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之点了点头,也不坚持,就这样任由时岱山抱入了房中,房中暖炉烧的很旺,骤然从门外进来,雾气凝结,在他的眉宇,睫毛上,都凝出一串水珠。大眼睛扑闪了一下,时岱山的脸就像个煮熟的蟹子一样红了起来。
    这样的人儿啊……真是考验自己……罢了,等下出去再把拳法练上一个时辰,全当是强身健体了。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冷,大家注意身体哦……不幸中招的某人敬告……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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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第二十五章
    且说这边魏卓然领着杨榻了杨定边的书房,杨定边的书房向来宽敞书案后面的书架上,也总共只放了基本常用的兵书,其他的都是杨定边日常所写的治军纲要,倒是满满的垒了一沓子。
    书房里面只挂着一幅画作,杨定边一生行武,对书画都没什么喜好,唯一挂在书房墙壁上的那副画作,是夙夜已故人物画宗师西风散人画的杨将军进京图,画得是当年杨定边率军北上,结夙京之围时,西南军进驻夙京时候的情景。
    往日辉煌历历在目,当年只需拔刃对准了先帝,那如今就没有夙夜皇朝。
    书案的左上角放着一个墨绿色的油玉笔洗,不过只做装饰用,因为体积颇大,从来没有人动过。魏卓然清了清嗓子,走上前去,将那笔洗往左移了两圈,杨榛秀碧见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却发现那副杨将军进京图已然移到了一旁,而画作之下,是一个深一寸的沟壑,与墙面平行,里面挂着另外一幅画,画的是一名女子,那女子峨眉粉黛,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顾盼生辉之间别有风韵,杨橐皇笨创袅耍只觉得这女子不光貌美,而且还非常眼熟,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跑上前去细细一看,那画上的题字更是让自己惊了一呆:
    顺贞皇后小憩图
    “不是……这是……”杨榫醯米约旱哪宰佑械悴还挥茫想问又问不出口。
    魏卓然则是神态安然,开口道:“这便是慎之的母亲,先帝的顺贞皇后。”
    “这……这……”
    杨榫醯煤芫狡龋父王不是说顾慎之是他部下的遗孤吗?而且还是一个投敌的部下,最后父王不计前嫌,将他收养,并且养大成人。杨槎哉飧龉适律钚挪灰桑对于父王的以德报怨,还总是怀着敬仰之心。如今想来,却是一场骗局不成?
    “小王爷,顾慎之本姓萧,单名一个善字,是先帝嫡子,若是从小养在夙京的皇宫,只怕现在并不会有元景帝,当年顺贞皇后为了安抚王爷,才把自己的亲子留在这里,所以顾慎之是王爷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必须一直呆在云州,王爷原是想等着边关异动的时候,打着昏君无道的旗号,并将顾慎之般出来,推上帝位,这样明正有言顺,先拿下萧家的江山,让他做一个傀儡皇帝,再逼迫他禅位于你父王。”
    一番计划翔翔实实,显然是已经运筹帷幄多年,杨榕既惶来,不免觉得惊讶万分,一时尽然无言以对,只能愣愣问道:“那……父王怎么一直不告诉我实情?”
    魏卓然蹙眉,这件事情,除了王爷的几个亲信知道,天下已经再无人知晓,他受命教导杨椋自然知道杨定边对他隐瞒的原因:“王爷说,小王爷生性耿直,如果让你过早知道实情,只怕在顾慎之面前难免露出马脚,那顾慎之是极顶聪明的人,只怕不难揣摩出其中的玄机来。”
    杨樘到这里,一腔怒火又像是被一盆水给淋了一下,感情他们全当自己是小孩子,如此藏着掖着,这下可好,自己已然闯了大祸了。
    杨樽头看着魏卓然,一脸无辜与忏悔,小声道:“先生,有件事,如今也不知道是我的不是,还是你们的不是。”
    魏卓然愣了一下,才问道:“何事?”
    杨榈屯罚恨不得找一个树洞让自己钻一下,哎声道:“我又不知道顾慎之是何身份,见他整日在王府勾引我父王,一时气急,接着带他去京城的名义,已经把他送给了宛平国的大王子,时岱山。”
    “啊?”魏卓然脸色顿时变了,上前道:“那还不快快把人给接回来。”
    “可是……可是……”杨橹痪醯米约鹤隽苏馐郎献钗诹的事情,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这顾慎之,可不是他亲手给泼出去的?
    人家在夙京的时候寻死觅活的,自己非但没有半点心动,还恨着心肠就这样回了云州,如今再去接他回来,只怕是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可是……如今他已经怀上了宛平大王子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回云州来?”一想到刚刚收到的从青阳来的密函,杨榈钠已经泄到了几千里以外。
    “什么?他怀孕了?”魏卓然显然被吓了一跳,捋了捋胡子道:“这玉扇公子的九子丹还真是霍乱江湖。”他长叹了一声,蹙眉思量,良久才开口道:“还是要派人去接,且不说其他,若是王爷清醒过来,发现你把他给送人了,只怕是会立马又给气死过去的。所以,必须去接,马上去接。”
    魏卓然说着,在书房早已来回踱了几圈,又转身对顾慎之道:“你且不要告诉他真实身世,只说王爷病危,请他回来见最后一面,我看慎之平时虽然冷淡了点,但是对王爷却从来没有什么不敬,王爷也是真心爱他,只怕这还算是个好理由。”
    杨榇耸毙闹杏帜沼峙的,早已经气糊涂了,才要出口反驳,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喊道:“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魏卓然和杨榱饺送时冲出了书房,向杨定边的卧室跑了过去。
    只见伺候杨定边的丫头已经吓的跪在了地上,见杨榍袄矗更是浑身颤抖,早已吓破了胆。
    魏卓然上前替杨定边把了一下脉搏,虚浮无力,精肾衰竭,竟是死症。再看他嘴边泛出乳白色泡沫,已然是病入膏肓,双目虽非紧闭,却毫无焦距光泽,只怕是时日无多。
    转头对上杨槟墙辜钡难凵瘢魏卓然摇了摇头,一脸无奈道:“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只怕是凶多吉少,小王爷,我看不如你快些启程,去把慎之公子接回来吧,也让王爷死的瞑目。”
    杨樾乜谝煌矗只觉得又懊又恼,想起顾慎之如今已有了别人的子嗣,而自己却还要低三下四的去求他回来,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脸色涨的通红,急忙道:“先生,我前几日收到千骄公子的飞鸽传书,说是他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返回云州,不如等他来了……”
    虽然知道这里有牵强,但杨榛故侨滩蛔∷档馈
    “小王爷,我问你一句,王爷毕生夙愿为何?”魏卓然并没有回答杨榈幕埃而是另外转了话题问他。
    杨轷久迹骸案竿跎平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留在夙京,只因自己一时心软。”
    魏卓然却道:“也未必,王爷曾仰慕顺贞皇后,本是想将顾慎之好好养大,到时候杀入京城,在将顺贞皇后收归其有,无奈红颜薄命,美人花娇,顺贞皇后没几年就先去了,而慎之公子却越长越像他母亲,只怕,这才是王爷会对慎之公子如此倾心的缘由吧。更何况,慎之公子身份特殊,宛平王当年御驾亲征,只怕是见过顺贞皇后的天颜,要是被人认出来,那王爷的一世英明,只怕是晚节不保。”
    杨樾闹幸唤簦自己的一番如意算盘,却是全打的空响子,如今倒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杨樵较朐叫姆常转头有瞥见杨定边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想到先前魏先生跟他将的那些为孝之道,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大。
    这一趟怕是走定了,也不知道他肯不肯跟自己回来。
    用罢晚膳,杨槎雷砸蝗嗽诨ㄔ爸猩2剑已然入冬,云州的天气干燥,到也不是很冷,想到那个人如今在宛平,那可是一个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地方,也不知道如今会是个什么光景,不知不觉,尽然走到了顾慎之先前的住处。
    里面的灯是亮着的,自从打夙京回来,顾慎之的书童清波就没有离开西南王府,难得顾慎之这样的人,还有一个如此忠心的下人,杨槎季醯闷婀郑推门进去,见房中点着一圈的蜡烛,灯火通明的,地上铺着一张雪白的裱画纸,两边的画轴已经装好,清波一个人趴在边上,正一遍又一遍的往上面裱浆糊,只等将画摊平了帖在上面。他做的细心,居然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只是忽然门缝中一阵风吹过,放在案上的宣纸飘到了地上,清波一着急,扔下刷子去捡那画,才发现杨椴恢何时,已经站在面前。
    杨榫驼驹诶砬宀ㄒ徽淘兜牡胤剑他将清波手中的画看的清清楚楚,那画中的人,竟然就是自己。
    “公子去夙京之前,就已经画好了这幅画,本来是预备回来之后再做装裱的,没想到……”清波的声音淡淡的,与其说是哀怨,不如说是无奈。
    杨轷咀琶纪肺1011赶耄才恍然大悟,原来再过几日,便是自己十七岁的生辰了。
    从杨榧鞘乱岳矗每年生辰,顾慎之都会送一副画给他,画上的人从来不变,就是他自己,可每年看上去,那画上的人却早已变了无数次。
    不过后来,两人产生嫌隙之后,顾慎之送给他的那些画,都已经被杨樯粘闪艘恢交叶已。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来年个个中大奖。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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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第二十六章
    除夕夜,青阳城下着细细的小雪,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在大街上缓缓驶过,两旁的店铺都已经关掉了,街道显的很冷清,但是到了城外,通往普贤寺的路上,却到处都是结伴去上香的百姓。
    顾慎之拉开车帘,探出身子往外看了一眼,雪越下越大,白皑皑的一片,冷风从窗里面灌了进来,他打了一个哆嗦,随即被时岱山抱在了怀中,拉住了窗帘。
    “外面冷,不要透出去,小心又中了风寒。”
    “不会……最近身体很好,”顾慎之低下头,看着搂住自己的时岱山的手,心里陷入深思,如今自己真的又堕落了,对于时岱山的肢体接触,从刚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摸摸接受,真不知道还会走到哪一步?
    甩去心事,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最近你找的厨娘不错,做出来的云州地方菜,在云州我都很难吃到。”
    时岱山想起最近他食欲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便知道是自己的奶娘李嬷嬷在默默的照顾着,李嬷嬷自从得知他有孕在身之后,几乎每天都会送一些吃的过来,不敢进去惊扰,只是脱丫头们送进去,他到是喜欢的很。
    “你要是喜欢,那就多吃点。”时岱山暖着他的手,低低道:“我还正想跟你说,我的奶娘是云州人,不如什么时候让她来看看你,跟你说说家乡话,你一个人闷在后院,我怕你会憋出心病。”
    顾慎之低下头,手心抚过凸起的小腹,如今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是不是还会动一下,他也越加感到了他的存在,往日心中那些念想,却变的几乎越来越弱了。
    “时兄,你会对孩子好,是吗?”
    “是,这是我们的孩子。”时岱山给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时兄……”顾慎之才要开口,却被时岱山给按住了嘴,开口道:“我都叫你慎之了,你怎么还是时兄时兄的,叫起来多见怪。”
    顾慎之的脸微微一红,又开口道:“大王子……”
    时岱山再也忍不住他这样不解风情,低头封住了他的唇,先是浅尝则止,慢慢的探入檀口,一分一分的夺取着。
    顾慎之开始只是惊愕,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忽然用力推开了时岱山,仰起头看着时岱山,眼中充满了哀伤。
    时岱山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换了话题:“慎之若是不嫌弃,就叫我的表字吧。”
    “时兄也有表字?”顾慎之有些不解,不是只有中原人,才有表字的吗?
    “我母亲是夙夜人。”时岱山开口说道:“当年我父亲还是一个王子的时候,领兵攻打夙夜,结果中了埋伏,后来被我母亲救了,所以将我母亲带回了青阳,我母亲是一个地主家的庶女,一个人走了,家里也没有人在意。”
    时岱山说着,还是低下头,认真的暖着顾慎之的双手,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慢慢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母亲来了青阳以后,就怀孕生下了我,可是父亲后来又有了三妻四妾,对母亲就冷淡了,加之母亲整日想的都是怎么攻打夙夜,母亲又是夙夜人,没有过多久,矛盾越来越大,父亲就再也不来找我母亲了。”
    顾慎之听着,顿时觉得时岱山的身世尽然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心下动容,转头问道:“不知你母亲给你取了一个什么表字?”
    时岱山想了想,开口道:“这表字,自我母亲去后,便再也没有人喊过,我母亲喊我子规。”
    “子规……子规?”顾慎之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的处境,怕是永远都回不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叹了口气道:“你母亲怕是很想家,你知道子规是什么意思吗?”
    时岱山摇了摇头。
    “子规是一种鸟,叫杜鹃,夙夜的故人有一句诗歌:望帝春心托杜鹃,说的是,人们把希望都寄托在杜鹃鸟的身上,让它带着你的思乡之情,飞回故里。”顾慎之低头,忽然感觉到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他的手轻轻搭在了上面,轻道:“难道,你也懂思乡了吗?只可惜,我如今都不知何处是吾乡。”
    时岱山看见顾慎之说着说着,没来由又伤感了起来,连忙捧住了他的下巴,急急开口道:“慎之,你不喜欢这个表字,那就不要叫,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又把你弄的难受了。”
    “哪里难受,”顾慎之转头,看着时岱山那张真切的脸,一颗心挣扎了许久,抿嘴道:“子规,我只不过想到自己身世飘零,连何处是我的故里都不知道,一时间觉得难过而已。人生残破如斯,活着当真没有意思。”
    时岱山哪里能忍受怀中人这样的自怨自艾,早就心疼的紧,又不敢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只能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道:“以后不准你这么说了,谁说你没有家,王子府就是你的家,以后我们一家三口,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谁要是敢动你一分一毫,我就和他拼命。”
    顾慎之咬了咬唇,一颗心悬了起来,当初只不过是说个条件,充其量就是两个人合作演戏,可如今,却好像是变成了对方太入戏,而自己却还一时入不了戏。摇头叹了几声,终究是抵不过倦意袭来,靠在他的身上小睡了一会儿。
    从滇阳到青阳,横跨了蜀州,青州,隶州边界,大概有一千五百里路程,杨榍思万想,终于没能等到叶千姿一行人进云州,便匆匆的带上了行李,只带着顾慎之的小童清波,两人一行来到青阳。
    到青阳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二十七了,杨槿疵挥兄苯咏王子府,而是去了赵子希的府上,了解了一些青阳的现状,还有宛平的异动。总算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本来是打算去王子府见见时岱山的,却被告知时岱山今日去了普贤寺,怕是要第二天才能回来。
    用轻功潜入了王子府,根据赵子希的消息,顾慎之应该住在王府的后院,可惜转了几圈都没看见他人,于是随便拦住了一个人,问到了顾慎之的去处。
    杨樘到顾慎之和时岱山一起在除夕之夜,上普贤寺拜佛许愿,为来年将要出生的小王子祈福,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在心头,只觉得心口烧的难受,转身飞出了王子府,飞身上马,就向普贤寺的方向追了过去。
    青阳的百姓受夙夜影响颇深,都信奉佛教,一路上去普贤寺的路上,早已经人头挤挤,很多人三步一叩首,为的就是心诚则灵。杨榈穆碓谌巳褐幸杜懿豢欤索性下了来,拉着马一路在人群中穿梭。
    远远看见前面有几辆马车,大概都是富人和官家的马车,杨槔着马又走快了几步,忽然看见一辆马车,倒是很眼熟,除了外面的装饰换了,到喝自己见过的没有多大区别。
    他一个跃身上前,跳到了马车上,单手点了车夫的穴道,马车一时不稳,向前冲了一下,里面的人开口道:“老马,你小心点,慎之有孕在身,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杨橐惶这一句慎之,手上力道控制不住,狠狠的抽了一鞭马屁股,那马吃痛的往前飞奔而去,却又因为两步行人太多,杨檎獠沤粽帕似鹄矗赶紧拉住缰绳,却又用力过猛,整个马儿就这样抬起了前蹄,车里一阵响动,忽然听见一声哎哟。杨楹貌蝗菀桌住了马,撩开马车的布帘,却看见顾慎之和时岱山两人都跌在马车的底部。
    此时天色很暗,好在大雪席地,倒也映出了杨榈娜菝玻时岱山认出了是他,退后身子,抱住了跌在地上的顾慎之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樗φa苏q郏转头看顾慎之道:“我来接你回云州,跟不跟我回去。”
    顾慎之有点难耐的蹙了蹙眉,完全没有看杨橐谎郏只是转头看着时岱山,隐忍道:“子规,肚子好痛……”
    时岱山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赶紧把顾慎之抱了起来,单手探了探他的下腹,还好……孩子还在……又有点不放心的伸到后面,并没有血之累的东西,才放下心来,抬头看着杨榈溃骸盎共豢旒莩担这里没有大夫,马上到普贤寺,那里的智和大师会医术。”
    杨楸凰这么一说,居然一时也蒙了,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帘子,看见车夫还被点着穴道,才立马反应过来,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快,你家主子让你快驾车,慎之公子动了胎气。”
    车夫一听,顿时脸都吓绿了,连忙吆喝道:“两旁的路人让一下……车中有病人……”
    杨榧人太多,车夫这么喊法肯定是一点用也没有,索性跳下了马车,牵起自己的马,在马屁股后面狠狠的来了一鞭子,用足了内功喊道:“开道啦……”
    这一声喊着内功,两边的人竟然都不自觉的向两侧散开,杨榉身上马,一个人在前面开路,后面的马车紧跟其后。
    作者有话要说:天好冷,,码字好冷。。。
    文好冷,,没人留言我好难过啊…………5555
    28
    28、第二十七章
    普贤寺是青阳城外最大的寺庙,平日里香火就很旺,如今有适逢大年初一,很多人争相上第一柱香,更是人来人往,宛平的朝廷虽然野蛮,却并不像夙夜朝一样,动不动就为了祭祀上香而驱赶百姓,在宛平王看来,这倒是难得的与民同乐的机会,他虽然不去参合,但是满朝文武,自己的三个儿子未必就不去了。
    顾慎之被时岱山牢牢的搂住,原本只觉得腰下酸痛难耐,如今连腿都有些麻木,肚子越发大了,平日里就已经有了水肿的迹象,哪怕是多坐一会儿,多站一会儿,腿就会麻木。
    他挪了挪身子,蹙眉道:“子规……我好多了,不要惊扰了百姓,今天是大日子,省的到时候你那两个弟弟在你父王面前参你一本。”
    时岱山并没有松开手,依旧搂得紧紧的:“父王要是知道他的长孙动了胎气,还能跟我置这个气不成。”
    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可是杨楹退们只隔了一个布帘子,怎会听不见。
    顾慎之感激的看了时岱山一眼,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圆谎,可是心情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般雀跃。
    马车跑了起来,虽然风雪大作,但还是提早到了普贤寺山下,普贤寺寺里寺外,都点着灯笼,一直通到山门口,到了山下,马车便不能行走,时岱山抱着顾慎之从马车里面下来,掀起狐裘,盖住了他的身子,将他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口,提起一口真气,便往山上奔了去,压根就没有再管身边的杨椤
    杨槟睦锟鲜救酰将马鞭子扔到了马背上,纵身一跃,已经到了一丈高的地方,三四百步台阶,转眼也都留在了身后。
    禅房中,顾慎之平静的躺在那里,脸色略有苍白,一个秃头的和尚正在为他细细把脉,才要开口说话,顾慎之忽然睁开了眼,看了一眼时岱山,又看了一眼杨椋杨槎偈本醯昧成弦蝗龋没等他们开口逐客,就自己先走出了门去。
    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禅房的小院里面,两棵银杏树早已经落尽了繁华,只剩下枯瘦枝干,在雪地里茕茕孑立。雪花包裹着枯枝,开出一树火舞银花。杨槲了口气,却只觉得有浓浓的寒气灌入他的耳鼻,让他的鼻子忍不住酸了起来。
    “智和师父,请问慎之的身子可有大碍?”时岱山见杨樽吡顺鋈ィ关上了房门,转身问道。
    “无碍,胎儿有五月,早已经牢固,在加上公子身子有些弱,承受孕育之苦,怕是累了点,以后只需好好保养,切不可多加劳累,平常细心养着,多吃一点固本培元的安胎药,自然会好起来的。刚才只是一时扭了一下,动了点胎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就好。今日除夕,贫僧俗事在身,就不多加叨扰了。”
    智和的话,让时岱山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才见他出去,便看见杨榇哟笱├锱芰私来,眉梢沾着几片雪花,他转身脱掉了身上的大氅,挂在一边,开口说道:“你又装个什么劲儿?跳楼都跳不死你,能在马车里就摔出了人命?”
    时岱山是见识过杨榈亩旧喙Φ模此刻也气的不行,不肯理他,只管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送给顾慎之。
    顾慎之支起身子,靠好了,接了时岱山的水抿了一口,轻道:“子规……水烫了点。”
    时岱山愣了一下,自己也喝了一口,却是正好的温度,才想开口说话,抬头看见顾慎之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低下头,对着茶盏中的水吹了几口道:“慎之,我吹过了,你再喝喝看。”
    顾慎之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茶,果然喝了一口,慢慢回味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难得寺庙里面能喝到云州的铁观音,真是不错。”他抬起头,一张素颜看向杨椋那双眸子微微翘起了,“慕楚,好久不见,怎么不坐下来喝一口茶?”
    杨殂读艘幌拢才知道顾慎之说到了自己,上前两步走到圆桌旁坐了下来,顾慎之却也不在炕上呆着了,下了炕,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
    杨榈难劬ξ104掏矗他还是个瘸子,虽然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前若是没有拐杖,他连一步都不能走,如今他没拐杖也能走路,只是走的难看一点而已。他这样的人,若是光坐在那里不出声,让别人都看着他的容貌,品着他的气质,闻着他的风流,还真是让人享受啊,只可惜,他这起身走的几步路,得有多少人的心跟着碎了。
    “慕楚远道而来,这杯茶改是为兄的敬你。”顾慎之拿起茶壶,热茶顺着壶嘴倒入那紫砂杯中,印着橙黄的灯光,暖暖的炉火,倒是让人心猿意马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时岱山心想这两人怕是有一番长谈,很识趣的就要离开。
    “你别走,你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顾慎之喝住了时岱山,挑眉看着他,眸中有着很深很深的伤痛,这个人,对自己,爱则爱已,可是天性懦弱如此,倘若有一天自己有难,相较权衡之下,自己未必还有立足之地。
    “这……”时岱山蹙眉,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问你,你为何来青阳?”顾慎之开口问道。
    杨榈妥磐罚并未答话,看着杯中的茶渐渐冷却,只有暖炉里面的火烧得噼啪作响,良久才开口道:“父王快不行了,他老人家临死之前,还想再见你一面。”
    “慕楚……你看着我。”顾慎之淡淡一笑,嘴角似一朵梵花盛开,勾着无数灵魂,“王爷的病不是连话都不能开口说了吗?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想见我一面?”顾慎之忽然睁大了眼睛,狭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凑到了杨榈拿媲埃冷冷道:“到底是他想见我?还是你想见我?”
    杨楸纠词呛芗岫u囊庵荆来之前就已经警告了自己,一口咬定父王要见他最后一面就可以,谁知被顾慎之这么一问,顿时心虚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是……是父王……要见你。”总算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还觉得不够,有补充道:“我要见你做什么。”
    “呵呵……”顾慎之忽然笑了几声,倚着桌子坐了下来,淡淡道:“你要见我,当时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他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忽然蹙着眉说道:“我原本以为,那日你至少会回头,将我的尸首带回云州去,只可惜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更低估了你。”咬了咬唇,终于决然道:“既然那天你不回到,那今天的我也不会回头。”顾慎之忽然站起来,拉住了时岱山的手说道:“如今,我已有了他人的子嗣,你让我回滇阳,王爷若是见了,岂不是死得更快?”
    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杨橐丫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否则,凭他那种刚愎自用,又目中无人的性格,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到青阳来找自己父亲的男宠?
    “慕楚,你说,我讲的对不对?”寺庙里早已经人山人海,隔着院墙,这个禅房还算安静,三个人坐在这里,互不言语了。
    “你当真不愿意跟我回去?”杨樘起头,有点伤感的看着顾慎之,几个月未见,他的气色还是不好,只怕这青阳寒冷的天气,让他熬的很辛苦吧,他从小到大,也从未经受过这等严寒。
    “不回!”顾慎之的回答异常坚定。纵使要回去,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杨槟闱肺业模用你下半辈子还,也是还不清的。
    “那,你要怎样才能回去?”
    “没有条件可以谈。”
    杨檎要发作,一只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打上顾慎之的俊脸,被时岱山拦了下来。
    “慕楚,如今慎之身怀六甲,大夫说了,不宜劳动,云州那么远,路上都得折腾一个多月,等在回来,怕是孩子都要生在路上了。”
    “与我何干?又不是我的孩子!”杨檎饩浠耙凰党隹冢才发现自己的话里面,正充满了浓郁的酸味儿。
    “慕楚,别忘了这里是青阳,你私自潜入青阳,我还没治你的罪,还敢在这边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别忘了他是西南王府的人,就算是一只狗,他也是西南王府的狗。”杨榭诓辉裱缘健
    啪的一声……顾慎之扬手在杨榈牧成洗蛄艘话驼疲虽然不重,但却是这二十年来,唯一一次向他出手:“你也别忘了,我这只狗,是你亲手送给了大王子的!如今我和他你情我愿,一家三口,总算要过上安静日子,你又冒出来作甚?”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抓起了杨榈氖郑抵在自己的小腹上,“你若是看不惯了,或者妒忌了,尽管给这里一掌,别忘了,他出生之后,还会叫你一声小叔。”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最近更的比较晚,但是一直会保证更新的。。。你们可以存个两三天看。。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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