阵莺莺燕燕的嬉笑声,然后一群姿色上等的佳人涌进了鱼水欢。
    吴德被众女环绕在中央,就像是唐长老到了女儿国,好不快乐。
    “好了,都去换衣服吧!”秦亦驱散了她们,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绝对不是嫉妒吴德。
    好吧,秦亦承认他酸了,但是让他换作吴德那样也是指定不敢的,否则苏婉儿能轻易饶过他?
    开玩笑!到那时候就是秦亦的一千零一种死法了,嗯,指定被干死!
    很快众女散去,留下一位紫色罗裙的女子同吴德款款走了过来。
    “唉,给你介绍一下,鱼水欢彩蝶儿!”吴德单手一撑跃上戏台,对着秦亦怒了努嘴示意道。
    “公子!”彩蝶儿微微躬身行礼,话声轻柔婉转。
    秦亦视线望去,神态娇媚,加之明眸皓齿,肤色白皙,实是个出色的美人。
    “万般风情绕眉梢,回眸一笑天下倾。”秦亦轻笑一声,毫不吝啬的夸赞。
    彩蝶儿对此没有回应,脸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呦?真是极高的评价呢?”就在秦亦疑惑之时,听到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仰头望去,发现苏婉儿正站在二楼,眼角含笑的冲他眨了眨灵动的眼睛。
    秦亦心直接凉了,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求生的办法,挤眉弄眼的向吴德求助,然而他只收到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然后秦亦又将视线投向范咸,大概意思是求求了,救救孩子吧!
    范咸挠了挠头,急中生智的回应一句:“啊!那什么…范某多谢公子夸奖!”
    秦亦差点从戏台上一头栽下去,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原先只有吴德一个猪队友,现在多了一个范咸,不是说好事成双吗?怎么到自己这里全然变成了卧龙凤雏!
    苏婉儿提着裙摆迈着步子缓缓地从楼上下来,似笑非笑的望着秦亦。
    方寸淆乱,灵台崩摧,秦亦的内心是崩溃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正人君子上青楼,跳进黄河洗不清,忧愁,忧愁!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秦亦上前讨好的笑道,哪里还有什么翩翩公子的风流韵味。
    “小女是不是打扰公子秦淮风月了呢?”苏婉儿轻咬唇角,话语中夹杂着询问之意。
    “没有怎么会完全不可能!”秦亦否认三连,然后看向吃瓜看戏的吴德道:“嗯…都怪吴胖子,非要让某来把把关的!”
    “说什么见识广博,能够提些建议!”
    “哦?是吗!如此看来秦公子经常出入风花雪月之地呢,要不然怎么会见识广博呢?”
    得,又说错话了,苏婉儿的声音虽然婉转动听,但是秦亦却感受到了其中的威胁。
    “对不起,我错了!”秦亦表示认怂不想与地板相拥而眠。
    “哼!”苏婉儿轻哼一声不再理会秦亦,傲娇的走向彩蝶儿,挽着她的胳膊,不知在说些什么。
    秦亦双手捂着脸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
    苏婉儿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佯装给秦亦看罢了,因为太了解对方,知道秦亦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倒也不用担心其在外面乱来什么的。
    但是该给的态度还是要给的,要不然以后色胆肥了真在外面流连忘返,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这叫防患于未然,提前给他个教训。
    秦亦揽住吴德和范咸的脖颈,用力将二人拉了过来,质问道:“她为何会出现在鱼水欢?”
    “呃…贫僧不知道啊!”吴德吐了吐口中的瓜子仁,嚼了嚼瓜子皮,呸呸,吐错了!
    范咸憨厚一笑,解释道:“吴大师不是让我去找个能歌善舞的人来教鱼水欢的女子吗?”
    “然后我就去苏府把婉儿请了过来。”
    若是别的青楼去请苏婉儿,那她指定不会去的,但是鱼水欢到底是不一样的,它也是自家男人的产业,反正在府里也是闲来无事,倒不如去看看喽。
    成吧,秦亦自认倒霉,脑海中思索着该如何去哄苏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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