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嗤笑道:“姜杉软弱?你们没看他年轻时的那股狠劲!不是光凭太子的身份就能挑战群雄的!姜琮虽然好战,但思路没有错!如果不能收复幽燕,始终会国无宁日,他如果能听杨师弟全力削藩,再多点耐心,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元澈道:“你说得没错,故此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修养生息,太子性情宽仁,背后也没有三大家支持,那些宗亲大多与三大家互为倚靠,所以削藩只能靠太子!现在这么多世袭的亲王,占据着天下最好的良田还不要交税,多如牛毛的宗亲也是贪得无厌,当务之急,我们就是要帮太子顺利即位,让百姓富足,国力强盛之后,再与北方一争长短!”
    元清道:“削藩这点我是赞成的,所以才劝服元峰放弃掌门之争。可是削藩那有这般容易啊。我也劝过陛下,可皇帝一心以高祖为榜样,自是不会裁撤高祖时所封之亲王,他又对自己那些个兄弟亲善,更不可能在位时收回自己的封赏,我所担心的是太子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你们就确定姜杉会削藩?确定他不会大封自己的兄弟儿子?我们全真的立教之本是什么?受不了贫苦还当什么道士?你们想想,如果掌教要靠皇帝来封,那以后不听话的人还能当上教主吗?几代来,你们就会完完全全地依附在姜氏身上了!难道你们真想看到我们的掌教、观主、堂主们一个个像贪官污吏那样吃得脑满肠肥?而那些苦哈哈的小道士被他们驱役?家境优渥谁会来当道士,如果真有一天因为没有穷人而全真灭亡的话,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惜!”元宝道。
    元澈沉吟一下道:“我也算是看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为本教好,可现在教众的日子的确艰苦,而且远没有高祖时那么风光了,虽然贵为国教,但官府随随便便就能来抓你的教众,就像这次江陵粮案之后,好些教众都退教了,我也不想为难他们,还是帮他们还了俗。你说我年纪这么大了,还不是为他们在折腾?”
    “册封一事我是不会同意的,而且你那个大弟子功利心太重了,和太子也走得太近了点,我们三个之间只是意见不同,但还算是一心为教,但灵潭和灵虚、灵峰两人却是真的不睦,我不放心把位子交给他!”元宝道。
    “你又来了,当年元清要帮你分忧你又说元清和姜坻走得太近!灵潭这孩子一直对我们礼敬有加,就算你罚他面壁他也丝毫不记恨!他和我说好了,只要担任掌教一职,就会辞去军中官职!你、你师兄加上你师父三人差不多当了三十年掌教了,我们全真也是一年年地在变弱!再下去我们这个天下第一教快要成为第二个华山派了!你不用多说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待会以教规定掌门吧!”元澈见元宝诋毁自己的得意门生,心生不快。
    “老头!还真怕你不成?打就打!”元宝怒而起身。
    元清忙道:“既然如此还吵什么吵?也不怕小辈笑话!元宝师弟,我们三人现在不是还在嘛,新掌教如有出格的举动我们还是可以废立的,另外册封之事这次先不考虑,下午就以教规定掌门。”
    “哼!”元澈、元宝相视一下,同时拂袖离去。
    ……
    “谢谢您手下留情!”贺齐舟单膝跪地,拱手相谢,在撞到的石梁一刹那,对方收招了,所以,除了出一身冷汗外,一点事都没有!
    “横竖都是你赢了,我又何必再用你的半条命去撞坏山门呢?两样随便坏一样,那几个老家伙都不会放过我,下半辈子我还要享受荣华富贵呢!”灵峰道。
    “其实我无意冒犯您和您的弟子……”贺齐舟道。
    “你就是贺齐舟吧?比传言强多了!不过你的赌约可不公平啊!”
    贺齐舟猛一抬头,发现对方脸上好像已经没有怒容了,甚至在脸上还出现了一丝笑意。
    “将军好眼力,的确,师父他本来就不会出手,是我诈了您,灵峰将军,您看我叫你声师兄行吗?因为掌教之事非同小可,我……”
    “你懂个屁啊!好吧,这样也让我省心点,上山带路吧!”灵峰又转向那一群呆若木鸡的军士道:“呆着干嘛?一起上山,对了,田鹏留下来看门,规矩就照贺齐舟的!还有,你们两个,躲这么远干嘛?还不去看住山门?”
    两个小道士慌忙从几十级台阶上跑了下来,一脸的懵逼。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灵峰手下的一帮军士,师父居然输了?!
    田鹏不甘心地站到山门前面,低声道:“将军……”
    贺齐舟道:“田大哥,刚才对不住啊,那两个天字辈的弟子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就会下来了,到时你再上罗汉坪也来得及。”
    田鹏怒道:“大胆小子,将军饶你一命你不思感恩,不赶快认输还大模大样地和大将军称兄道弟……”
    “住口!”灵峰笑道:“叫声师兄我还是占便宜了,你们都过来,叫师叔!他是新科武壮元,元宝掌教的大弟子,灵虚都要叫他一声师兄。”
    “师叔、师叔”那群军士纷纷依令行事,田鹏也不得不叫,只是奇怪自己的师父是为争掌门而来,为何对贺齐舟一下子客气起来了。
    “走吧,贺师弟。你下来守山门等我,真是灵越出的主意?”灵峰边向上行边道,又对平台上其他弟子道:“你们别跟太近了。”
    那些军士果真远远跟在后面,贺齐舟紧跟上去道:“师兄请,我下来灵越和灵虚并不知情,两个天字辈的师傅也是被我骗走的,主要是我听闻师兄您豪爽仗义,一言九鼎,自己就耍了点小聪明……”
    “是算准我脑子既蠢脾气又爆吧?真以为能挡得住我?现在还在耍滑头,怕我反悔吗?”灵峰又扳起面孔。
    “不是不是!如果是灵潭我绝对不敢的,主要是灵空被中途叫去面圣了,今天没法赶来,如果您再出手,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什么?灵空没来?是老家伙在使坏?不应该呀,如果真是他搞的鬼,我和他没完!”灵峰自言自语道。
    “师兄,您一直在幽州,怎么就认出我的,在武备馆的确是灵越教我武功,这我可没撒谎。”
    “咱们全真出个状元我能不知道吗?灵虚收了个张沐风已经让人有点羡慕了,没想到元宝师叔的运气还要好,唉,看来注定还是你们这派得势啊?如果知道灵空没来,就算你不拦我也不会出手的。”灵峰道。
    “谢谢师兄成全。”贺齐舟又喜又恼,喜的是少了一个对手,恼的是自己白白担惊受怕了半天。
    “除了萧寄怀,不,你和他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天才了,你现在才四脉就这么强了,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会超过他了。”灵峰道。
    “师兄,您高看我了,我是强筋粗脉的体质,什么时候通第五脉天知道啊?”贺齐舟有感而发。
    灵峰一把抄起身侧贺齐舟的右手,一探脉,果然是冰火两重天,已经通的四脉真气汹涌澎湃,另外四脉则似冰封一般,没有一点动静。再看贺齐舟右掌仅仅是皮外伤,道:“奇怪,你这样都能通四脉?这身体也真够强的!师叔这么早就把三绝剑和你讲了?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练的!”
    贺齐舟支唔了一下,还是说道:“师父并未教我三绝剑。”
    灵峰若有所悟,虽然身后弟子离得很远,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听说你是小师叔的义子,已经见识过绝顶七剑了吧?”
    贺齐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陆宝根交待过,没练成时,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怀两样绝技。
    灵峰道:“看来是陆师叔转授的,你不吭声也对,你放心,我出的虚剑就凭山门口的那群草包也看不懂,就当我没问过。”
    贺齐舟没想到灵峰居然知道这么多,犹豫了许久还是问道:“师兄认识义父吗?”
    灵峰脸上起了敬意,道:“当然,小师叔当年还指点过我,后来到了军中我还跟着他出过关,唉……”
    “能说说吗?”贺齐舟一脸渴望。
    “当然!那年北征之时,大将军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好汉就跟着他走了,我也是其中一个,只是那时我的武功还很低微,也没什么智谋……”
    贺齐舟心想的确如此,忽然发现,原来灵峰并没有想像当中那样暴躁,上山一路,对自己的提问还是很有耐心的。说到军中趣事时居然还会动情。谈笑间,不知不觉快到山顶。
    灵峰仍在为贺齐舟讲着军中之事:
    “小师叔从不任人唯亲,我只是从一个哨长做起,管了百来号人。那时小师叔可风光了,亲率三万最精锐的骑兵,另外还有十几万的主力部队也归他节制,连战连捷,一直打到了镇远关下。
    只是镇远关不是人多就能打下来的,大将军便亲自带领我们从山西出关,准备绕到背后围攻,只要攻克此关,周人再想进来就难了。可是朝中大多数人不敢和周骑决战,大将军最后只被允许带五千人出关,其他部队的指挥权又落回诚王、太子、莫德正他们手里。
    我们虽然只有五千人,但大多数都是通了三脉以上的高手,而且经过大将军的训练,令行禁止,战力比周朝的禁军铁骑还要强,打了许许多多胜仗,但我们深入草原后兵员得不到补充,最后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朝廷是派了两次援军,但出关没多久都大败而归了,我们只能想办法退回关内。
    身后是无数的追兵,像我这种受伤较重的分批被安排先行撤退,小师叔带着其他人垫后,后来我们这些伤兵反而全身而退了,而小师叔为了引周骑到关内决战,又亲自带领前来支援的一万骑兵作饵,没想到因为侦骑出了叛徒,让这一万人差不多全军覆没……
    唉,不说这些了。说说大将军的绝顶剑吧,一开始有周朝的成宗高手不服,主动提出单挑。要知道周朝的成宗可比我们大齐少得多,但他们体格天生强健,往往八脉就能打败我们的涌泉,而有几个涌泉境,甚至可以对敌我们的御风!
    大将军也只是涌泉境,所以周人就想单挑来灭掉我们的士气,没想到几次交战,大将军轻轻松松就在阵前连斩对方六名成宗,吓得那些周朝高手再也不敢接战单挑,当然更不敢主动叫阵了。
    我的三绝剑其实得你元宝师叔指点后才有所成,他说绝顶剑部分脱胎于我们全真的三绝剑,小师叔曾和他商议,对三绝剑提出几处改进的地方,他练了之后果然大有进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威力!
    说这么多只是让你放心,我答应过元宝师叔,会为他知道绝顶剑法保密的,当然也会为你保密,虽然我很想学,但你师父说我学不了,那就是学不了,他这个人虽然不太靠谱,道心也不稳,但对我们这些小辈还是挺实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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