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夫人,是功利了一些,但对李贤的心,却是真的。可李贤却成了害死的帮凶,这让皇帝有些不知道该何如面对这个儿子,心生隔阂之下,也就渐渐疏远了。
    被李贤的不在乎和冷漠,怼的有些愣的李治,狐疑的反问一句:“你不在乎?”
    李贤应该是在乎的啊!从前,他看到自己的时候,每次都是希翼的目光,李治明白,这小子是需要父亲安抚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治心里的怨恨淡了很多,也觉得父子之间闹成这样,很没有意思。所以,为了缓和关系,李治选择栽培他,让他到战场上锻炼一番,有个好的将来,也帮帮太子。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李贤从辽东战场回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生疏了。尤其是显仁宫的那一夜,更让他看到了李贤的决绝。
    他今天来,是就坡下驴,来修补关系的,可李贤如此冷漠的态度,让他实在下不台。
    在这个臣子万万死,君王万万年的年代,君父的姿态摆的这么低,已经是恩典了,可这小子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
    “没错,父皇没听错,儿臣不在乎!”
    玩呢!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打一下,摸一下的手段,用在朝臣身上也就是了,用在自己“儿子”的身上,这人品也太不怎么样了吧!
    后世而来的李贤,本身对李治这个皇帝,就有一定的看法。了解事情的真像之后,更是看不起他,想来在原本的历史上,李贤被废,这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否则,一国的太子,怎么会被区区几百副铠甲,就定了谋反之罪呢!要知道身为储君,手里掌握着东宫六率这样的军队,有铠甲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不管此事,武后的参与程度是什么样的,皇帝不点头,不厌恶,这国本能轻动吗?
    老子这刚抬起头来,皇帝就急吼吼的把咱摁下去,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所以别拿温情什么的掩饰了,那都是故事,玩弄人心的手段罢了。
    是,难得糊涂是出去的最佳途径,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好里好面,还能彰显父慈子孝于天下,无疑是绝佳的选择,皇帝的算计是不错的。
    可有了皇后送来的这颗定心丸,李贤就可以从夹缝中,找到一丝打破屏障的可能,从而摆脱被控的命运,所以他不怕在这个时候得罪皇帝。
    如今都躺在榻上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杀了本王?爱面子的皇帝,是不会做这种被人诟病的选择的。
    况且,辽东一战,李贤颇得军心,这么武断的被杀了,皇帝就不怕寒了几十万将士的心?
    “你!”
    “儿臣这屋子,满是血污,污秽的很!要是冲撞了父皇的龙体,那才是万死难赎之罪呢!”
    不仅被扫了面子,更是被下了逐客令的李治,面色一变,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站在外面的越王-李贞,见皇帝怒气冲冲的,就知道谈崩了。无奈的骂了一声倔驴后,立即上前,请皇帝息怒,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可这个和事佬并没有压下皇帝的火气,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离去。
    “不是老叔说你,你小子在战场把脑子打傻了吧!”
    “明摆着,只要低个头,撒个娇,这事就过去了!你至于把陛下气走吗?”
    没错,李贞火气大了去了,可火气再大,他的脑袋也拎得清的胳膊和大腿,到底哪个粗。
    李贤,多聪明,多机灵的人啊!在凶危的战场上,都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这么简单的哄人,怎么就不会呢?都赶不上月里的娃儿!
    “低头、认错,用我的尊严,皇叔?”
    “不是,你在自己爹面前,要是什么尊严啊!”
    李贞不了解“内情”,他当然不知道此李贤,非彼李贤。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在君父面前低头,李贤就要标新立异呢!
    呵呵.....,李贤笑的仓惶,听的人心里毛毛的。只见他咬牙坐了起来,扯开衣襟,将满是伤痕的胸膛暴露到李贞的面前。
    “皇叔,你上过战场,也见过少年兵,可你见过这样的少年兵吗?”
    “高句丽一共一百七十六城池,大小数百阵,战事之惨烈,堪比贞观初期的定襄之战,小侄经历了其中七成的战事。”
    “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玩命吗?就是想活的像个人,得到在皇室中从来就没有得到的尊重!”
    唉,冤孽啊!听到侄子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就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皇帝将年仅十二岁的李贤扔到战场,其实就等于替其做主,放弃他的生命。
    连活着,怎么活着都不能做主,李贤这个亲王,与勋贵家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他这个九弟糊涂啊,糊涂就糊涂在,应该把良苦用心跟孩子说明白。
    过分自信的后果,就跟先帝一样,只能自食苦果。有承乾,为德两位皇兄在前,教训还不够多吗?
    “可他是陛下,你的这种想法,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难堪!这对宗室,对朝廷,都不是什么好事。”
    指了指距离心脏仅仅三寸的伤疤,李贤肃声回了一句:““小侄的这条贱命,是将士们舍生忘死,拼命从死人堆里抢出来的。我有良知,不会因为一己之利而祸乱天下的。”
    话说到这份上,李贞这个做伯父的还能说什么呢!点了点后,告诉李贤好好休息,他会再去斡旋,保准让李贤,在大军凯旋之前出去。
    走到宫中的御道上,脚下的雪踩得嘎吱嘎吱的响,李贞的步子越发的沉重。那孩子的态度已经明确了,就是想前往封地,安心做个藩王,不愿意在京师,再吃这口白眼饭。
    最起码,在李治为帝期间,他不愿意再面对,这个拿他生命作本,拿去赌博的父皇。
    唉,“天家啊!总是跳不出那个圈,一代又一代,这是干什么啊!”
    心里无奈的呻吟了一句,李贞劈手夺过内宦手中的灯笼,神情异常严肃,径直的走向显仁宫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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