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翊可以佩剑上殿,并且允许他写诏书的时候可以不写自己的名字。

    官员上殿前都必须解下佩剑,帝竟然允许东越国主上殿携带佩剑,很多寰朝官员都对此表示异议。东越虽然对寰朝称臣,但实际上并未归顺,倘若钱翊对陛下有异心该如何是好。

    帝柔和的看着殿下叽叽喳喳的大臣,但并没有理会,接下来又下了一道诏书就连钱翊都惊了。

    帝封钱翊的侍女苏若为东越王妃。

    满朝之上可能只有站在一边的司马史官没有惊讶,因为昨晚听了一晚上的故事,早就惊讶过了。

    帝还征询了她的意见,问封苏姑娘为东越王妃如何。她虽然一开始就觉得那位苏姑娘非普通侍女,但也没想到她与钱翊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她一向关注这些传闻的,竟然从来都没听说过。

    可帝说他们早就是夫妻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封她为国后,应该是因为苏姑娘的犯官之女的身份。

    可蜀王呢,她问帝,难道不是因为蜀王才没封后的吗?

    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她,还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没病。

    她好好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看来很多传闻是不可信的,帝对此表示同意,并说严肃的史家是不能被传闻左右的。

    她当然是严肃的史家!

    既然帝如此确信他跟苏姑娘的关系,那她就选择相信吧。

    可东越王妃,她觉得不妥。钱翊并非是本朝的异姓王,他的后妃是不能被叫王妃的,一般叫做夫人或者妃,而且王妃是嫡妻,不是妾。

    更何况本朝不封异姓王,除了蜀王这个例外,因为她是女的,所以朝臣也没坚持反对。而东越王妃相当于异姓王的王妃,怎么能这么封呢。

    帝表示也这么想过,但东越虽然对寰朝称臣,但他还不好管到东越的国内事务,总不能直接封苏姑娘为东越国的国后吧,东越国的国后只能钱翊自己封。所以帝觉得还是封东越王妃比较好,东越王妃是嫡妻,跟东越国的国后是一个性质。

    就这个问题他们又讨论了大半夜,最后还是决定就封苏姑娘为东越王妃。

    此时,朝堂上的众大臣都极为震惊。

    有些嘀咕苏若是谁?一个侍女?陛下为何要封一个侍女为王妃?而且王妃?本朝不封异姓王,钱翊的妻子怎么能被封为王妃呢?更何况那个侍女还不是钱翊的妻子,只是个侍女。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钱翊神情复杂,他跟源流相识多年,知道源流一早就注意到阿若,但没想到他会在此时将阿若封为王妃。寰帝亲封的王妃,就是他的嫡妻,不管阿若的身份怎样,东越大臣都没有办法再反对,这是了了他的一个心愿。

    帝依旧很温和的看着大家,面带笑意的力排众议。钱翊领旨谢恩。

    下朝后,帝又赐了很多东西到礼贤宅,礼贤宅都快被布置成婚房了。

    之后帝又多次宴请东越国主,并携他游览汴京风光,对他很是礼遇,一众官员随行。

    可智昏侯自那晚被蜀王揍了之后就没再出现,司马抚儿本还想看看那厮的鼻子有没有再塌呢,但智昏侯却让人禀报陛下他病了,不能陪陛下游览了。

    帝也没有勉强,就随他去了。

    不巧的是一向豪气的蜀王也病了,钱翊听说她病了倒是颇为焦急,帝也很是担心,立即差了太医前去看视。

    可能生病都会传染的吧,尤其这个季节又是个容易生病的季节,郑国公竟然也病了,此刻只能在府中将养,不能陪陛下游玩了。

    帝听罢点点头,让传话的人转告郑国公好好将养身子。

    可司马史官听说大词人国公病了倒是有些着急,也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到底严不严重,大词人国公只是个文弱书生,身体不是很强壮,有时候一个小病也是会让人病倒的,司马抚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抽空去他府上探望探望。

    郑国公病了,帝总得派个人慰问慰问不是,既然给蜀王宣了御医,就不能不管不顾郑国公,司马抚儿自告奋勇的要做这个慰问者,可帝瞟了她一眼,表示没有派人慰问的意思。

    “您这么不善待降国之主,东越国主会怎么看呢?”

    帝表示她想多了。可她真的是怕东越国主多想啊。

    虽然没有得到帝的许可,但司马抚儿还是斗胆以陛下史官的名义前来探视郑国公。

    刚由郑国府的下人领着进去,迎面就遇见了南吴的降臣张姬,司马抚儿本来还以为他也是来探望周煌的,毕竟是旧主,旧主病了自然要来看看,正要跟他打招呼,却发现他手上正抱着个脸盆,还不是一般的脸盆,是白金的脸盆,做工很是剔透,一看就知道很名贵。

    司马抚儿极为奇怪,“张大人手里拿着什么?”

    张姬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司马史官,一瞬的尴尬,含糊道:“是,是个脸盆。”

    她知道是脸盆啊,还是白金的脸盆,但他干嘛把脸盆拿在手里?“张大人干嘛大白天的抱着个脸盆到处走啊?”脸盆是用来洗脸的,是放在室内的。

    张姬更含糊了,支支吾吾道:“司马史官,我,我还有点事,容以后再聊。”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疾步走了。

    司马史官回身看着他的背影,走得倒挺快,摇摇头,更奇怪了,刚回过身来就听到领着她进来的老仆一声叹:“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什么第几次?”

    老仆又叹道:“张大人每次来都要带些东西走,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了,这次竟然连国公的脸盆都拿走了。”

    敲竹杠?揩油?司马抚儿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张姬当年可是南吴的重臣,深得周煌的器重。“张大人不是郑国公在南吴时的旧臣吗,而且还深受信任。”陪主远赴汴京投降,现在主落魄,他竟然?

    老仆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把她领到了客堂。

    周煌整衣出来见她,她给他行了个礼,说是陛下让她顺道来看看郑国公怎么样了,得了什么病。

    周煌的脸色确实很差,满脸的愁云。但他道他只是有些风寒,怕会传染,所以不敢陪陛下游玩,还请她向陛下说明,望陛下恕罪。

    司马抚儿听他的声音倒不像是个得了风寒之人,看他的脸色或许只是不想出去才称病的,心下倒放了心。寒暄了一会儿,她又说刚刚看到张大人抱着个大脸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

    周煌脸上更显痛苦,国亡之时少痕让他在登记造册之前多拿些东西,他没有多拿,把大多数都分给了手下官员和近身侍从,其中就有张姬,他当时已经给了他不少了,而自己就只留下了一点。

    来京以后张姬几次三番前来讨要奇珍异宝,他身边本就所剩无几,被他要了几次更是一屋空空了。这次他又来,他只得把自己洗脸的白金脸盆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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