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吃饭的时间,这家酒楼的菜味道又一直不错属于老店,所以此时此刻被堵在店里的人很多。也早就在楼上楼下的看着热闹。见到衙役进来之后也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等放行,如今听到张砚的话才齐齐侧目。
    毕竟清罪落籍的事情本就少见,一般小罪不会被充军,充军的都是大罪之人,而且去的地方又是凶险之地,还是罪兵身份在战阵上常被消耗,说是九死一生都是留了余地了,一年到头能有一个两个就算难得,还都是听说。如今亲眼看到一个,自然就把名字给记住了,张砚。
    “嚎什么嚎?”捕头眉头这下就皱的更深了,心里好多话一下就说不出来了。
    的确如张砚所料,不单单是肖崇文几人和那些青皮是那位吴公子的手段,这位捕头也是。
    衙门里的衙役分为两种,一种是负责衙门内部的事务,比如刑罚、看守、杂务、仪仗。一种是负责衙门对外的事务,比如搜捕、押送、侦办、巡逻。而两种衙役还会更细分一些具体的职责出来。这一次进酒楼的就是专门侦办各种案子的那一队,也称捕快。
    领头的捕快属于衙役里职位最高的那一档,为捕头。
    这一次过来是吴青翎安排的一连串手段中负责收尾的那一环。也就是负责收尸,或者应付突发状况,即便张砚没有被青皮们弄死,也可以由他出面利用言语的攻击抓住话柄先拿人下来。
    但不等这位捕头把话说完,更不等他亮出言语上的陷进让张砚跳,张砚直接就把自己的护身利器亮了出来。
    我,清完了罪,乃是良民,有文书为凭!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讯息,却一下堵死了这位心里本有千万算计的捕头。
    不理会?可那文书高举在头顶,离得近一点眼神好点的人甚至可以看到文书上两个猩红的印戳,以及周仓的苍劲笔签。这要是蛮干,岂不是直接跟卫戍城卫府对着干?甚至往大了说那就是对军伍的印签效力不屑一顾,这口锅别说区区一个捕头,就算是廊源城城政官吴远也是背不住的。
    可若是理会,那后面的话该怎么说?总不能将人拿回去吧?在场的人这么多,若是一双双眼睛都看到张砚与地上马山的死没有关系的话,拿人完全没有理由,风言风语也同样不是他一个小小捕头扛得住的。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不能上台面。只能暗里来,明里要按正常规矩走的。
    “嘿嘿,差爷,这不是担心您们误会嘛?这请罪文书上已经有廊源城卫戍城卫官周仓周大人的印签许可了,如今还是因为衙门的王官人说落籍还要两天,所以我就贴身带着,免得差爷误会将我当逃罪的一刀给宰了。”
    说都说开了,张砚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意思挑明。看似是一个谨小慎微的小人物在战战兢兢的给自己谋一份安稳,可落在场中别有用心的人眼里却又是另外两个字:狡猾。
    不好办了啊!
    甚至张砚还很贴心的将手里的请罪文书拿给了后面几个伸长了脖子特别好奇的食客看,大气的说“传着看吧,就当给诸位爷们儿瞧个稀奇。”
    等到其余几名衙役询问完了一个大概,并留了在场所有人的住家以及姓名之后,酒楼也就重新敞开,地上马山的尸体也被找了一块门板抬走,面上还是酒楼掌柜现扯的一张门帘做的遮掩。
    “哎,没想到一场酒给马山招来如此横祸。愧疚啊!”张砚站在肖崇文三人背后,言语沉痛,但当三人闻声回头看他时,却看到他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
    不知为何,肖崇文三人心底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张砚了,觉得对方两年多不见就好像换成了另一个人。
    嘶!再想到之前马山身上发生的恐怖换脸的事情,肖崇文三人连话都不敢再与张砚多说,脚下生风一样飞快的跟着抬着马山尸体的衙役走了。
    走远了。
    张砚看着人群并拢,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收敛。他今天的收获很多。不单单是得到了“吴少”两个字,同时还靠着不错的运气和应变化解了对方的第一轮招式。
    “当真是连绵不绝啊!”张砚在心里如是感叹。今天看似他顺风顺水的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就将对方的手段化解无形,可实际上每一环,但凡出一丁点的错,那今天躺在门板上被人盖上布抬走的就该是他了。
    “不好对付啊!”张砚很清楚自己赢了这一个场最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出其不意”。谁能知道他是带着道门龙虎山的手段借尸还魂来的?那吴少爷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在他这里漏了气儿,所以胜负分得早。
    可后面嘛......不好说。
    甚至张砚在想,吴大少爷和他可不一样,人家头上可还有一顶大伞挡着的。
    最后看了一眼肖崇文他们离开的方向,张砚也抬腿同向而行。倒不是要追上去再说些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那就让对方去猜,反正此时那位吴大少爷也该知道他张砚不是以前那样任人拿捏的模样了。
    顺着路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沿路可以听到酒楼里命案的消息传得比张砚的脚程都快,甚至一晃眼似乎沿路每个人都在嘀咕这件事情。
    瞧热闹的热情即便是换了一方天地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到了。”张砚停在这条街上最大的一家门脸前面,抬头可以看到招牌上“元药房”三个大字。
    “客官,是要买成药还是药材?我们元药房里应有尽有,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假石根、火蟒皮、三角花、天青草......每一样都装二十斤。”
    店伙计脸上的笑容几乎看不出变化,而且重复张砚报的这些药材名字也很迅速且一个不落。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暗道一句:渣渣生意。
    因为张砚一口气报的这十几种药材,加在一块儿都不够去花楼找姐儿耍一回的,全是最便宜的货。
    很快药材备好,张砚找药房借了推车,一路推回了猪嘴巷的家里。
    - 肉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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