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宴将裴东楚的金戒指给融了,这也是看得在场所有人都傻眼。
    不过装逼这种事也需要层次感,比如十步杀一人,确实很牛批,但杀了人之后还能让他起死回生,那才叫神仙本事。
    如果能把金戒指完璧归赵,那就更上一层楼了。
    刘宴只是临时起意,虽然王水分金法有不少,无论是草酸提取,还是金属置换,都不是很难,但临时临了也没准备材料。
    “使君,这金戒指只能暂时寄存在我这里,等从渭州回来,我再完璧归赵了。”
    裴东楚虽然早有期盼,但听到刘宴亲口说出还真能把黄金复原回来,仍旧禁不住惊奇。
    “似你与存中(沈侗熙表字)这等麒麟子,在朝堂上受了委屈,都想往山野里跑,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才几个月时间,晚之你可是脱胎换骨也似的……”
    面对裴东楚的感慨,刘宴只是呵呵一笑:“这也全赖官家赏赐,若不是官家把我丢在这里,我也不会幡然醒悟,人都说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刘宴始终是信了。”
    刘宴只是场面话,裴东楚却感慨万分:“难怪官家会赐给你丹书铁券,你这番说话,若官家听了,也不知何等的欣慰了。”
    裴东楚是谁,这可是当今皇帝的宠臣,刘宴的所作所为,打从香皂入京之后,必然会被皇帝打听得一清二楚,刘宴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就是想借裴东楚的嘴,传到皇帝的耳中,唯有这样,自己才能得到皇帝的保护。
    否则像周奇,吕大都,曹镔,赵元勋,一个个敌人越来越猛,以后麻烦也会越来越多,没有实力为之匹配的保护伞,刘宴就算做出再多新鲜玩意儿,也保护不住。
    裴东楚对王水倒是好奇,可沈侗溪和李克也尝试着将各种东西丢进去,无一不被融化,人人对此物都避之不及,也不敢再探究。
    待得裴东楚离开之后,沈侗溪和李克也才朝刘宴问说:“晚之你想把火棉带到战场去固是不错的想法,可你也说了,此物极其危险,如何运输才能保证不会误伤同袍?”
    刘宴早想过这个问题了。
    他暂时还没有找到能够稳定火棉性质的化合物,毕竟条件有限,火棉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超过40度就极有可能引发爆燃,如果保存在密闭容器,那就是爆炸。
    “相对来说,原料是安全的,我打算运输原料过去,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制备火棉,反正这玩意儿制作简单,而且也未必用得上。”
    李克也讪讪一笑:“也是,晚之能制出这等惊天地泣鬼神之物,该是早已想妥当了,我们都是瞎操心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酸涩,颇有些“自惭形秽”的意思,遥想当年,他可是建造京都皇城的人,可在刘宴面前,不客气的说连个屁也不是。
    刘宴自是感受得到,正色拱手道:“李大哥万万不可这般说,李大哥和沈兄基础厚实,小弟只是走了旁门左道,若不是二位大哥左右扶持,我刘宴又何德何能做出这些玩意儿来?”
    “再说了,即将到来的渭州之行,对我而言就是一场麻烦,到时候还得巴望着大哥们照拂的。”
    李克也大受鼓舞,内心也温暖,再看刘宴,就更是亲近了:“军中我确实熟悉,别的不敢说,到了军匠营里,我李克也从来说一不二,晚之你有什么为难处尽管开口便了。”
    刘宴哈哈一笑:“那我就先谢过李大哥了!”
    李克也又跟刘宴谈起军中禁忌等诸多事情,一旁的沈侗溪却神情落寞。
    朝廷丢了永乐城,他沈侗溪背黑锅这么多年,销声匿迹,遁隐山林,今番要他重出江湖,沈侗溪心里也直打鼓,这些天一直在逃避。
    含糊丢下两句话,沈侗溪便回了自己的住所。
    刘宴本想去做做思想工作,但裴东楚说的没错,有些难关注定要自己跨过去,别人是帮不了的。
    再加上还有诸多事情要筹备,刘宴也就不去打扰了。
    对沈侗溪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而赵元勋和曹镔,何尝不是如此?
    刘宴今日拿出的那个小坛子,固是惊艳众人,甚至惊骇了众人,但要命的是,刘宴炸了他的马车,无异于当中羞辱他赵元勋,可所有人竟然都没有将这当成一回事。
    “都调查清楚了?”赵元勋坐在首席,曹镔陪坐客座,吕大都则陪在下首末席。
    “是,这刘宴除了投井自尽未能死成,其他便再无诡异之处了……”
    “这就咄咄古怪了,以本官对刘宴的了解,他不可能懂得这些个奇技淫巧……”
    “会不会是李克也想东山再起,重返朝堂?这老小子在我营里忍气吞声,但野心不小的……亦或者是沈侗溪?”曹镔在旁推敲了起来。
    赵元勋摸了摸胡子,点头道:“沈侗溪隐遁山林这么些时日,心性该是被磨平了的,而且他痴迷山川地理,制器也不过是天文浑仪之流,应该不会是他……”
    “那就再探探李克也?”曹镔压低声音道,赵元勋却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再探也是无用,刘宴掌握了此物,此番渭州之行必是掀起一股子惊涛骇浪来,我等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将此物搞到手,绝不容许他独有!”
    吕大都有些想不通:“虞侯,刘宴今次去渭州,是协防,有了此物,挫败西夏奴易如反掌,为何……”
    “闭嘴!”话未说完,曹镔已经一个耳光打断了他的话头,转头朝赵元勋道:“底下小弟没见过什么世面,虞侯莫与他计较,这件事就交给我老曹来办!”
    赵元勋没有气恼,而是捏了捏吕大都的肩膀道:“不碍事,吕标长说的也对,谁打胜仗都是好事,只要把西夏奴赶走,那就是大好事……”
    吕大都松了一口气,心说人家能当上都虞侯可不是没道理的,就冲这等胸怀,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了。
    然而心思还没落地,又听得赵元勋道:“……不过嘛,刘宴已经是官家丢在地方的弃卒,天下皆知的软蛋探花,说服力是不够的,打走西夏人的如果是咱们,是屠城杀俘的无双武将曹镔,岂非更好?你说呢?”
    吕大都松懈的心弦再度紧绷了起来,看着赵元勋和曹镔,就仿佛看到了两把杀人不见血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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