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问,夫答。
    齐誉摆正了态度,干咳了一声道:“我想……娶她进门。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柳荃白了他一眼,道:“怎么会?关于你纳妾这事,本就是我率先提出来的,既如此,我又怎会出言反对呢?”
    说罢了,她又道:“我命运不全,不能多养,这于齐家来说是大不孝。咱家虽有男丁,但仅是一脉承下,你若不纳妾添丁,咱齐家又怎能开枝散叶呢?”
    齐誉顺她话道:“娘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虎生一子能拦路,耗子一窠空喂猫。由此可见,家中人丁并不在于多寡,而在于其是否成才。咱家虽然是独苗一根,但却能赋予优质的教育,这可比那些重量而不重质的胡乱‘造人’要高明多了。”
    造人?
    你说话咋恁粗俗呢?
    柳荃白他一眼,道:“在早先时,我确实是仅从齐家的香火方面进行的考量,此外并没有其他想法,直到殷妹妹出现,我才逐渐改变了自己的观念。她这人貌美、博学、且重情意,于公于私都有大恩于咱们齐家,如此佳人,咱若是辜负了,岂不寒了人家的心?相心比心,我也不能佯做不知,不表明态度呀?”
    娘子真是善良。
    哦不,应该说是通情达理才是。
    既然,夫妻俩的想法出现了吻合统一,那么,就要谈一谈接下来的事宜和细节了。
    “对于迎娶殷桃,你打算怎么个迎娶法呢?”柳荃在表示了赞同后,便直入重点问道。
    齐誉一叹,后答说:“此乃大事,总不能脑袋瓜一热,一拍大腿就给办了吧?无论怎么着,也得先给京城里的殷老太太和白面首去一封信,以为提媒。届时,三媒六聘,各项礼节,全都要一一摆到面上,不能含糊。这既是对殷家的尊重,也是对殷桃的尊重。”
    “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
    齐誉的这一席话,却是带出了两层含义。
    第一点是说,齐家采取主动提媒的方式,以彰显给予殷家的足够尊重。
    第二点为,各项礼节直接拔到最高,且不打一分折扣,以彰显重视之心。
    就这个时代来说,男子纳妾不同于是迎娶正妻或者是续弦,完全用不到所谓的三媒六聘,而齐誉如此礼重,足可鉴其心诚意重。
    那,殷家会答应吗?
    齐誉觉得,应该不会拒绝。
    殷老太太自不必说,她老人家从不管事,一切全凭自家儿子做主。至于殷俊那厮,早在他上次巡查琼州时就当面吐露过此意,若以此为参考的话,他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最重要的一点,却是殷桃的性子。
    她素来独立专行,固执己见,但凡是她认定的事,别人休想阻拦。若不是这种性之所至,她也不可能来到琼州。
    也就是说,此事大概率可成。
    柳荃在听完了分析之后,乃叹道:“真希望这事能够顺利办成,如此,也算是圆了殷妹妹的夙愿。”
    齐誉也有感而发地叹道:“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社稷不负卿。我虽致力于国之社稷,但也不想辜负痴人之情,如此,也只能尽量做到两全其美了。”
    至于全不全、美不美,就交由未来的时间去印证吧。
    言归正传。
    翌日,是个大好晴天,白云飘飘,碧空万里,金灿灿的晨曦洒下大地。
    齐誉今天似乎有些懒床,直到鸡鸣方休,才颇不情愿地离开温床洗漱丰仪。
    当下怀表时间,九点整。
    时辰已经不早了。
    上学的齐霄背着书包早就走了,赶去辣椒酱厂做活的周氏也早就走了,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侍候丈夫吃早餐的这么一对夫妻。
    而就在此时,却见殷桃提溜着一陶罐某某大补粥走进了院子里来。
    才一见面,她就满含意味地瞄向了柳荃,而后者,被她看得一阵子耳根发热,感觉有些膈应的慌。
    膈应?
    是的!
    你说,那死人明明是养精蓄锐了一个晚上,却非要摆出一副纵欲过度的表情,就像是被掏空了精神一样。
    这一来,自己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柳荃很想作出解释,但又怕越描越黑,似乎,也只得含冤地背上这个类似于‘榨汁机’的标签了。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怪人家齐大郎。
    他昨晚上,本是想着猛踩油门,飙一下车。结果却不料,才刚刚挂挡就遇到了红灯,迫不得已,也只得箍住刹车隐而不发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也不知那蚕豆汤中加了什么样的峻补药材,直让那酣睡的小树苗瞬间拔高,很快就成长为了参天大树,直至启明星冉冉升起时才算退潮。
    最令他感到无奈的是,娘子的嘴唇居然起了个燎泡。
    啧啧,真是‘祸’不单行呀~~
    齐大郎丝毫没有注意到二女的异样眼光,依旧是神色如常,在接过来殷桃的粥罐后就大大方方地喝了起来。
    都快成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按照齐誉的想法,他本想借此时机提一提关于提亲的事,却不料,那美人竟然率先开口扯向了其他。
    于是,这事就被打断了。
    “丞哥哥,你知道吗,你的那个蠢姐夫和老夫人龃龉拌嘴了?”
    “咦,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丞哥哥呀,那天晚上,是你同意我这么叫的呀!”
    那天晚上~~
    齐誉掩住愕然,极力回溯,想要挖掘关于那天的记忆。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完全忆不起所发生的事。
    唉,喝酒误事呀!
    对此,齐誉很想明言询问,但又碍于妻子在旁,怕其吃醋多想,所以也只得暂时放下,改他日再问。
    “呃……我呢,是字少丞,并不是单纯的‘丞’字,你若非要这么叫的话,就尽量叫完整,说一半留一半,听起来好生别扭。”在纠正完了谬误后,齐誉才询起正事:“你适才说,我姐夫和我娘发生了龃龉,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怎么会不顾情面而拌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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