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如死灰的眼神在那双人影再次不见后归于冷漠,君沅望着镜面上的一切,轻而易举站了起来,周遭阴寒的黑雾似有灵性,趋利避害地后涌起来,阴郁少年身上的魔气,它们明显招惹不起。

    君沅陡然凭空点亮了四周的岩壁,上挑的眼尾漫不经心地扫向刻在壁上的文字,眼底的墨色越来越浓,双手也随之动,拢魔气为己用,逆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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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道侣大典如期而至。

    君匪脸上本不可磨灭的伤疤竟分毫不见,透亮细腻得不真实,今日,她一改往日的黑衣,大红的嫁裳光华流转,即便如此,仍压不住女子的风华。

    斯人若此,灼灼其华。

    许眠的眼底,心底,随着女子走近自然而然地闪过这八个字,他牵起君匪的手,合拜天地,对饮清酒,这一幕幕似梦境般不真切。

    宾客的贺声,觥筹交错的轻响声仿佛自动消音,他听见的,看见的,只有眼前的女子。

    天地之广,得识你一人幸矣;时间之长,能拥你一人足矣。

    “小师弟,说好了,一辈子。”许眠伸出小指,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勾上,他紧紧回握,眼眸微弯,似天边那抹弦月,皎洁而温润。

    月色渐浓,红色烛光微闪的新房,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铺着红绸软塌上,身旁是散乱的桂圆莲子,许眠推开房门,俊俏的脸孔上染上绯红,极轻极浅的桃花色,却不知甚过多少人间绝世风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执起两杯合卺酒,端至君匪面前,微微侧头,精致的侧脸轻仰,清冽的酒水顺喉而下,滚动的喉结性感而撩人,她羞红着脸颊闭上眼,欲一饮而尽。

    “咣当...”白玉的酒杯碎落一地,君匪睁开眼,还未反应,手上就被锁上一段锦带,不过很快,很快就被她轻易的滑落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锁不住。”暗红斗篷下的少年一双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君沅失魂落魄地丢下合欢锁,精致得过分,近乎妖娆的脸上更加苍白,被那暗红的帽檐衬得病态般透明。

    “师叔,我带你走。”他揽住君匪的手,竟轻易化解了许眠的攻势,整个人眨眼间雾化,连带着怀中的女子消逝在空气中,气流波动的空气很快就归于寂静。

    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立地成魔·君沅

    雾化的空气慢慢凝结,君沅攥紧手心,如墨的眼眸也变得剔透起来,眸底的暗红色被希冀和期待冲刷得一干二净,他静静守着身边的空气,病态般苍白的脸颊上漾起孩童般的笑意,纯粹乖巧得一如初见。

    突然,他眼底闪过错愕,随之而来是彻底绝望的空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清若琉璃,未盛一物......空气,触目全是空气。

    君沅小心翼翼地,生怕出一点差错地微微张开蜷缩的手指,那最后一点点雾气也在手中溜走,他后知后觉地,如魔怔了般再次拼命地握紧,却只感受到掌心一片的濡湿,和着空气中溢出的铁锈味,还有溅在泥土里的暗红色血珠。

    一眨未眨,空洞得死寂的眸子里沁出一滴泪水,君沅松开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她,不见了。

    消散在雾里,一丝痕迹也不留,是真的不见了,少年慌乱而无助地来回穿梭在每一个角落,他的身影很快,却没有发现一点点异样,这种绝望,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叔...”君沅张开血色尽失的唇,轻声呢喃“你看,阿沅的手在不停地滴血...”他慌乱而无助地包扎,清冽的声响染上了沙哑:“为什么止不住呢,师叔你出来......”

    你出来帮帮我,好不好。

    空荡荡的深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尾音的颤抖,君沅猛地捂着嘴,脸上全是做错事的愧色,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得手心传到唇边,唇边逸入鼻息的血腥味都闻不见的时候,才抿着唇轻唤,“师叔,血止住了,不会难闻刺鼻了,你出来吧。”

    少年扬起笑脸,灵动地转动清亮的眼珠,暗中观察着空气的变化,他的师叔有洁癖,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才不出现。

    “师叔,你出来吧,阿沅会听话。”他小声说着,安静地等待,笑容却一点一点僵硬,直到用染着暗红血色的手指也提不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这一刻,莫说是根稻草,就算是一缕尘埃也足以摧毁心防。

    君沅眨了眨眼,提起佩剑,麻木地刺向心口,入一分,血色蔓延,不足致命,“师叔...你出来好不好?”他带着祈求,寂静的空气里没有回应,只剩血溅泥土的滴答声愈发鲜明。

    周遭的石壁渗出丝丝寒气,他的脸色透明得像雪要融化般,手上的动作却又狠厉了一分,直至无力地跪倒在地,君沅才扯了扯唇角,轻唤道,“师叔,你出来好不好,求你了。”

    寂静,回应他的,仍旧是死亡般的寂静。君沅哧笑一声,不带一丝犹豫,握剑的手蓄起的力道似要刺穿心扉,恰在这时,耳边穿来一道阴郁森寒的声音,徐徐善诱:“嘿,想死?动动手指,你已经拥有逆天改命的能力,值得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

    “你是谁。”君沅的心静得可怕,问话仿佛闲聊般云淡风轻,手上的剑仍在抵进。

    “住手!我就是你。”那道声音见他如此,带着急色。君沅的笑意更深,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自信而张扬:“是嘛,那你去死吧,不,是我去死。”

    “你......”阴郁的声音归于寂静,少年闭上眼,眸底干净如初。

    “滴答,滴答......”像是水滴石穿的声音,又像是血溅泥土的清响,纤长的睫毛微颤,君沅诧异地睁开眼,黯淡无光的深渊里,一切仿佛是他刚跌入下来的模样。

    抬头望,似冰雪般的地面如毛玻璃一般,什么也看不见,他抚上肩胛,温雅的佩剑犹在。少年眉头都不皱,眨眼间拔出了剑身,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君沅此刻,却无心在意这些,君匪的安危,比什么都来得重要,他顺势运起手中剑,破冰般旋转上升,一点点劈开头顶重新合拢的裂隙。

    光线慢慢变得透亮,君沅就着凿开的洞口飞身而上,甫一站定,眼眶就湿润起来,不远不近处,曲膝坐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眼眸含星。

    “师叔。”他扔下剑,含着泪把堪堪站起身的君匪揽在怀里,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有些疼,更多的却是惊喜,“阿沅,平安就好。”

    少年听言,慢慢把人放开,袖中的左手悄悄紧握,他凝着女子脸上一道道结痂的剑痕,心底微苦,这只怕会留下难以愈合的疤痕,他抬起另一只手,片刻后又放了下去,敛了敛眸色,故作轻松地问道:“师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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