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烧鸡很香。
    都大锦的心却很纠结。
    只是想了想最后殷梨亭与自己的保证之言,再想想后面的两双眼睛,都大锦也只能对自己心狠一些。
    眼睛一闭,心头一狠,对着这毒鸡,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吃在嘴里,也当真不知是什么味来。
    那是如同嚼蜡一般,再香的也吃不进去。
    直嚼的腮帮子都累了,终于也给吞咽了进去。
    也是连忙感受起内里变化,倒也没一下给反应出来。
    只是再叫这都大锦吃,都大锦也不敢在吃半点了。
    只觉着一颗心跳的极为猛烈,也不知是紧张还是那药物作用了。
    半晌自觉好像没多少事,正要稍舒一口气,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却从四经八脉上一齐传来。
    “艹!”
    “有毒!”
    都大锦连忙高呼一声。
    这一声活命的呼唤,都大锦也是深怕后头跟着的殷梨亭、胡青牛听不着,那喊的是撕心裂肺,回声直直再山谷里飘荡。
    呼喊完的,也是颤颤巍巍拿出自己那保命药丸,当即要一口吞下。
    不想却从边上来了一股劲风,直把自己手中药丸打落。
    都大锦本就是痛苦至极,手上没劲。
    如此一下,只眼睁睁的看着要药丸滚去,伸手力气都没有了。
    心头大急,只顾呼道:“神医!救我!”
    ...
    都大锦那凄厉惨叫,叫殷梨亭与胡青牛也加快了几分步伐。
    这厮呼喊的实在太惨,直叫殷梨亭也不由担心的些,却与边上胡青牛道:“医仙,看来你那夫人是下了死手了。”
    “这毒,下的很凶啊!”
    胡青牛也是脸色不算太好。
    当然了,以他那脾气,定然是不会怪罪自己夫人的。
    大概还是想着后头那一出戏码,这才紧张一些。
    手里捏着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这两个“祛毒利器”,却塞给殷梨亭道:“小子,我若服了这解药,只怕也演不出生死别离之情。”
    “这些你留着,只看情况不对,再来救我。”
    嚯!
    这胡青牛本该是不会如此信任自己才是,这会却把决定生死的药物放在我手里,看来是为了夫妻感情当真豁出去了!
    殷梨亭佩服一句,倒也不多说,只小心放着怀里。
    这玩意要搞丢了,那可真凉凉了。
    如此准备妥当,两人才冲到都大锦面前,却见这汉子面色已然相当狰狞,看的两人来便呼:“殷六侠,医仙,快救我。”
    殷梨亭知道眼前这汉子痛苦,心里即也给他记下这功。
    却转头与胡青牛低声道:“可能看出这什么毒,有把握治否?”
    胡青牛不做声响,只拿着那烧鸡微微一闻,便是面色一变。
    再瞅了瞅四周,见得一些粉末,也是一指粘上,稍稍在舌头上一点。
    终于凝重几分,低声与殷梨亭应道:“此乃三虫三草,以六种毒物混合而成,唯有知道是哪三样,方可解毒。”
    “眼下这六种毒物如何配合,我也瞧不出来。”
    嘶...
    这么狠?
    殷梨亭听得也倒吸一口凉气,直叹这王难姑是狠。
    草菅人命,一点不留情啊!
    连忙再问胡青牛道:“那这可解否?”
    胡青牛上前看了看都大锦,又瞅了眼烧鸡,却应道:“吃的少,没事!”
    又从怀里掏出一药瓶。倒出个药丸,就朝着都大锦嘴里送去。
    如此做完,却猛然站起向四周呼道:“师妹!我知是你下的手,这三虫三草毒,我破不得,今日就叫你胜一回!”
    如此说罢,却三口并两口,不消几下,把那烧鸡吃的干净。
    吃到最后,那毒性已然发作,却还拼着最后力气,吃那毒鸡。
    直吃下个骨架,才靠坐在那石块上,喘着粗气,又向四周呼道:“师妹,此一回,是叫你胜明白了。”
    真叫是演戏的最高境界,还得是假戏真做。
    胡青牛如此状态,那王难姑还如何坐的住?
    殷梨亭只见一个秀眉粉脸的中年妇人,直飞身而出,几步来的胡青牛跟前,手上一探,便当即惊呼道:“师哥!咱们比试归比试,你怎自己吃了这毒!”
    胡青牛见得王难姑出现,只淡淡一笑,手微微抬起,牵着她。
    再用那微弱声音道:“我全心全意的爱你怜你,你却总是跟我争强斗胜,我觉得活在人世殊无意味,宁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哎哟...哎哟...”
    前头这些话,殷梨亭估计是胡青牛已然想了不少时候的话了。
    这会发挥的极为出色,可把那王难姑听的感动。
    至于最后两句呻吟,多半不是作假的。
    这三中三草毒,到底是凶险异常。
    而事实上,这胡青牛是当真不好受的。
    眼下,只觉肚中犹似千百把刀子在一齐乱扎。
    他知道,这是断肠草最先发作,再过片刻,其余五种毒物的毒性便陆续发作了。
    生死别离,终究还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够痛!
    王难姑看着胡青牛痛苦之状,哪想会事情会变成这样,更想不到这是胡青牛上演的一出苦肉计。
    只连忙呼道:“师哥莫说傻话,这毒我能解。”
    这说着,也拿出早备的解药,就要给胡青牛来用。
    殷梨亭一瞧,这王难姑既然有准备,也已然吓的够呛,那胡青牛应该也收了演技才是。
    正稍许放松的当口,不想着这胡青牛也是个狠人。
    明明那蝮蛇和蜘蛛之毒已分攻心肺,自己神智都渐渐昏迷,却依旧咬着牙道:“我不信…你日日想与我比个高低,眼下定也是骗我的。”
    牛逼!
    殷梨亭看这胡青牛分明都快咽气,却也要一鼓作气,彻底摆平这王难姑,直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而王难姑更是情难自禁,大声哭叫:“师哥,师哥,都是我不好,你决不能死…我再也不跟你比试了。”
    他夫妻二人这些年来尽管不断斗气,相互间却情深爱重。
    王难姑见得丈夫服毒自尽,心存死意,一股巨大的惊惶伤痛,直直冲击着内心。
    呼完那情深意切的告白,便再不多言,只拼命来救胡青牛。
    眼中泪水,却早已忍不住的留下。
    叫人见得也有些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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