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黄飞被摁在地上,齐誉是又惊又怒。
    这什么人呀?
    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
    不过,事实也摆在了眼前,这个身披重孝的青年男子一定是个武艺高手。
    别人不知道黄飞的武艺如何,自己却是亲眼见过的。
    犹记得,那头比大狼狗还要凶猛的大野猪,仅仅一个照面,就被黄飞给秒杀掉了。
    再看现在,也同样是一个照面,黄飞就趴在了地上,而且,那男子还显得游刃有余。
    这一回,齐誉是真的深信了:梁山的人果然尚武!
    这种震慑力还是很大的,刚才还在喧闹的食客们,此时倏然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店内鸦雀无声。
    最为尴尬的就要属黄飞了,他本想出一次头,借机向齐誉展示一下自己卓越的武艺,没曾想,这一脚却踢到了铁板上。
    不过,黄飞还是硬咬着牙没哼出声来,要不然,就显得更没面子了。
    这时,突然从后厨处走出来一个身高八尺的玉面郎君,他自称是店掌柜武大,看样子是来做和事老的。
    万事和为贵,怎么可以一句不合就大打动手呢?要是咂坏了盘子和碗,谁掏钱赔?
    那青年男子听后露出了憨厚的微笑,他大手一松,就把黄飞给放了,并道:“刚才是你先动手推俺的,所以,这事怨不着俺。”
    “哼!”
    黄飞吃了瘪,自觉也没面子再做理论,于是就悻悻地冷哼一声以示抗议。
    经武大这么一劝,双方还真就大事化了了。
    这只是一点小摩擦而已,确实没有必要揪着不放。
    是的。
    齐誉想了想,自己作为是管事的人,也理应向对方赔个不是才对。
    不过,这要小心着点,眼前的男子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人家可是身怀武艺的。
    鉴于安全上的考量,齐誉暗里取出来了那支袖珍箭匣,并很隐蔽地攥在手心里,而后,他才淡然得走上前去,对那男子说道:“见谅见谅!是我约束手下不周,给壮士添了麻烦,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男子一怔,忙憨厚地躬了躬腰,露出了淳朴的笑容,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的,俺并没有没在意。”
    齐誉也回以微笑,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看得出,眼前的这人不似恶人,去过以他的穿着来看,更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齐誉放松了警惕,并收起暗器,好奇道:“不知壮士披孝来此,所谓何事呀?”
    “哦,俺是过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此话怎样?”
    男子也没相瞒,直接说出了具体的原委:“俺叫童延火,是城南一带的庄户人,就在昨天晚上,俺娘突然老了……唉,因为俺家里穷,没钱给娘下葬,所以,才想着来这里卖点东西筹些银子……”
    按照童延火的说法,他是家里的独子且没有成家,所以,其母的丧事只能靠他一人筹办。
    在齐誉看来,他还算得上是个孝子,他并没有因为家里穷而采用一领凉席下葬,而是想着给老娘置办上一口好寿棺。
    那,他又是怎么个置办法呢?
    卖蟋蟀。
    是这样的,梁山和宁阳县的距离并不算太远,所以,此地也染上了一些斗虫之风。不过,这和当地的盛行的斗鸡相比就小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梁山地界的捉蟋人在捉到蟋蟀后,都会前往宁阳县去售卖。
    童延火便是这一类人。
    据他说,除了武艺之外,他还习得了另一种技能,叫做蟋蟀的听叫之法。
    什么意思呢?
    形象一点来说,就是无论任何蟋蟀,他只要听一声叫,就能辨别出虫的种类、虫的大小、甚至虫的品性。她也就是靠着这个技能,才养活了自己和已故的老娘。
    前天夜里时,他的运气来了,很顺利地捕捉到了一只上好的虫,他本想着隔日后去到宁阳县售卖,却没曾想老娘突然去世了。
    因为守孝的原因,他就不能再外出了。
    可是,若卖不出这只蛐蛐的话,他就没有足够的钱去买棺材,这一点很矛盾。
    后来,他就想出了去到各个坊市店里主动推销的方法,希望有同好者可以买下来。
    齐誉一边听,一边暗自琢磨,要不,自己花钱买下来?
    要知道,自己可是顶着促织御史的帽子过来的,搜罗蟋蟀也是皇上交代的任务之一呀!
    而童延火自称手里恰有一只好虫,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吗?
    此时,黄飞做出了提醒:此人自称有好虫,难不保有欺骗之嫌。
    或者说,他这话可信度并不高。
    齐誉反觉得,可信!
    什么依据?
    没有依据,只是识人的一种感觉。
    这么说吧,以他的武艺而言,若想去捞那些不正当的收入,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别的不说,他即使做个恶霸,也足够吃喝不愁的了。
    可他呢,偏偏就是安分守己,不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勾当,这就说明他的品德很端正。此外还有,他这个人非常孝顺,既然是个孝子,又怎么会编谎话诓人呢?
    于是,齐誉便豪爽地说道:“你的蟋蟀我收了,开个价吧!”
    童延火先是一愣,而后喜道:“太好了!俺也不多要,六两银子即可,只要够买棺材的就行了。”
    六两银子?
    这还不叫多要?
    齐誉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口水,略略心疼,不过他旋即一想,心里头就变得畅然了:呵呵,这又不是花我齐大狼的钱,有什么心疼的?
    嗯,那就再大方一点,就权当是救济穷人了!
    花皇上的银子为自己家积德,有何不可?
    “呵呵,我给你十两银子!”
    “啊……这……”童延火一脸茫然,不由得挠起了头。
    天底下还有这样谈买卖的?
    买主不光不杀价,还往上加价,这真是怪事了!
    齐誉解释道:“你不要误解,先听我把话说完,这多出的银子并不是白给你的,而是有条件的。你记住了,那只蛐蛐你要先替我喂养着,我哪天离开时就会找你拿回,这多出的四两银子,就是给你的喂养费。”
    是的,蛐蛐也是需要人来照料的,要不然就会渴死饿死。
    齐誉不懂这些,那就不如交给懂得人去做。
    二人无异议,商议定!
    童延火在留下了联系住址之后,就揣着银子很高兴地离去了。
    ……
    夜半。
    在某客栈的厢房内,正端坐着一脸焦急的齐誉以及皱眉不语的黄飞。
    房内是一片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轻微呼吸声。
    他们,正在等待着暗卫们探查的回报。
    此时,厢房的门突然被人轻轻扣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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