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倒不一定会算,但火眼金睛还是早就修炼小成了的,看左饕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他乐不起来了,肯定有事情要求她,遂问:“你要哪个专家的号,嗯嗯?我这有!”
    左饕不解,“您什么意思?”
    大妈耐心解释:“我能帮你挂上号,回头你给我点辛苦费就行!”
    左饕更不解,“为毛您能帮我挂上号?”
    大妈满脸的孺子不可教,“咱上头有人啊!”
    左饕大悟,试探问,“曹丹大夫的,您有吗?”
    “当然有。”大妈得意回答。
    “那您要多少辛苦费?”
    “不多,300块。加上挂号,301。”
    左饕同意了。
    左饕跟着大妈回到门诊大厅,只见大妈雄赳赳气昂昂,犹如一辆所向披靡的战车把众人挤得飞出去,冲到窗口前轻松又容易地帮他挂到了曹大夫的号!
    左饕敬佩地看着大妈,乖乖交了301块钱。
    大妈还很专业地建议他,“你这个78号排得比较靠后,下午三点多钟过来就行。来太早了得等。”
    左饕受教。
    当天下午左饕带白可到医院,等号期间若干病房传出病人歇斯底里的哭喊或癫狂大笑,把白可吓得一愣一愣。
    四点半钟终于轮到他们,曹丹大夫详细问了白可的病情又看了之前的检查结果,给左饕开了一沓单子让他带白可去查。
    左饕第二天拖着白可楼上楼下来回跑,把需要检查的做了一遍。
    拿了化验结果,左饕又在大妈处花301元买了个号带白可去曹大夫诊室。
    曹大夫说检查结果显示白可发声器官没有受损,应该还是心理原因,慢慢可能会自行好转,建议咨询心理医生,辅助药物治疗。
    左饕有些失望,但还是让曹大夫替他诊治。于是曹大夫当天给白可开了几挂水让左饕带他去住院部点滴,价值600多块人民币。
    全部点滴完用了一个下午。然而回去后白可就发起低烧,在纸上写给左饕说自己不大舒服。左饕担心一夜,后来见白可好转了才放下心,之后再也没去那家精神病院。
    奇怪的是,白可好像对自己不能讲话并不十分介意,反而很享受要左饕猜他想法似的,时而还会露出调皮狡黠的笑。
    有一次白可在自己头上比划半天,又挺胸抬头背着手得意洋洋地走来走去;然后满脸谄媚地左膝前屈、右腿后蹲、右手下垂、上体稍向前俯,做了个类似于大千儿的姿势,接着急吼吼状满屋子转圈,最后两眼一翻白伸出舌头倒地上了。
    看得左饕一头雾水。
    白可要左饕猜他的意思,左饕猜不出。
    白可又分动作表演了好几遍,左饕绞尽脑汁乱猜,好不容易才被白可肯定了几个词,“皇帝”、“着急”、“太监”、“死”……
    左饕试着把几个词组合,再一联系白可之前的哑剧表演,终于哭笑不得地得到正确答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左饕见白可态度如此,也就学着放松心情,不再老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渐渐心平气和起来。
    左饕趁着尚未入冬,每天带白可出门散步,认识了几个退休老教授,打听到了h市最好的心理医生。
    左饕就带白可去教授们说的地址,找到了费医生的诊所。费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士,态度很和蔼,因为是私人诊所,采取预约制,所以并不需要排队,诊所的各方面条件也很好,十分对得起它每小时200元的价位。
    费医生问了白可的情况,建议每周过去两次。见白可并不反感,左饕就预订了两个疗程12次问诊。
    随着白可去看心理医生,即使左饕再省吃俭用克扣自己,两人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财政危机,最后卡里剩不到1000元,幸好提前交好了半年房租。
    左饕已经是成年人,征得白可同意后在附近的大超市找了份搬货+摆货架的工作。他不敢让白可独自在家太久,从不两班倒,每天只从上午11点工作到晚6点,休星期日,一个月加上奖金能赚两千五百块钱不到,交完白可的心理咨询费就只剩吃饭钱。除去治疗费用,两人的恩格尔系数几乎达到90。
    白可看他辛苦不想让他继续工作,左饕却坚持要白可治病,同时感觉自己很没用,很对不起自己如花似玉娇憨可爱善解人意的未来小媳妇儿。
    两人疯了一会儿,白可浑身痒痒肉,被左饕追着挠痒痒,气鼓鼓地站在床上朝他丢枕头丢垫子,又笑又喘的。
    左饕看白可笑得直喘气,脸蛋兴奋得红扑扑,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又心疼又心酸,心想谁家的半大孩子生气了不能骂几句,高兴了不能哈哈笑几声呢。
    左饕几步上前捉住白可,不让他继续实施家暴,认真说:“可可,你好好配合费医生治疗,治好了病我还送你去学校读书、考大学,好不好?”
    白可先点头又摇头,在床上踩来踩去,做出搬东西的动作,意思是等他病好了,要和左饕一起去超市工作。
    左饕被逗得哈哈大笑,问:“你搬箱子?”
    白可严肃点头。
    左饕把白可打横抱起来来回晃,作势要把他抛上天,“你搬得起箱子吗?箱子比你还重呢!”
    白可抱住左饕的头,笑得极开心,双腿乱蹬。
    左饕陪白可笑,嗅着他身上清爽的淡淡奶香味,深深吸了口气。
    他想,自己就是再苦再累再像傻逼,只要能让可可每天都开心地笑,就什么都值了。
    1出自《青鸟》第七章第87段。
    13、小怪兽哭,有种,奥特曼。
    左饕弓着背,双手高举,扳住蝎子状怪兽头上的两只长角,左拧右拧地与之奋力搏斗,双方对峙得团团转,场面十分惊心动魄!
    蝎子怪兽猛然发力,左饕不敌,被甩出老远,在空中甚至翻了个个儿,又重重摔在地上,挣扎了几次,痛苦万状地爬不起来!
    “哈哈哈哈”,蝎子怪兽发出嚣张的狂笑,它蠢笨的身躯、棕褐色布满沟壑的皮肤无不彰显其对人类审美的充分挑衅,“人类啊,我要杀死你们!”
    穿长裙子戴钻石王冠的美丽公主,拿着无线麦克(咦?),呼喊:“怎么办?人类已经不能阻止它了!奥特曼,站起来!”
    台下的小朋友们群情激奋,他们眼含着热泪紧紧盯着左饕的扑地雄姿。他身穿银色紧身衣,颈部和腿部面料为红色,双眼处和胸前亮着三盏小灯,艰难地用单膝支撑,可气力不支再次一头栽倒。
    小朋友们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
    公主姐姐启发道:“小朋友们,让我们一起来为奥特曼加油!奥特曼,站起来!奥特曼,站起来!”
    看台下的小朋友们就激动地握紧了小拳头,跟随她一齐大喊,“奥特曼,站起来!奥特曼,站起来!……”
    于是左饕就站起来了。
    伴随着奥特曼雄壮的背景音乐,他左臂平放胸前右臂半举,摆出斗争姿势,又一个箭步窜出,与蝎子怪兽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有了小朋友们的加油助威当然不一样,奥特曼表现得十分神勇!只见他一拳击中蝎子怪兽胸口,把怪兽打得“呃”了一声,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奥特曼不容他喘息,又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飞起一脚踢中蝎子怪物腹部,把怪物踢得“呕”一声捂着肚子先跪倒,又慢慢趴在地上。奥特曼光速上前,双手大力抓住蝎子怪物的外壳,把它提了起来,以脚跟为轴点嗖嗖嗖身体旋转数圈,然后手一扬把它丢了出去,怪物“嗷嗷”惨叫着直飞出三四米远才以脸着地,四肢无意识地抽动几次,已然奄奄一息。
    奥特曼威风地走过去,一脚踩在蝎子怪物背上,右手握拳高高举起,接受台下小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
    扮演蝎子怪物的超市搬运员:左饕你有种,卧槽啊……
    “信念之力,化为勇气!这信念的强大,能将不可能转化为可能,这就是奥特曼!”公主姐姐深情朗诵。
    左饕向小朋友们挥手致意,然后转身作势要走。
    “奥特曼,你去哪里?”公主姐姐跑过去,把话筒放到左饕嘴边。
    左饕在头套下木着脸背台词,“我要离开地球,回到我的星云。”
    公主姐姐对着台下说,“小朋友们,奥特曼要走了。”
    “不要走!”台下传来阵阵稚嫩的挽留声,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甚至哭了起来。
    左饕右手扶额,作为难状,“我不得不回到m78星云,当西边的天空,启明星发光的时候,有一束光将飞向宇宙,那就是我!再见了,小朋友们!”说完又把左脚踩到怪物背上,还用力碾了碾,“暂时的离别不是结束,而是新的美好回忆的开始!”
    蝎子怪物:我已经被打倒了!请您专心念台词!
    公主姐姐很伤心,“那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奥特曼:“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无论与哪国的人们都能成为朋友。不要丢掉那份感情,纵然这感情被背叛过几百回,这是我不变的愿望。孩子们,再见吧!”
    小朋友们带着哭腔说:“再见――”
    公主姐姐说:“那么,在奥特曼离开我们之前,小朋友们上台来,跟奥特曼合影吧!”
    小朋友们很惊喜、很鸡冻,纷纷让家长领着上台,去和奥特曼合影。
    公主姐姐热情洋溢地宣传:“只要在商业中心快餐店购买一份儿童套餐,就可以赠送一张奥特曼贴纸,还可以凭小票参加新年大抽奖!更有机会获得奥特曼限量版玩偶!”
    这是左饕工作的大超市联合商业中心,举办的新年促销活动。左饕因为箱子搬得快,货架摆得整齐,关键是身材好,荣幸地被挑选为奥特曼的扮演者,最近在35岁幼儿圈子里人气很旺。另外还有一个内部封号叫做“怪兽杀手”。
    左饕正在第一拨上台的五六个小朋友的簇拥下摆pose,突然注意到台下一层层观众最外围,有个穿黑大衣的人正鬼鬼祟祟地趁乱接近一个带小孩的老太太。那小孩很捉急想上台跟奥特曼合影,拽着老太太的手一直往前挤,老太太被拉得站不稳,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左饕微微皱眉,就见黑大衣袖子下探出两指,夹着一枚刀片,在老太太皮包上轻飘飘一划,手再伸进去一掏,老太太的大钱包就掉进了他的手里。
    老太太若有所觉,回头一看吃了一大惊,本能地就想去抢回钱包,被黑大衣猛地推了一把摔在地上,连小孩都被拉得跌倒。
    周围人赶紧去扶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黑大衣已经掉头就跑。
    左饕刚才还高呼了一遍“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觉得这时候不伸出援手实在是有违奥特曼拯救人类的光辉形象,何况那贼实在过分,谋财不算,还专门挑老弱妇孺欺负,推老太太的那一把几可害命,于是紧跑几步跳下台子追了上去。
    那扒手用眼角余光看到穿紧身衣的奥特曼居然追着自己过来,吓得魂飞魄散,脚底下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恍惚了一瞬,才又开始向马路对面狂奔,那里有武功高强的同伙在等着接应他,怕什么奥特曼!
    左饕可是练过的,即便紧身衣不太舒服又要绕过众多星星眼的小朋友避开众多小手,也很快就接近了歹徒。他侧身躲过一辆汽车,无视目瞪口呆的司机,之前的权当助跑,此时一纵跃出四五米远,狠狠把黑大衣贼扑倒在地!
    黑大衣武功高强的同伙见状,挥拳冲向左饕,左饕跳起,一脚在黑大衣脖颈处巧妙一蹬,双手扯过他同伙的胳膊顺势一扯一拧,隔条马路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
    蝎子怪兽呐呐自语:“尼玛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他站起身想过去帮忙,结果台上一个三岁左右的小朋友指着他哇哇大哭,“奥特曼!大怪兽站起来了奥特曼!快来打死他啊奥特曼!”
    “……”某怪兽只好默默地重新趴下躺好。
    左饕回头,见台上台下的小孩子都瞪大眼睛长着小嘴,惊讶又崇拜地望着自己,于是踩在两个歹徒的背上,右手握拳高高举起,向小朋友们致意。
    小朋友们拼命鼓掌,齐声高喊:“奥特曼!奥特曼!奥特曼!”
    马路上某过路车辆行驶出一条可疑的曲线。
    很快商业中心保安和片区民警都赶到现场,控制了两名歹徒,把他们扭送去派出所,尽管他们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黑大衣一直骂骂咧咧,说自己脖子疼,说奥特曼没正事,不冲怪兽使劲却狗拿耗子,并挑拨民警说奥特曼呛了他们的行;武功高强的那位,哆哆嗦嗦扶着自己脱臼的胳膊,正眼都不敢看左饕。刚才左饕出手太快,气场太狠,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要没命了,就因为当着奥特曼的面偷了老太太钱包。
    老太太坐在街道派出所里握着左饕的手千恩万谢。她小孙子长得跟蜡笔小新似的,抱住奥特曼的腿一直羞涩地看左饕,左饕只好左腿上挂个小孩儿去做笔录。
    左饕此时已经摘了头套,小朋友感觉自己很幸运,不光目睹了奥特曼见义勇为抢回奶奶的钱包,还亲眼见证了奥特曼的变身过程!要知道奥特曼一般都要藏起来变回人样的,可这次他双手抱头左右动了动,咸蛋脑袋就变成了一颗人脑袋!好神奇!
    老太太的儿子也急匆匆赶到派出所,是个穿皮衣戴貂领梳大背头的中年人,粗眉圆眼大脸蛋子,一看就是孩子他爸。他见老太太和儿子无恙才大大松了口气,“妈,您没事就好。现在正是乱时候,都等着弄钱过年哪,您下次可别带骏骏出门了。”
    老太太安慰道:“没有大事,就是买点菜。以前不是都挺好的?”又拉过左饕,“谁知道会遇到抢钱包的呢?多亏了这个小伙子!”
    大版小新朝左饕点点头,视线下移对他儿子说,“覃小骏,从小叔叔腿上给我下来!”
    叫覃小骏的小家伙儿憨声憨气地威胁他爸,“奥特曼在这里,你可不要乱来哦!”
    他爸:“……”
    左饕:他难道不是应该更喜欢动感超人?
    大版小新又感谢了一番,拿出自己的名片和一沓现金递给左饕,“鄙人姓覃,叫我覃哥就行。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请收下。”
    左饕瞄了一眼,“我不要。”
    覃老板又拿出一沓,“两万块。”
    “……”
    覃老板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左饕的紧身衣,稍带戏谑地说:“兄弟,这你应得的。看你样子应该挺缺钱的,不用这么有种。干嘛不要?”
    左饕摇了摇头,面瘫脸,“热忱之心不可磨灭,体恤弱者,互相帮助……”
    覃老板赶紧打断他。
    沉思片刻,覃老板文豪地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你这工作也赚不着什么钱。听说你身手不错,干脆跟着我干好了,每个月怎么还不弄个万八千的。”
    覃老板注意到左饕深潭似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却摸不准他的意思,体贴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十分热爱这份扮演奥特曼的工作,就算了。钱你收着,拿去买变身器。”
    左饕拿起他名片看了一眼,名片很精致大气,上书“冲上云霄娱乐城”,总经理:覃大福,下面是联系方式。
    左饕问:“工作时间?”
    覃大福:“你不问问你什么工作?”
    左饕面无表情地雷人,“我不演超人。我不喜欢他的服装。”
    覃大福无语:“…… 演什么超人演超人?!”
    “那我演什么?”
    覃大福心力交瘁:“什么也不演!你就加入保安部,我让老孙罩着你点。”
    左饕了然道:“原来是演打手。”
    覃大福脱力地一字一顿强调:“是维持秩序。”
    覃大福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对老太太说:“妈,我送你们回家”,又跟左饕说:“像咱们这种店都是晚上营业。每天晚8点到早6点,没问题吧?”
    左饕想了想,“晚10点。”他觉得这个工作时间不错,他晚上出去工作,白天就可以跟可可一直在一起了。左饕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行行行行行,”覃大福挥手,“今天我不过去,明天晚上你来娱乐中心找我。”
    左饕闷声点头。
    覃大福弯腰抓过覃小骏,把他抱起来。覃小骏抱左饕大腿抱了很久,手已经酸了,所以被覃大福轻易得逞。
    覃大福:“……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覃小骏又鄙视又洋洋得意地斜眼看他爸爸,憨声道:“你真是笨死了,奥特曼要回m78星云了,明天晚上怎么去找你呢?”
    14、覃大福叹,胆大,挺有种。
    左饕顺从地在床上趴着,白可坐在他腿上给他踩背。
    两只白嫩的脚丫在他背上灵活地揉来揉去,按摩他的肩胛和脊柱。长期从事力气活,即使年轻力壮也难免腰肌劳损,白可很在意,经常帮他捏捏踩踩。
    左饕舒服得眯起眼睛,感觉此时此刻此情此情很惬意。
    白可累了,喘了口气,双脚轻轻搭在左饕肩膀上摇晃着休息,还时不时用脚趾调皮地拨弄左饕的耳朵。
    左饕伸手拉过白可一只脚,只见脚踝纤细,形状优美,足弓高高拱起,脚背晶莹凝白,从侧面看从足跟到脚趾越来越尖,越来越薄,淡淡转为粉红,指甲修剪得十分圆润整齐,连脚底也滑腻粉嫩,正是精雕细琢、堪称名器的一块羊脂美玉。随意挠了挠他脚心儿,果然白可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反应十分剧烈,脚趾乱动,双腿乱扑腾。
    左饕觉得反倒是自己像被挠了把似的,正挠在心窝的最痒处。
    “可可,我有事情跟你讲。”
    白可犹自不知,还笑盈盈地踩着左饕的肩膀家暴左饕,拿他当hellokitty呢。
    左饕双手撑床猛一挺劲腰,白可猝不及防被掀翻,仰面躺在床上,双手软软举在脑边,满脸错愕,不明白hellokitty发什么脾气,想了想又眨眨眼,开始用脚就近踢左饕肋骨。
    左饕:“……”
    左饕突然掉转身,虚压到白可身上,按住他两只手,面无表情地十分得意,连身后看不见的又硬又倔的狼尾巴都翘上了天,垂眼看了他几秒钟,低头在他软软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白可笑弯了眼。
    左饕说:“可可,今天我辞掉大卖场的工作了。”
    白可不解地歪头看左饕,满脸问号。
    左饕就给他讲了一遍奥特曼助人为乐,覃老板让他去娱乐城上班的故事。
    白可微皱眉头,右手挣脱开左饕的束缚,轻轻摸了摸左饕的脸,面带担忧。
    左饕抓了白可的手贴在脸上,“我会自己小心”,又嘱咐道:“我夜里上班,你也要小心,有什么问题赶紧打我电话,明白?。”
    白可点头,满眼不舍。
    “不用担心我,我今天还见义勇为了来着。你左饕哥哥厉害着呢!”
    白可抿起嘴,眼睛里波光流转,全是调笑。
    左饕放下手捏他的脸,“敢嘲笑我扮奥特曼!”
    白可笑着用手比了个大拇指给左饕。
    左饕说着电视剧里的蹩脚台词,“那你有什么奖励?”
    白可一直笑,胳膊绕上左饕的脖子抬起上半身,轻轻吻左饕的嘴。
    左饕一动不动让他亲了半分钟,突然夺回主动权。快感直击大脑,他把白可压在身下深吻,十指交叉而握,舌头游移着舔过白可敏感的上颚,又缠住他的小舌吮吸,不断加重力道,二人口舌相交、气息相融,双双坠入一段甜蜜迤逦的迷梦。
    左饕忘我地吻了不知多久,抬头看白可,果然他双颊粉红,眼含春水,呼吸急促,正是一副情动的模样。
    左饕突然发现两人的姿势极端危险:他刚才把脚踩他肩膀的白可掀了下去,白可姿势未变便被他制住,此时正是双腿分开地躺在他身下,左饕硬气的某部位已经险险就要贴上白可的尾巴根儿了!再看白可嘴唇红润微肿,迷醉的眼睛带着一层水汽,毫不掩饰对自己的爱意,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左饕心脏扑通扑通跳,很没种地一个激灵窜下床,一面跑回客厅自己的窝,一面口不择言,“可可你累了就早点睡吧。晚饭的鱼好吃吗?明天早晨喝牛奶还是豆浆?”
    白可并拢腿侧躺过去,气息微乱,气鼓鼓地寻思,我倒想说喝牛奶,我说得出来么!
    左饕次日安顿好白可就去冲上云霄娱乐城,在总经理办公室见到了覃大福。
    覃大福言而有信,安排左饕在保安部工作。他是新人又是覃总亲自领进来的,主线任务就是每天穿黑西装、必要时戴墨镜,支线任务是在客人醉酒闹事打小姐骂少爷时予以适当阻拦。
    左饕挺满意这份工作,觉得它轻松好赚,又有很多小费,唯一的不足就是他早晨回去跟白可一起吃完早饭后,要一直睡到下午两三点才行,不然简直生不如死,所以二人相处的时间并没有最初自己想象得那么多,钱真心不好赚!
    年前年后的一个月,娱乐城的生意更是好到爆,左饕每天也多加了几小时的班,忙完那一阵子,又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那天左饕领完薪水后,白可坐在床上刷刷刷地数钱,眉开眼笑。
    白可现在越发乖巧懂事。左饕清晨回到家早餐肯定是做好了的,中午一觉醒来白可又肯定在等他吃饭,下午两人一起看电视或者出门买东西,晚饭左饕做,之后九点钟白可上床睡觉,左饕就得去娱乐城上班了。
    白可怕他营养不够,加之左饕现在赚得多了些,就极大地提高了左饕的伙食标准。他好像天生就擅长学习和模仿,有着绝佳的感受力和实践操作力,之前看过左饕做菜,很容易就可以烹饪出一模一样甚至味道更好的饭菜来。后来随便看看美食频道,就摆脱了左饕的大锅炖肉水平,饭菜越发精益求精,营养搭配完美,色香味无不引人食指大动,盘盘可以上菜谱。美中不足的就是,无论多么精美的江南菜或是焙西餐,都必须做超大份才行!
    左饕每天回去的路上,都感觉很期待,感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喜欢白可。
    金屋藏娇神马的,真是弱爆了有没有?!
    工作上也进展顺利,左饕用了不到三个月,在冲上云霄娱乐城立稳了脚。他年纪小,工作却认真,从不在背后说别人闲言碎语,对小姐少爷们也一视同仁,从不扒高踩低、媚上欺下,也不贪小便宜,最重要的是,他运气非常之好!从来没有被撒酒疯的客人误伤过!
    娱乐城上下对左饕都关照有加,什么好事都先想着他。覃大福也对他很满意,似乎有心栽培。
    那天刚刚半夜11点,左饕正一边秃噜秃噜吃盒饭(是的,他有偷吃小灶!)一边看监控录像,覃大福带着几个他平时身边的亲信走近值班房,叫他:“左饕!跟我走,哥带你出去长长见识。”其他听见的人都流露出一种不敢置信又艳羡的神色。
    “哦”,左饕站起身,仰起脖子一双筷子上下飞舞,风卷残云般吃光了剩下的大半盒饭菜,抹抹嘴,拿了两个苹果揣进西装口袋,默默走到覃大福身边。
    所有人:“……”
    覃大福一边走一边皱着大粗眉毛琢磨,临上车时对左饕说,“你的那个名字…… 那天我特意查了下…… 好像是个什么巨能吃的神兽吧还是什么的……”
    左饕面瘫脸看覃大福,覃大福讪讪钻进车。
    三辆车子走街串巷,七拐八拐开到近郊一家废弃工厂前。厂子四面有些荒郊和农田,没有人家,在冬夜里散发出漆黑阴寒的空气。
    车子关了大灯,绕到工厂后开进去,借着昏暗月色又开了几分钟,进入一座黑暗的大楼里,楼的墙壁上到处搭着脚手架,显然才建到一半。
    在未竣工的大楼里又行驶一段,通过一段隐秘的坡道,进入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左饕和其他三个“助理”坐一辆车,跟他们并不很熟,见了这里的情况虽有不解也没做声。那三个人和司机互相交换了下眼色:这样都不问?那我们要怎么说出那句“不该问的你别问,小心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助理b:尼玛憋死我了……
    几人在停车场下了车,跟随覃大福进入一个巨大的遍地水泥碎块和木屑的临时电梯,到地下三楼。
    电梯门一开豁然开朗,竟别有洞天,奢靡的灯光和各种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左饕细看,发现经过走廊,就是一个面积极大的房间,铺着暗红色羊毛地毯,地毯上安放有各种五颜六色的机器和牌桌,上百号衣着光鲜的男女穿梭其间,推牌九撒筹码――竟是一家地下赌场。左饕之前听贱刘贱马他们说过,亲眼见还是头一回。
    覃大福扫了左饕一眼,发现左饕依然不动声色,赞赏的同时又有些失落,怎么这样都不吃惊?破孩子真是啥也不懂,恐怕还以为是游戏厅呢!
    几人并未在赌场停留,沿着酒水区一路直走,又乘另一豪华电梯下到地下四楼。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只不知这电梯还会带他们堕入第几层地狱!
    然而左饕那时候不仅没有心生畏惧,反而充满好奇,就像一个初到嘉年华的孩子。
    地下四层明显比三层安静了许多,左饕随他们拐进一个内有十几人的包厢,一个光头的魁梧男人居中而坐,大臂外侧纹了一个婴儿脑袋一般大狰狞咆哮状的虎头。
    覃大福走到光头男人身边微微弯腰,恭敬问好:“虎爷。”
    虎爷淡淡点了点头,倨傲地扫过覃大福和他身后的左饕一行人,“你去看看那几个崽子,让丑瓜今天别给我丢份。”
    “好好”,覃大福连声答应,带着自己人悄悄退了出去。出了门,他才吁出一口气,暗暗在额头抹了把汗。
    左饕也能感觉到那个叫虎爷的人浑身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和侧漏的嗜血霸气,又略带疑惑地看了覃大福一眼,可也不用吓成这样吧……
    覃大福如果知道左饕心中所想,定要气得跳脚的。
    覃大福又带他们去了一个很大的休息室,一推开门,便能闻到一股子汗臭味和淡淡的血气。
    里面坐着的几个人见了覃大福纷纷问好,叫他“福哥。”
    有几个人很健壮,披着外套,或赤裸上身,正在往腕上缠绷带。多多少少,身上脸上都带些伤。还有一些医护人员,在帮他们按摩肌肉。
    左饕一语不发,静静看着。旁人不注意的话,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覃大福走到一人身边,“丑瓜,状态怎么样?虎爷特意让我来关照你一声。”
    外号丑瓜的汉子抬起头,面庞黝黑,骨骼粗大,嘎声道:“您让虎爷他老人家放心,绝不让那孙子活着下台!”
    覃大福笑道:“这就好,这就好,虎哥还不知道丑瓜兄弟你的身手?不过依我看赢了就行,不一定非得打死。”
    丑瓜抬头阴沉沉地看了覃大福一眼,胡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凌晨一点钟他们下到地下六层,左饕和另外几人按照覃大福的吩咐,簇拥丑瓜进场。
    在主持人高呼“让我们欢迎――丑瓜!”和观众席上雷动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中,左饕尾随其他人入场,这才看清地下六层的格局,中央设有一个拳击台,四周近千软座包厢,光线昏暗,已经坐满了人!空气混浊,头顶飘着一股子洗不净的血腥气――竟是一处地下黑拳场!
    教官们之前也说过黑拳,不过提起的多是香港或者国外,左饕万万没想到,就在h城自己身边就有如此规模的一处!
    15、费医生说,这病,不好治。
    随着裁判的手臂大幅下挥,双方很快陷入缠斗。
    丑瓜的对手是个绰号“蜥蜴”的矮个子,动作很快,短粗的脖子总是神经质般地抽动着。
    观众兴奋不已,不住尖叫狂呼。
    黑拳不分场次、不能叫停,什么时候把对手打趴下或者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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