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兮月是遣人查过陆缱的来历的,只是当得知对方不过是个金陵城郊小村落里的农家女后,姜兮月便失了再听下去的兴趣。
    在她看来这等低贱的庶民,自己碾碾手指,就跟捏个蚂蚁似地捏死了。
    只是如今这只蚂蚁不仅没能捏死,反倒蜇了自己满身包,姜兮月第二天就让人把当初派去打听的婆子给叫来了。
    “你是说,陆缱十五岁之前都是以男子身份示人的?”姜兮月微微睁大了眼,想着陆缱薄唇凤目的相貌做男子装扮,似乎也能蒙混过去。
    “是呀,要不怎么说这事当年在那片附近都传开了,”回话的婆子显然是起了谈兴,“她那家里原本倒是不穷,还是十潭村有名的富户,光是几代攒下来的良田都有五顷,到了她父亲那一辈更是花钱捐了个员外,日子过得着实红火。只是这人呐,哪有真能样样顺遂的,总得有那么个三弊五缺的,这陆员外便是在子嗣上没有缘分,他折腾了半辈子,也只生了十二个女儿,眼看着快要六十了,最小的那个女儿也几乎到了出阁的年纪,族里的人就全都敬等着他咽气好分他的家产,可你猜怎么着,偏这个时候陆员外纳进院里三年的一个小妾怀上了,又过了七个月,那小妾早产下来一个婴儿,陆员外对外就称他终于有了儿子,可有儿子也不成啊,这人老了岁数可不饶人,陆家的老爷子又强撑了十个年头,到底还是没能等到把儿子养成人就撒手走了,这下留下来的陆小少爷没爹没娘的,可不就任由族里人欺负么,最后是田地也没了银钱也没了,连祖宅都没能保住,只和一个老仆人一齐被赶到村尾的草棚子里住着。”
    那婆子谈起这些陈年往事,说得眉飞色舞,姜兮月听得眯起了眼:“所以这个陆家的小少爷就是陆缱?”
    婆子一拍大腿乐道:“要不怎么说奇事一桩,谁能想到那老仆人拾草捡粪辛苦养大的竟会是个女娃!她一直到了十五岁,把老仆人也熬死了,才突然换上了女装,那时可把满村子的人给惊坏了,陆家族老气得当场掏出族谱给她抹了名,还差些将她赶出村里去,最后不知怎么地才给留了下来。要我说陆老员外也是蒙了头了,再没儿子也不能拿个女儿充数不是,那没把的就是没把,还真能替老陆家传宗接代不成…”
    这老婆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关雎赶紧喝道:“不g不净地说些什么!没地W没了小姐的耳朵。”
    婆子这才止住话头,她一时讲秃噜了嘴,竟在小姐面前提什么有把没把,这不是找打么,婆子急忙去扇自己的嘴:“瞧我这没个把门的嘴,小姐就当婆子放了个P,饶了我这一回罢。”
    P不P的也是难听,姜兮月皱皱眉,却难得没有骂人,她脑中想了想陆缱身上还真带着个把,便觉得事情只怕没婆子嘴里的那般简单,只是这事又无处去求证,难道她要说自己亲眼见过陆缱的把吗?
    姜兮月哼了一声,转移过了话题:“原来那小贱人以前过得还挺苦,可照你这么说,她族里都在欺负她,她自己身边也没个人能用,怎地现在倒开起了点心铺子来,可是有谁在身后助她?”
    这般说着脑子里就浮现出潘靖元来,姜兮月暗暗肉紧了手绢,想着陆缱狐媚潘靖元的样子不由得气恼起来。
    “这事老婆子倒是打听到了些,”婆子小心窥着姜兮月的脸色,生怕这脾气大的二小姐一个不高兴就拿自个撒气,“说是她不知怎地笼络住了村长家的儿子,使唤着村里的年轻壮丁们替她g活,慢慢地就将生意做了起来。”
    听了不是潘靖元,姜兮月也没舒服到哪去,她把手绢猛地一扯,肚子里不住大骂陆缱果然是个骚贱骨头,小小年纪就学会四处对着男人发浪,一个潘靖元还不够,原来满村的汉子都早让她勾引了个过来!
    姜兮月的脸色发沉,那婆子就不敢讲下去了,关雎见自家小姐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挥手遣退了婆子。
    “小姐。”蒹葭端上茶来,放在姜兮月身边的小几上,然后赶忙挪开两步,小姐现在厌烦人离她太近,她是知道的。
    “小姐,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给潘世子?”蒹葭自以为贴心,替着姜兮月出谋划策道。
    姜兮月被她扰得回过神来,先是奇怪地瞥了蒹葭一眼:“告诉他作甚?”
    蒹葭一愣:“小姐不是要对付姓陆的贱人么,咱们让潘世子知晓她原来是个人尽可夫的骚狐狸精,潘世子还能不对小姐你归心么?”
    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姜兮月烦躁地挥挥手绢,她揪陆缱的小辫是为了潘靖元么?她是为了c陆缱才要寻出那人的马脚,不然怎么下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姜兮月吃了几次亏后决定要按兵书上说的来,她就不信了,陆缱还真能如个神仙一般浑身连处破绽都没有。
    可现下晓得了陆缱的身世,姜兮月也没觉得能多有用,反倒更加印证了陆缱这人很有手段,那样的逆境也能让她y是闯了出来,这还要人如何算计。
    “对了,她的族人!”姜兮月眼前一亮,对关雎嘱咐道,“你这就派人去寻陆氏的族长,务必将他们笼络在手里,看他们可有对付陆缱的意思,若有,就速速来报。”
    关雎退下了,姜兮月又转头命人暗地里去盯着陆缱的行踪,上次逮到陆缱进出醉春楼是她凑巧遇上了,这次她让人每日里跟着,那姓陆的既能踏入青楼便不是什么素行端方的人,她就不信不能找出陆缱的更多秘密来。
    两头布置之后姜兮月就在家里焦急等着消息,谁知一连几日,去跟陆缱的人都汇报说找不到她人,陆家的院子整日闭着门户,城里也没她的踪影,那人竟是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又过了几日,前去拉拢陆氏族人的下人回来复命,说是陆氏一族如今都让陆缱整治得半死不活了,不仅当年欺占的田产祖宅都还了回去,更有大把的人要么犯事下了牢,要么腿折被赶出村,就剩下零星几户待在十潭村里,也都是仰着陆缱的鼻息过活,半点不敢生出陷害的心思。
    姜兮月气得又开始摔东西,她还真拿姓陆的没辙了不成,还有那肉棒,怎地都过了七日了还不曾消下,莫非是要在自己身上扎上根了?
    姜兮月一通脾气发得大,接下来的几日里都在喝降火茶,就在她以为姓陆的怕是因为终于甩脱了肉棒已经逃了时,一日晌午,一个自称是陆氏族人的男子跑了来,说是有要事要禀。
    姜兮月一进屋那男人就抬起了头,只见他眼睛里是克制不住的喜意:“陆缱那贱丫头可算倒了大霉,她现在回了村里老宅养伤,求贵人出手弄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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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听来的身世并不是完全版哦,话说你们一直猜大小姐怎么反攻,这不就有机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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