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几日,姬昌身子彻底恢复并考虑了一番后,就整理衣装,前去拜见母亲太姜,并告知长子伯邑考的死讯,言谈中很是愧疚,目光痛苦,太姜虽然是妇人,不懂得太大的取舍,可是也看出儿子闪躲的目光,兼之他谈到伯邑考身死时的那种痛心,似乎也察觉出什么,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一声之后,就称累了让姬昌回去,调养好身子,好安神处理西岐的繁琐之事。姬昌告罪离去,收回西岐大权,下达了一系列的措施,虽然看着没什么,与以前差别也不大,可是细心的人会发现,老侯爷姬昌总是面色沉着,不向以往虽然威严慑人但还有一种平易近人之感,现在的他身上已经有了那些垂暮之年人的老态,然而眼中不时划过的精光让那些手下丝毫不敢懈怠偷懒。
    又过去几个月,这一日散宜生去大堂拜见姬昌,半路遇见姬发,就行礼立身一旁,姬发看着散宜生口称‘散大夫’含笑走过,让散宜生一阵不解,二公子姬发一向看不起文人,对散宜生多有微词,尤其是之前散宜生遵从姬昌之命,帮助伯邑考管理西岐之时,更是针锋相对,他不知道现在二公子为什么会给他好脸色。不过他还有事去禀告姬昌,就赶紧向着大堂走去,待行到门前,正要大声通报一声,就听到姬昌低沉的声音传来:散大夫吗?进来吧!无需多礼!散宜生听命进去,就看到姬昌在桌案旁坐着,目光看着他下面右手的位置,那个地方以往是长子伯邑考来见自己的时候坐的地方,可是现在上面却放着一杯茶,虽然已经快要凉了,但是很明显之前有人在那个地方坐过,想到刚才二公子姬发兴冲冲离去,还破天荒对着自己笑,散宜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急切的看着堂上的姬昌,姬昌也扫视过来,就微笑道:看来散大夫也看出来什么了,不知大夫认为我做的对吗?散宜生想了想,还是老实答道:禀侯爷,恕属下斗胆,二公子虽然行事果敢,也有主见,但是年轻气盛,若是将西岐交付于他,怕是他会刚愎自用,不听我等劝谏,日后恐有大祸。姬昌点点头,沉声道:散大夫说的不错,然而我百子之中,也唯有他能接下西岐这个摊子了,以前我就看出伯邑考虽然仁德有余,然而魄力不足,这也是我言传身教的遗祸,不想因此害了他性命,原本此事倒也无碍,于明君治下,为君效命,绰绰有余,然而现在暴君当朝,他就不适合了,或许老二那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吧?说完,眼中闪过茫然。散宜生也听说了南极仙翁来这里为二公子姬发澄清事实的事情,也是无可辩驳,毕竟圣人门下出手不凡,由不得他们凡人去论断。
    姬昌恍过神来,肃然道:我暗中吩咐你的事情做得怎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散宜生连忙躬身道:侯爷,一切都安置妥当,行军用具已经在暗中筹集,至于粮草也开始储备,人员方面因为侯爷不想声张,此事不好明说,但是若是侯爷出马,一定一呼百应,只是侯爷,恕属下斗胆,难道侯爷真的要发兵朝歌吗?此事也许真的不算错,如今纣王暴行,弄得天怒人怨,如此下去,殷商基业必毁,但是不论怎么说,我西岐还是臣,殷商是君,一旦侯爷如此行事,即便以仁德之名,恐怕日后侯爷的名声也败坏了,还请侯爷慎重考虑!说着,朝着姬昌深深一拜。姬昌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自然是极为信任的,也不以为杵,只是摇头道:此事势在必行,不是为了我姬家日后成就君王,也不单单是为了解救天下黎民百姓,试想一旦老夫归去,谁能管得住姬发,以他性子,必然会起兵造反,发兵朝歌,日后即便功成也是留得骂名,遗臭万年,而且此时纣王治下确实民生艰苦,朝纲无人,基业败坏,迟早为人取代,那不若这江山就由我姬家去继承吧,既然如此,那骂名就由老夫顶替便是,日后姬发所为不过是继承先父遗志,忠孝不两全,也算是我这将死之人给他铺铺路吧!散宜生一阵叹息,知子莫若父,姬昌的考虑一点都不多余,对于姬昌的出发点也是黯然神伤,可是他自己的儿子却想不到这点,或许他以为只不过是老父突然想明白了,同意了自己的观点吧。待听到姬昌说自己将死之时,如同五雷轰顶般,一时口干舌燥,立在那里,发呆的看着姬昌,姬昌苦笑道:我自己的身子还不了解吗?近年内我就会死去,只是不知先祖在上,是否会承认我这个不肖子孙,我姬家本就是轩辕后裔,此时却要出兵夺位,真是可笑!散宜生眉头深锁,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言,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侯爷不是有一次在朝歌城中遇到一个神医吗?不如请他来为侯爷医治如何?西伯侯姬昌想到那人,神色严肃,摇头道:那位当是仙道高人吧?他不会为我医治的,而且我那伏羲八卦也灵验的很,生生死死,非我等凡人可以左右,顺其自然就是。散宜生一阵无言,躬身行礼离去,大堂中传出一个孤苦的老人无奈的叹息。
    过后一个月,二公子姬发突然赶走了聚在身边的所有门客,实际上是他暗中招揽的修士,当然道行都不高,也就是天仙左右,在修士里如同过江之卿,不值一提,就想到人间混个富贵,姬发这里要人才,他们就到这里混日子来了,谁知经过他大哥伯邑考的事情,也让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旁门左道而已,呆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大的用处,还不如讨得姬昌喜欢,将他们全都赶走,至于若是与殷商对上,要请仙道之人帮忙,他完全不用多虑,因为已经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帮助他,并且注意他很久了,直到他获得姬昌认可之后,才显身帮他。那些修士被一个凡人召来,又如此弃如敝履,面子上挂不住,自然心中生怒,虽然不能要了姬发性命,可是教训他还是不成问题,只是还没动手,就被一股沉重的威压搞得战战兢兢,不能动弹,那威压散去,他们也不敢找事了,立即离去,当然日后能不能逃过大劫就看他们命数了,若是已经名字上榜,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
    姬发在他屋中,他也知道那些被赶走的修士对他不满,或许会有些手段,但是他不在乎,一个大罗金仙修士保护他,他完全不用在乎这些天仙修为的旁门修士,当然也让他知道他以往慎重以待的人多么弱小,有下人来报那些人全都离去,打发下人走之后,就笑道:南极仙长,果然手段非凡,想本公子以往对他们礼敬有加,其实却是不知仙道路长,还请仙长不过怪罪之前的不敬。说着,朝着屋中的一个人拱了拱手,那人正是南极仙翁,他虚手一抬,扶起姬发,笑道:二公子客气了,那些人不过旁支末流,如何入得我等玄门正宗大罗金仙眼中,不过二公子可要做好准备了,日后一旦举起造反大旗,纣王必然兴兵讨伐,甚至那位大师闻仲也会过来,而且西岐诸事不知公子安排的怎样了,行军之事,我等修士却无法帮忙的?姬发先是一惊,没想到连三朝太师闻仲都会来,他也是察言观色之人,看到南极仙翁提及闻仲时那不屑的语气,知道比起南极仙翁,闻仲也什么都不是,而且西岐诸事他早就开始准备接手了,自然毫无问题,就大声道:仙长放心,西岐之事我早有打算,不过我倒是不明白为何父王突然认同我了?还有大哥的事情不会是你们做的吧?说到最后,虽然脸上笑着,可是话语已经转寒,南极仙翁淡然道:你父王之事,原因有三,一来此时西岐唯有你可堪大任,二来纣王之行,当有人讨伐问罪,三来,嘿嘿,我们早就埋下暗棋,原本以前就可以去劝说他的,只是不知为何出了些变故,不过无妨,反正现在一切顺利,而二公子不是已经得到你父王的认可了吗,恐怕不日就要有所动作了。至于说及大公子之事,此事与我们没有什么干系,确实是那人私自妄为所致,贫道还要回山复命,就先告辞了,日后定会有高人相助,公子不用担心。说完身子一闪,消失不见。看着空无一人的屋中,姬发看着供奉在那里的大哥的灵位,脸色灰暗,‘大哥,若是你不死,即便是父王要造反,也会让你继承遗志,我怎么甘心!你不要怪我,不管怎么说,你的死都与纣王有关,我会杀了他替你报仇的!至于他们,哼哼!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都不重要了,现在父王已经开始看重我,认可我了,日后父王一旦归去,我就可以出兵朝歌,到时候三大诸侯一起出兵,就是殷商也得覆灭,只是那些修士有些难办,不过他既然帮我必然有所图谋,说了有高人相助,应该也不会是虚言,就等等便是。’说完,身子走进后堂休息去了。而飞在半路的南极仙翁也是朝着西岐方向看了一眼,面色露出冷笑,‘哼!若是他不死,能轮到你!他可跟你不一样,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岂会那么听话,这封神之事老师安排了那么多,绝对不容有差错!’想到这里,南极眉头深锁道:姬昌那里倒是有些古怪,当时以他病情应该只有仙道术法可解才是,可是那玉块莫名其妙被取出来了,原本我想进城查看一下,但是一股悚然的气息让我心悸,就没有进去,我以为是某个高人在那里,也没向老师谈及此事,不过现在无妨了,那姬昌已经要以身作则,好给姬发留下美名,那就好了,反正日后大战都是姬发为首,我阐教应该不会有变故才是。他想了下,加速朝着昆仑山而去。
    姬昌一日睡下,梦到飞熊入梦,就到一处异地将垂钓的姜子牙请去担任军师,姜子牙也知道殷商暴行,就要替天行道,欣然而去,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封神的前奏。之后过去不久,姜子牙就挂帅,姬昌亲自监督,讨伐崇侯虎,当然檄文是崇侯虎行,不理民生,苛捐杂税,徭役繁重,总之就是崇侯虎只知道捞钱,还不干事,所以为了那里的百姓生活安康,仁义贤德的西伯侯姬昌决定讨伐他,此事姬昌也是想了许久才下定的决心,现在即便是三大诸侯一起造反,动摇了殷商的根基,可是这仗也不好打,多半是半斤八两,而且最有可能打不过,毕竟殷商那里有很多奇门术士,稍不小心就会着了道,所以深思熟虑之后,姬昌觉得先剪除殷商的羽翼,也就是北伯侯崇侯虎了,毕竟只有他还死命听候殷商差遣,虽然姜桓楚,鄂顺那里已经停下,可是只要自己这里胜利了,一样可以改变战局。这件事情没什么悬念,在崇侯虎胞弟崇黑虎来之前,就大破崇侯虎,生擒他们父子,在他们不愿意归降之后就割了首级,悬于大营门口,然而不久崇黑虎赶到,他可是有些术法之人,一时把西岐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姜子牙虽然也有手段,但是斗法不行,一时西岐这里愁云惨淡,不过没多久,就有一位度厄真人来此,言称当顺应天意,帮助西岐,取了崇黑虎首级,飞身离去,此次大战西岐初战大捷,士气大增,将北伯侯的军队收编,纳入西岐兵内,就要摇头转向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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