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齐不闻觉得沃乍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它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占卜,就着某件事情给出一个或好或坏的答案,如果说命运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定数,那么急于知道答案的好坏,实在没什么意义。
    沃乍最吸引齐不闻的地方在于,假如他对某件事情就是有着宁可改变整个命运的执念,沃乍能够给出答案,告诉他该要怎样做,才能抵达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当齐不闻看到沃乍给出自己的指导后,一切都显得太讽刺了。
    原来想要恢复友谊不是不可以,代价是齐不闻得死。
    最让人郁闷的是,齐不闻还不知道,是如果他想继续和唐克疯子厮混在一起他就会死,还是说,只有他死了,朋友们对他的感情才会一如往常。
    这中间要付出的代价和过程,与他想要的结果,是个悖论。
    人都死了,修不修复关系有个球用。
    齐不闻在这个能够帮他改写命运的沃乍面前,感受到了受命运所困的挣扎和无力,尼玛非要这样吗!
    大概是这个本能而又强烈的念头,让井水上的纹路剧烈浮动,迅速发生变化。
    脑海中的画面突然被鲜血彻底覆盖,颜色无限变暗,彻底黑下来,好像一场关机重启,齐不闻眼前出现了不同的画面。
    依旧是满地的血,只是,倒在地上的人不是齐不闻,而是唐克和疯子。
    好吧,就像齐不闻刚才的问题,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
    唐克和疯子死了,这次沃乍给出的画面很长,在唐克和疯子死后,齐不闻做了很多事情,信息量很大,画面变化的速度也很快,有些地方齐不闻来不及细细咀嚼,只是最后他看到齐家的蛇蛊在四方蔓延,而蟾蜍和壁虎全部消失。
    哦,这次齐不闻接受结果的速度比较快,沃乍的意思是,如果他非要和唐克疯子修复关系,那他会死,但如果他杀了唐克和疯子,齐不闻不但会长命百岁,而且他的蛊虫还能称霸武林,不,称霸地球……
    不,他不想再听沃乍扯淡。
    和齐宛澜那种平静接受现实的反应不同,齐不闻几乎是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挣扎着从沃乍给出的画面里挣扎出来。
    那些残余的画面还在他眼前零碎地闪过,像是在黑暗中看了太多幻灯片,即便睁开眼睛,仍有极具侵略性的画面和强光在视网膜上留存,齐不闻坐在地上,感觉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他无力地看着对面的齐宛澜,他正在对齐不闻露出一个让他厌恶的笑容,有点儿像过来人高高在上想要点评后辈的得意感,齐不闻别开视线,不想和他讨论自己看到了什么。
    但这还是没能拦住齐宛澜的废话。
    “我之前说了,沃乍给出的建议比较客观,所以,有时候未必是你想看到的,但这也没有办法。”
    “嗯,去你妈的。”
    齐宛澜没有说话,摇头笑笑,又一次来到了井口前面。
    “你还要问?”
    齐宛澜已经挤出一滴血,滴落在井口中,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井口,这一次,齐不闻发现他的表情平静了许多,好像在问一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虽然神色严肃,但是明显没有了刚才那种时刻受到牵动的样子。
    正当齐不闻好奇齐宛澜到底在问什么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脚下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低头一看,是那刚才好像血管一样的东西正在疯狂跳动,就像一个愤怒的人,青筋毕露。
    不光是脚下,整个沃乍,石壁上,头顶,到处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四面八方上千根血管里不知道潜伏着什么东西,跳动的频率剧烈,血管快速鼓动,有些枝杈汇聚的较大凸起,就像是从鼓皮里面看着有人在外面擂鼓一般,眼前的一幕极具压迫性,齐不闻的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感觉那些东西呼之欲出,随时会爆裂开来。
    齐宛澜的脸色很难看,但他双手撑着井口,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我说,”齐不闻看到他的胳膊微微哆嗦着,手指移动了两次,能看出来,齐宛澜也hold不住这架势,他在摇摆,是不是该逃跑,但是又想再多看一眼,“看起来没什么时间了。”
    就在齐不闻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根血管一样的东西在齐宛澜脚下汇聚,鼓胀,砰的一下爆裂开来,粘稠的液体迸溅,爬到了齐不闻和齐宛澜的裤管上。
    是蛊虫,全都是。
    “走!”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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