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齐舟道:“我呸,细皮嫩肉的装什么老。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在赌场里演得怎么样?游刃有余吧,不过你料得真准,赌场真的准备坑掉我的玉佩,你怎么就料定柳家的木牌能顶用?”
    许暮道:“不要脸,说起来还是林川演得质朴自然。你那块玉佩是真不错,我在京城大内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赌坊如果不是被这块玉佩蒙住心智,肯定不会上当的。能不能再让我看看?”
    贺齐舟道:“去去去,我娘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以后留给我媳妇的,差点就没了,真没了说不得我就去找他们拼命了。你别得意,快说说看,怎么就算准木牌能顶用?”
    许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姓程吗?”
    见贺齐舟摇摇头,许暮接着道:“柳晋安在五六年前纳了一名小妾,好像还是皇妃牵的线,姓程,奶奶是当今圣上的胞妹,爷爷就是战死沙场的齐国元帅程天河。程家自大元帅战亡后一蹶不振,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程家和三大家都没有瓜葛,但还是和皇家沾亲带故的,这位小妾据说在柳府的地位不比原配差多少,她有两个胞弟,如果你姓程,让陈家的人误认为你是柳晋安的内戚,又和皇家沾了点边,你说陈家是不是不容易起疑,而且更加忌惮?”
    “原来是这么回事。”齐舟道。
    许暮又道:“而说到柳晋安,柳青天声名在外,目前正是风头无两,老皇帝早已放权,但仍然牢牢抓着权力无边的锦衣卫、京城禁军并靠枢密院牢牢掌控着三大边军,而在三省六部中只留了一个柳晋安替他发声,只要是柳晋安参劾的人,人们都会以为是老皇帝的意思,而你的那块木牌名叫族徽也叫祖宗令牌,一些大的公侯世家都有的,你拿出了这块令牌,陈家的赌场哪还敢明吞宝玉呢?虽说我也不怎么喜欢柳晋安,但柳家老夫人能把令牌交给你,看来还是挺大度的。”
    贺齐舟道:“许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背后会不会也是哪个大家的吧?”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许暮道。
    林川有点恍然,但还是问道:“原来如此啊,公子,那能不能和我讲讲为什么只要跟着你下注就多数会赢呢?为什么等你那一叫唤反而下反注会赢?还有你和许公子是如何知道要出‘豹子’的?”
    贺齐舟清咳了两下,喝了口茶水,摆足了架子,刚想开口说话,包厢的门被敲了两下后推开,小二端上两道热菜后又关门退去,林川眼神焦虑地又看向贺齐舟。
    贺齐舟也不再卖关子,开始大谈起来:“我先前就听三叔讲过许多赌场的内幕,而这如意坊轻易就赢走了骆家的全部家产,你也看出来了,这里面定有猫腻,所以他们一定能控制骰子的大小,你还记得吗,我们进去后我先看了一会,然后连输了四把,其实就是在找赌坊的暗桩。如果你认为赌场能控制点数,是不是每次都会押投注少的一方?人人都这样那赌坊还怎么赢大钱?为不了让人轻易判别,赌坊就让暗桩或者说是内应也下注,荷官只要算出扣去暗桩的下注后,哪边下注多,就开出另一边,那果两边下注差不多并且投注金额很大,那就是出现‘豹子’的时候了。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跟着暗桩下注,像荷官一样计算就可以了。”
    林川又问:“那你是怎么找出暗桩的?”
    贺齐舟道:“做暗桩的是不是大多都会赢?”
    林川想了想道:“是啊”
    “那如果是你十把赢了九把,你会怎么样?”
    “当然很高兴了!”
    贺齐舟道:“那就简单了,我找的就是一直赢,但看上去不太高兴,或者是装出来高兴的人,一开始我发现了六七个可疑的,后来确定的有十二个暗桩。但我们通过跟注暗桩赢的都是其他赌客的钱,虽然赌个三四个时辰也能赢到一千两,但我要的是赢他们赌坊的钱,所以我就故意嚣张,引来别人跟注,先让赌坊得些甜头,也是乘机让你们多赢点赌本。”
    林川点点头道:“的确我之前只赢了一点点,你说反注要多下点,我就听你的了。”
    贺齐舟继续道:“真正钓住赌坊的是那块玉佩,虽然我知道玉佩挺值钱,但没有想到会是许暮说的那样价值连城,许老弟说的话我还是很相信的,赌场里的人只会更加识货,正是贪念让他们想以小的损失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我们才有机可乘,最后几把博大的,许暮做得很好,每把都在‘豹子’上下注,赌坊如果想要留下玉佩,那就必须赢我,这样必定会输给下注更多的你们。不过跟着你们下注的那些赌客虽然也赢了,早晚还是会还回去的,所以我娘说不进赌场的道理还是很对的,林川,赌坊的事回去就不要说了哦。”
    许暮正色道:“不错,正是贪念让人目光短浅,我们还是要继续利用陈家的贪念,把大米给变出来!”
    接下来三人正窃窃商量下一步如何安排时,隔壁包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张路遥的笑声夹杂着小二的招呼声和椅子拉动的声音,三人恢复了正常说话的声音,贺齐舟替许暮倒上了一杯桂花酒道:“今日幸亏仁兄出手相助,请受小弟一拜。”
    许暮举了举杯子道:“这酒后劲挺足的,你少喝点。”说完自顾自又倒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贺齐舟看了一眼到现在只咪了几小口的林川,又看了看再次将酒杯倒满的许暮轻声道:“停停停,别当我傻啊,只要通了四脉就能使真气流转全身,直通五脏六腑,看你已通了五脉,功力又不浅,轻易就可将酒气逼出,你这么喝不是暴殄天物吗?有本事别把酒气逼出去,我不把你喝得六亲不认、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山呼万岁!我就不叫程公子。”
    正在逼出酒气的许暮道:“滚,大爷我觉得这酒的桂花香气特别舒服,又不是真想喝那黄汤,不过你小子不光眼睛毒,鼻子也挺好使,属狗的吧。告诉你吧,如果以后过了八脉,经络通过极其细小的管道通往全身无数个毛孔,能把毒都给全逼出来,唉,你看我和这个一窍不通的家伙说这个干嘛,来,喝酒。”
    贺齐舟翻了个白眼,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闷下,只是朝着许暮摇了摇食指。说起喝酒,贺齐舟的酒量还真不差,在杨战喝酒时不知偷偷尝过多少回了,杨战喝酒从不会把酒气逼出,有时只是想图一醉,好奇的小齐舟有几次趁杨战喝醉后,将剩余的酒全喝光了,喝得甚至比杨战都多了一些,但几乎从没有醉意,好在贺齐舟也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好奇心退去后,就没怎么再喝酒。
    隔壁酒桌上,三名着武官官服的军官齐齐站起来向着连忙起身回应的张路遥敬酒,为首一人脸色黝黑,身才壮实,留着两撇八字胡,举杯对着张路遥说道:“末将等官微位卑,怎敢劳烦知府大人亲自宴饮,真是折煞我等了,那我们就先干为敬了,大人您随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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