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蓓琪达到纽约市时,正好是下午叁点。
    很快,机舱清空,熙熙攘攘的人潮像蚂蚁般朝机场出口涌去。
    杜蓓琪跟着人群往外走。她穿了一件V领针织衫和棉质短裙,因为机场有空调的原因,温度很高,把羽绒服拿在手里,准备出了机场后再穿。
    她激动得不行,拉着手提行李的手不停颤抖,控制不住的紧张,手脚都无处安放了。那感觉就像是去见一个聊天聊了好几年的网友,而且知道对方是个大帅哥,现在终于要奔现了,满头满脑都是幸福感,欢乐中又带着一丝丝惶恐,让人心潮澎湃。
    途中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洗了脸,拿出化妆品,对着镜子仔细化好妆,弄整齐了头发,才慢慢走出来。
    心脏,像不属于自己了,在很无规律、很不听话地跳动,“怦怦怦”的声音直达耳膜,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窗外,飞机一架又一架起降;阳光,仿佛在随着它们起舞。
    冬日的暖阳,穿透了机场的落地窗,在室内洒下了一片金黄,温暖的气息宛若一张上好的绵绸,将她轻轻包裹。
    因为倒时差的关系,她有些头晕,被阳光一照,觉得舒服了很多,惬意、舒展,像是把阳光吸进了身体中,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跟着拥挤的人群走出机场时,陈景恩正在门口等她,他的头发扎在脑后,露出了轮廓分明的侧颜,一如既往的好看,连他映在地上的影子她都觉得特别有型。
    这么冷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白色体恤,外面是一件涂鸦般星星点点的针织外套,下身是一条窄脚牛仔裤。他双手的拇指卡在皮带上,站得笔直,针织外套敞开着,里面的体恤十分紧身,把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全显了出来。
    杜蓓琪想起小时候住在列治文,下雪时,必须清理自家门前的路面,因为如果行人在家门口滑倒了,算是住户的责任。所以一到下雪天,家家户户都需要清理积雪。
    有一次,她看到隔壁邻居出来铲雪,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她吓了一跳,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了一遍,发现邻居真地只穿了一件短袖体恤。她觉得加拿大人太猛了,竟然一点都不怕冷,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遇到来自波士顿、芝加哥,还有那些北欧、英国人,也差不多,下雪天只穿一件衣服,最多就像陈景恩这样,加一件外套,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杜蓓琪朝他挥手:“嗨,景恩。”她眼中仿佛有个小灯泡,一见到他就接通了电源,很快亮了起来。
    “蓓,你好吗?”他走上前,和她热情拥抱。
    “我很好,你呢?”她把手提行李箱放在脚边,把羽绒服搭在上面,空出了双手,踮起脚,勾住他的后颈,和他碰了碰脸。
    旷野之心的气息窜进鼻中,混着清逸的剃须水味道,像进入了无边的莽原,砂砾、土石近在眼前,还有淡淡的草木香,她神魂颠倒,神使鬼差地贴着他的身体,往他下身蹭了一下。
    陈景恩有些惊异她的大胆,随即手往下滑,划过她的背部,一把按在她屁股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杜蓓琪像只受了惊的兔子,“嗖”的一下往旁边跳开了:“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她慌乱地解释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她竟然在人潮涌动的机场大厅,人来人往的接机口,当众蹭他的敏感部位。
    天啊,这下脸可丢大了,脑中飘过一连串“淫荡”“无耻”之类的形容词,她眨巴着大眼,欲哭无泪。
    陈景恩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看向她,眼中的笑意若有似无:“我接受你的道歉。”
    打完招呼,两人一起去拿行李的地方,他帮她把行李从传送带上拽了下来,带她去了停车场。
    等他们开车回到曼哈顿,已经过去了一小时。
    杜蓓琪看到他居住的地方由好几栋高楼连成,组成了一片错落有致的居民区,门口立着几个硕大的英文——Star  of hlehem,应该这片楼房的名字。
    从停车场出来,沿着斜坡上楼,首先见到的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接着是明净的大理石地面和布满色彩斑斓油画的墙面,开阔的空间悬挂着洛可可风格的水晶灯,富丽堂皇的装饰让人瞠目结舌。
    穿过大厅,陈景恩带她搭乘电梯,去了叁十楼,走到尽头,他把食指按在墙上的一个凹槽上,指纹读取成功,“咔”的一声,门开了。
    进门后,他们换了鞋,他脱了外套,她也脱了羽绒服,一起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他家内部倒没那么复繁,沙发、茶几、电视柜,简单的装饰,黑白灰的色调,干净清爽,客厅靠落地窗的地方放着一架叁角钢琴。
    一层是客厅、佣人房、饭厅和厨房,他只请了钟点工,所以佣人房是空着的。
    参观完之后,他带她去了第二层,告诉他第一间是自己的书房,然后是卧室,指着最后一间房说:“那个房间是凯文的,他有时会过来住。”
    叁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间是他的,一间是凯文的,那“我住哪儿啊?”杜蓓琪问。
    他的手搁在墙上,看着她,露出狡黠的笑容:“你说呢?”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秒的时间,她的耳朵全红了。来美国之前就想过会是这样了,怎么就这么白痴呢,问出这种低级问题。
    他看着她,眼睑微动,视线往下移动,来到她的V领处。杜蓓琪感觉他的目光像是一把刷子,从她的脸刷到了胸,微微的痒痛感在皮肤蔓延,让她脸红心跳。
    深凹的乳沟,发育良好的胸脯,隔着衣料,那两坨女性象征凸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看起来浑圆饱满,他回忆起了它们捏在手里的感觉。
    他伸手,把她拉过来,按在了房间的墙上。杜蓓琪只觉得被人握住了手腕,一股力道将她拽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的背抵在了墙上,被实实在在的“壁咚”了一次。
    陈景恩低头压在了她唇上,拼命地吸吮她的唇瓣,快把她的唇吸进他嘴里了。
    “等、等等。”她嘤呜着说。
    他完全无视她的要求,一手撩起她的裙摆,从下面摸了进去,拨开她厚厚的袜子,探向那片神秘的幽谷。
    杜蓓琪羞得面红耳赤,眼中浮起隐隐的水光。
    下一秒,他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凝眸质问:“蓓,你不会告诉我,你在特殊时期吧?”
    她抬脸望着他,万分委屈地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那个刚刚来。”
    陈景恩垂下眼帘,手离开她的裙摆和下巴,后退了一步,胸部剧烈起伏了两下,再大的热情也偃旗息鼓了。
    他下楼,坐到了沙发上,拿纸巾擦着嘴上来自她的口红,擦完后,一手搭在扶手上,闭上眼,整个人倚在了沙发靠背里。
    他生气了?
    她在二楼偷瞄他。
    这件事不是她能控制的呀,不能怪在她头上吧。
    杜蓓琪呲了呲牙,逐寸逐寸挪步,磨叽着下了楼,坐在他身边,也拿纸把口红擦干净了。
    陈景恩睁眼看向她:“不要又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看准了时机来找他,想气死他吗?他已经不爽了两个多月,她还要来火上浇油,想让他体验欲火焚身的感觉么?
    “我没有,本来还有几天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提前了那么多。”也许因为上次救人,在冷水里泡过,肚子不舒服了好几天,在海山机场候机时就来例假了。
    她一直用棉棒,插在阴道里的那种,这次为了提醒他,特地去买了棉垫一样的东西,也算有心了吧,真不是故意整他呀。
    “算了,我们别讨论这件事了。”他竖起手掌向她示意,终止了这个令人讨厌的话题,转而问了另一件事:“接下来的几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见他没有因此生气,她庆幸他的体贴和谅解,心情好了很多,回答说:“我没有哦,你呢,继续上班吗?”
    他坐直了身子,告诉她:“我休假了,有七天的时间,可以带你逛纽约州。”
    “其实,我来过纽约州好几次了,对这边比较熟,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他十指交缠,搁在腿上打着拍子,想了想说:“你说你小时候住在列治文,我还没去过,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她觉得可行,回答道:“好啊,我也想回去看看,附近还有一个国家公园,我们可以先去列治文,再去国家公园。”
    商量好了假期去处,陈景恩没那么暴躁了,语气缓和了很多,让杜蓓琪回卧室休息,他负责买机票,今晚就出发飞温哥华。
    杜蓓琪上楼,去了主卧,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然后她被惊到了。
    浴室中间有一个超级大浴缸,有她海山家的半个卧室那么大了。浴缸壁上是各种按摩触手,类似按摩椅上那些东东,底部和侧壁有各式喷头,逆水、回水、旋转喷水,应有尽有。这人可真会享受呀,累了一整天,回来往浴缸里一躺,绝对是人间值得。
    想到自己在特殊时期,她没用浴缸,用了淋浴。
    洗完澡,她走到卧室的窗户旁,掀起窗帘,打量窗外的城市。
    纽约,纽约
    美国梦的中心地带,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一个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能左右世界经济的地方。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早,虽然人才四点多,阳光已经藏在了地平线之后,街上一片昏暗的景象,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黑沉沉的,汽车、行人像一条条游走在洋流中的鱼,沉入了海底深处。
    她的头还在晕着,慢慢走到了床边,缩进了毛毯里,闭上了眼。
    等杜蓓琪睡醒时,天已经全黑了,她下楼,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
    她跟着香味寻找,来到一个亮着灯的地方,看上去是一个开放式厨房,大约有二十平米,中间一个大大的岛台,岛台上方的屋顶吊着一个金属架,厨房用具全都挂在上面,悬在半空。
    厨房和客厅通过一个类似饭厅的结构相连,饭厅中央有一张方形桌,陈景恩换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装,看样子像是居家服,正把岛台上的菜往桌子上放。
    晚餐很丰盛,有金灿灿的咕噜肉、油亮亮的豉椒蒸排骨、绿油油的蚝油青菜,还有看了让人食指大动的枸杞鱼丸滚汤。
    “这些是你做的?”她指着桌子,眼睛都瞪直了。
    陈景恩回过头来,望着她说:“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下午,他问她晚餐想不想吃广东菜时,她以为他会带她去饭店吃,没想到是他自己做。她捂住嘴,惊讶得不能自已,他还是个美国人吗,竟然会做广东菜。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她被他惊得七晕八素了。
    他倒是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高超厨艺而得意,不温不淡地说:“我妈妈是香港人,她教我的。”
    她的指尖抠在了大腿上,再次发现了两人的缘分:“这么说起来,我们也算半个老乡了。”
    他忽然来了兴致,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解释道:“我的曾祖父年轻时在大陆,后来游过那条江,偷渡去了香港,成了香港居民,和有欧洲血统的曾祖母结婚,生下了奶奶,我奶奶是香港人。”
    “难怪你的头发和眼睛是棕色,原来是因为你有欧洲血统的原因。”开始以为是她染了发,后来问了她才知道是天生的。
    “我和哥哥的头发和眼睛都像曾祖母,颜色不深,远处看不明显,近了看才能发现不是纯黑色。对了,你的眼睛为什么是dark  brown呢?”比她还要黑,不像老外的眼。
    “爸爸和妈妈的眼睛颜色都很深,我也是这样。”
    杜蓓琪点头表示明白,两人坐下吃饭,没再说话,尽情享受美食。她发现,陈景恩不仅厨艺了得,连筷子用得都比她好。
    吃完饭,正好到时间去机场。
    幸亏临时决定出行,不然很难想象,这样的夜晚有多难捱。有种感觉,如果她不在特殊日子,现在已经被他蹂躏得下不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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