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屋前,水波荡漾,系着的黑皮渔舟,随着水浪,摇摇曳曳。
    阮家三位兄弟,怔怔望向远方,神色各异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峡湾另一头阴暗处,浩浩荡荡涌出一艘艘战船。
    一阵微风吹过,抚过水面,掀起涟漪阵阵。
    艳阳高照,此刻三兄弟竟感觉不到一点热,甚至有些发寒发冷。
    过了好一会,三兄弟彼此对视,都重重吐了口气。
    阮小七捏着银元宝,心有余悸道:“若不是五郎阻止,我要是拿朴刀出去吆喝,现在咱们三兄弟,怕是三具尸体躺着。”
    阮小五苦笑,摇着头道:“换做往昔,以我们兄弟三人性情,定要出去比划一番。可这次,若是比划得不好,明年的今日,便是我们三人的忌日。”
    阮小二很是赞同,颇为忌惮道:“林冲的大名,江湖早有传闻,豹子头林冲,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手刃高衙内,与高俅硬扛的狠人。高俅一路之上,派出死士无数,还弄出悬赏令,都奈何不了他。”
    “嘶~~那林冲哥哥竟有此等好本事?居然都让他逃了去?”阮小七讶然说道。
    “嘿~~何止是逃,简直一路杀到梁山,高俅设伏围杀多次,这位杀神,一路斩杀数百人。”阮小二深吸一口气,眼中满是敬畏。
    “怪不得哥哥见到那人,不敢动手呢。”阮小七恍然大悟,此番一想,不由得叹气道,“方才我若是出手,只怕三五个回合,便要死在他的手中。”
    阮小五嘲笑道:“你倒是瞧得起自个,林冲行走之间,犹如龙虎,眼眸锐利如刀,筋骨结实,反应极为敏锐,可不是单纯练家子那么简单。
    你若真的与林冲过招,他一旦下死手,一招便能要你的性命!”
    “当真有这么厉害?!这也太夸张了吧?”阮小七颇不服气。
    他自诩武功了得,加上水性极好,甚少将人放在眼中。
    两位哥哥竟将林冲捧得这么高,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七郎,你是平常狂惯了,不晓得真正高手的厉害。”阮小五劝说道,“那位林冲大当家,身高体健,蜂腰猿背,这种人是天生战场上的猛将!他若有一匹骏马,万军丛中,取敌将头颅,犹如探囊取物。”
    阮小七一听这话,心中傲气消减几分:“若有机会,还真想见识一二,是否真的如两位哥哥所说。”
    “八九不离十,否则那三位梁山当家的凭什么服他?”阮小二感慨道,“七郎,你这性子,往后需要改改,这次咱们转危为安,方才你口直心快,还是落入人家套子。”
    “我又怎么了嘛!二郎,你一直说我不是,方才人家给我们捕鱼,还赠予咱们银子,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阮小七抓着脑袋,一脸委屈的道。
    阮小二只好说道:“天下之事,有失必有得,既然人家让出好处,咱们必定要付出代价。”
    “代价我晓得啊。林冲哥哥说,往后渔获的三成,要送到梁山呢。”阮小七一脸无所谓说道,“以咱们兄弟三人的手艺,莫说三成,即便是五成,我们也是划算的。”
    阮小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二郎,你不要生气嘛,给我说个明白,好歹让我知道错在哪里。”阮小七一下子急了,他可不想二哥生气。
    阮小五笑着说道:“七郎,二郎的意思想说,咱们不该答应梁山一件事。”
    “何事?”
    “帮他巡查水泊,若有乱七八糟,乃至渔民偷捕之事,都要归我们统管。”
    “这不是好事吗?”阮小七急忙说道,“这算哪门子套路?”
    阮小五耐心说道:“这是阳谋,不是阴谋,这事我们能做,可真的做得长久,你可晓得会有何等后果?”
    “什么?”阮小七不解道。
    “咱们巡查梁山水泊,若真的管上几回,周遭百里乡民眼中,咱们便是梁山中人啦。”阮小五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来是这个道理?”阮小七大吃一惊,“林冲哥哥为何这般做?若真的想我们上山,说一声便是?”
    “你懂什么?这便是高人的手段,步步为营。”阮小二叹口气道,“罢了,咱们眼下也活不下去,有梁山这块招牌,或许也是好事。”
    阮小七嘿嘿笑道:“对呀,再说人家也只是说说,若有活路,离去也不迟。”
    阮小二只能点头道:“既然你都应下,往后局面先这么应付。”
    正想着功夫,一旁小路,忽而走出一人,朗声道:“二郎,好久不见。”
    阮小二转头一看,大喜道:“原来是吴教授,今日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来人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
    “咱们一别数年,眼下在一位大财主家做教学,今日前来,正是与诸位说些好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人称智多星吴用。
    吴用曾经在石碣村呆了些日子,与阮氏三雄交好,知道他们是有本事的。
    “好事?吴教授尽管说来。”阮小七当即说道。
    “今年我家财主,想让我与三位兄弟,寻一些金色鲤鱼,每一条都要重十四五斤。事成之后,必有重赐。”
    三兄弟一出,不由得露出深思之色。
    话里有话,只怕事儿沉重。
    阮小七道:“咱们最近领了一些活计,只怕脱不开身。”
    吴用一愣,眼珠子一转,道:“我只问你们,那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你们可曾认得他?”
    此话一出,三人大惊失色。
    阮小五道:“莫不是叫做托塔天王的晁盖么?”
    吴用微微一笑,道:“正是此人。”
    阮小七感慨道:“虽然与我们只隔的百十里路程,缘分浅薄,但是闻其名不曾相会过。”
    吴用满意地点头:“今日我有一场富贵,要送与三位兄弟呢。”
    阮氏三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最终阮小二开口道:“吴教授,还请说来。”
    吴用神秘一笑,指着草屋道:“君子藏器于身,商议大事,更要周密细致,不如去屋中细细相商。”
    “甚好!”阮小二拉着吴用的手,又道,“七郎,你去村头,打些酒水肉食来,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嘞,我这就划船去,来去快些。”阮小七顺手将雪花银子往怀中一塞,径自离开。
    阮小七手快,吴用眼睛更尖,扫过银钱,登时露出疑惑之色。
    吴用心生疑窦,没有开口询问,依旧笑着与阮小二进了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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