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事,闹得不小,既然圣意以裁,但事犯东宫,不仅弹劾他的本章从来就没停过,洛阳城的官民百姓,更是把贺兰家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狗血淋头!
    所以,事出之后,贺兰敏之也是耐下了性子,深入简出,闭门谢客,想着等风头过去了再说。可偏偏洛阳府尹-马载,没事找事,抄了他的别苑,又抓了那么多商贾。
    这不是反了么?老子就算是时运不济,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府尹。是以,在杨氏满门抄斩之后,满血复活的楚国公,在一众家丁前扑后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洛阳府!
    见兵丁抽刀,拦住了去路,背手尿尿的贺兰敏之,斜着眼睛,没好气的说:“怎么着,瞎了你们狗眼?”
    呦,“下官当是谁呢,这不是楚国公么?”,一身绿袍的魏元忠,端着袖子走了出来。
    回手还给了守门队正一个耳光:“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楚国公都不认识了?不想再吃皇粮了!”
    听了这话,贺兰敏之的脸上,顿现得意之色,以为魏元忠是忌惮他的权势。可没有想到,魏元忠说话大喘气,且一个大帽子,差点闪着他的腰。
    “说你们瞎还委屈了?没看见贺兰敏之,带着一众家丁,手里拿着家伙吗?”
    “这是持械攻击府衙,是起兵作乱!按照唐律,是诛灭九族之罪,罪该万死!”
    魏元忠话音一落,刚才还捂着脸抱委屈的队正,脸上立马浮现狰狞之色,举起手中的刀,立马号令差役,将楚国公府的家丁,就地缴械,圈了起来。
    好嘛,这下可把贺兰气坏了,挠着脑袋,斜眼看着魏元忠,心里不由的嘀咕着:这他妈是哪来的愣头青,懂不懂官场的规矩,上来就扣“造反”的帽子。
    “不是,你哪儿看出来,本公要造反了?”
    “按照唐律,持械与官军差役对抗,即视为谋反。楚公是皇亲国戚,出身高贵,知书达理,王法典籍,想来应该是烂熟于胸吧!”
    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但凡吃官饭的,谁不知道贺兰敏之是个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废物。别说唐律了,就是简单的《论语》,估计都念不全。
    魏元忠这话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白,他贺兰敏之,在别的地方,或许是尊谁也惹不起的大神。可在洛阳府,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否则有的是王法治你。
    俗话说,好人不长寿,恶人活千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今儿,洛阳府就要改改规矩,贺兰敏之要是敢造次,他们就敢以“作乱”的名头抓他。
    是仗着那点权势,与洛阳府对抗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老老实实的按照规矩来,就看自己的啦!
    “你,你,你是铁了心的与本公为敌了?”
    “错,是你楚公与王法作对。下官虽然官卑职小,但却是皇命的官员,自然要捍卫国法的尊严。”
    烧香把鬼引来了,贺兰敏之今儿是出门没看黄历,碰到这么个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还真是咯了他的牙。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洛阳府尹-马载是个穿鞋的官,他自然是不忌讳,可这个魏元忠,却是光着脚的。
    自己是什么人缘,贺兰敏之心里清楚。恨他的人太多了,他得罪的人也太多了。有母亲、妹妹在驾前积攒的情分,官员们参不倒他。
    可要是犯了众怒,激起了民愤,那就不好说了。没看围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口里还附和着官府,喊着口号,支持官府公事公办!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楚国公,现在悬崖勒马,还来的急!”
    悬什么崖,勒什么马?老子干什么啦?这还没等老子思量好呢,这家伙直接就前面、后面的堵死了。非得把这持械攻击府衙的帽子,扣到他头上不可。
    “魏明府,本公出行带护卫是习惯,只是想图个安全而已。”
    “况且,本公是皇室近亲,受天子恩宠,怎么回干大逆不道之事。”
    “今儿来,无非是想见一见马使君,说一说东福苑的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还请魏明府,行个方便。”
    贺兰敏之声音说的很大,目的就是让围观都听见!如此一是证明自己没有造反的意思,二来也是给足了魏元忠及洛阳府面子。
    哼,“原来是这样啊!下官还以为,楚国公做下了大案,能够全身而退,就觉得自己已经无人能治了!”
    “不过,你来的不巧!最近东都不稳,阿猫阿狗的都冒出来惹事,我家马使君被叫进宫了。你呀,明儿再来吧!”
    魏元忠这话,差点没把贺兰敏之气背过气去,人不在你不早说,又是扣帽子,又是说风凉话,搞事情的,这他妈什么人啊!
    被人愚弄了,还不能把火发出来的贺兰敏之,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咬牙问道:“明日,一定在吗?”
    “哟,瞧您这话问的,真是让下官没法作答。下官官卑职小,怎么能追究上宪的行踪呢!”
    魏元忠双手一摊,来了一个一退六二五,那架势要多气人有多气人,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咬我啊!四个大字。
    好好好,“那就请明府,帮着转告一声。就说本公,改日再来拜会马使君。”
    转身还狠狠地踹了管家一脚:“还愣在这干什么,等着本宫赏你们呢!”,话毕,拂袖而去。
    就在魏元忠翘脚喊着,让楚国公没事常来坐的时候,对面酒楼包间里的,李贤与洛阳府尹-马载,将下面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老天爷要改脾气,掃帚簸箕都成精了。魏元忠和魏玄同,这两个愣头青,殿下是在哪淘换的?”
    “恶人还要恶人磨啊!这个楚国公,估计自打落生,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见李贤笑而不语,马载又叹了口气:“哎,殿下,容臣多问一句,要是楚国公敢硬闯,你还真以造反的名头,拿下他么?”
    看着马载一脸认真的模样,李贤微微一笑:“使君,不要说闯,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本王就敢把他砍成人彘!”
    额,李贤的回答,竟敢让马载一时语塞,雍王在辽东军服役两年,与军中大大小小的将校,关系都很融洽。
    其中幽州都督-独孤谋,与马载之父-马周更是八拜之交,所以雍王在辽东战场的表现,他还是从来往的书信中耳闻了一些。
    杀人、放火,对殿下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不要说贺兰敏之这样扫了皇室脸面的人,高句丽第一权臣-泉男建又怎么样,整整一家子,从家主到奴仆,好几千人呢,说杀就全杀了。
    唉,贺兰敏之算是到寿数了,碰到了这么一个杀星。要不是存着玩死他的心,估计楚国公的脑袋,早就挂在城门楼子上了。
    “这么说,下官不得不跟着下水了?”
    “那看你这个“土地爷”怎么选了,反正本王的主意是不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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