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三,是张芳草的儿子林继宗满月酒。
    林广德提前半个月就通知了村里各家各户。
    酒席准备了十二桌,依照每家两人算的。
    来请田静时,田静不打算去,可林广德说有小小的热闹可以看,并且给她安排和支书村子坐一桌,不会出事的。
    田静也就应下了。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她问李正国送什么。
    “直接给上份子钱,左右都是林广德收着的。”
    “啊?不给张芳草吗?”
    “她?她还活在梦里,不管这些俗事。”
    “你又干了什么了?”
    “没什么,你看戏就是了。”
    满月酒的正日子,她看到能用肥头大耳四个字来形容的张芳草后,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了。
    不止她,所有来喝满月酒的人,都惊呆了。
    张芳草仍然小鸟依人般地靠在瘦削的林四来身边,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看到田静,还对田静挑衅地昂起下巴。
    田静“……”
    李正国到底给张芳草设定了什么样的下场?
    林广德抱着孙子到各桌感谢。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给小娃儿塞个小红包。
    田静看到胖乎乎的小娃儿时,更惊讶了,这娃儿不像李爱国也不像张芳草,更不可能像林四来。
    李正国握上媳妇的手,拿出五块钱塞给的是林广德。
    看向这边的人,都不在意这钱塞给的是谁。
    只有张芳草想说什么,被林四来拥住,“你别管,晚上整理份子钱再说。”
    胡红菊看到胖乎乎的娃儿,伸手要抢,林广德一扭身避开,“李广平家的,可别把我的容忍当成好欺负,这娃儿和你家李爱国像还是不像?你眼瞎看不到吗?”
    胡红菊这才仔细打量着男娃,随后惊讶地看向李正国那边。
    林广德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胡红菊愣怔了一下,站起转身就离开。
    讨厌的人离开了,林广德对着厨房里喊道:“上菜了。”
    “好嘞。”
    大冬天,菜刚出锅就端上来,也是吃不了几口就冷了。
    还好有热汤,对付着吃饱,田静就早早退席了。
    李正国当然是陪着媳妇一起离开。
    林四来看着张芳草紧随的目光,扯起嘴角冷笑。
    雪,一直飘飘洒洒的不断,偶尔停两天,就又飘个两天。
    村里几乎看不到人出动,可李正国就是很忙,天天都要出去两三趟。
    田静不管不问,给她宽松的空间还不好吗?
    这天,雪停了,李正国拉着媳妇上山,“甜甜,我们去温泉泡个澡,你的预产期快到了,再把小松的精华拿下来。”
    去泡温泉?田静当然同意了,虽然她这个时候不适泡了,可是洗个澡还是可以的,“带娘和敏敏一起吗?”
    “带上娘,敏敏留下,这样只要一趟就能进去了。”
    被留下,李敏无条件接受,她大嫂的肚子很大了,不能太劳累。
    李母本不打算跟去的,也是担心累到甜甜,可他儿子说她跟着可保万一。
    李母干脆就让把山洞里的被褥都带进去。
    李正国也同意,用布条把几床被褥捆成背包,背在自己的前胸后背上。
    ……
    田静进深山,小松和小黑是最欢喜的。
    小黑已经是条成年狼了,膘肥肉壮的模样,比它爹还壮。
    田静想知道现在的小黑是吃素还是吃肉,可没有狼会给她答案。
    带着婆婆上了青松岩,就接到小松的各种叨叨。
    田静一边看婆婆朝衣柜里收被褥,一边在小松的废话里筛选有用的。
    “什么?”
    小松的一条消息,让田静惊讶出声。
    “怎么了?”李母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田静摆手,“我在神游,无意识地就把话问了出来。”
    李正国知道甜甜肯定是在和小松交流,“甜甜,你去转转,我帮娘收东西。”
    李母阻拦不及,她儿媳就去了松树下。
    她责怪儿子,“你这孩子,这上面多冷啊?”
    “甜甜不怕冷,而且这里面比外面暖和,都没下雪。”
    儿子用事实堵住了她的话,李母只能闭嘴,赶快收了被褥,好叫儿媳下去洗澡。
    田静在小松的废话里,居然听到了张芳草的消息。
    寂寞的小松什么都打听,特别喜欢打听她身边的事情,然后就说听到别的树告诉它,山下有个特别胖的女人,最近总与一个和李正国有些像的男人幽会。
    幽会的地点居然在那男人家中,那男人一家子都知道,那男人媳妇还帮忙掩护。
    要是这一家子都疯了的话,那男人的媳妇也疯了吗?
    能干出这种事情又和李正国长得有些像,除了李二伯家的李卫国,还能有谁?
    这都不是让田静惊讶的,让田静惊讶的是,李卫国一家子和张芳草都知道张芳草生下的男娃是李卫国的。
    她能明白李卫国不能认儿子的行为,可这里面的事情……
    李二伯一家到底在酝酿什么?
    “甜甜,甜甜?”
    “嗯?”田静回过神来,“娘。”
    “我们下去吧,上面太冷。”
    “好。”
    洗了个温泉澡,田静感觉舒服不少,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都不敢进出浴桶了,李正国也不敢抱她进浴桶,就怕伤到她,只是每晚给她擦擦。
    等她和婆婆出了温泉院子,正哥已经打了头野猪扛了过来。
    李母瞪儿子,“这让甜甜怎么带得动,跑两趟吗?”
    “娘,明天开始,我要进山打野鸡,给甜甜月子里吃,可也没时间弄这种大家伙了,我们的年货不该准备起来吗?”
    “你会把社员们都给惯坏了。”
    “没事。”
    李正国只给他娘两个字,还能惯几年?等集体解散后,各顾各家了,谁还管别人家的温饱?
    田静先带婆婆去到山脚,再返回来挖出树芯精华。
    李正国把树芯精华藏在怀里,扛着野猪由甜甜拉着他下山。
    出了深山,田静就放下李正国,让李正国自己拽着野猪下山,她是孕妇,武功再厉害,也要小心大肚子的,对吧?
    正国叔打了野猪下山喽。
    山脚边挖野菜的娃儿们,兴奋又积极地帮忙拽着,又积极地去队部通知着。
    李正国又把野猪一甩,陪着媳妇回家了。
    他要烧水洗澡。
    李母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确实有人嫌一头野猪少了。
    被牛大嫂带着姐妹们给怼的差点钻地缝里。
    怼完人,牛大嫂还不解气,说要告诉田静,以后打到的野味都别送队里了,李家的工分又不是不够扣的。
    最后是被怼的人低声下气道歉,表示他就是嘴贱,才算揭过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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