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压垮,已经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经过大脑,让苏白薇他们都恨不得出手宰了他。
    可是不管他说什么,秦尧都听不见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于是他举起了刀,对准李建齐。
    可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虽然微弱,但却像一盆冷水一样刹那间把他浇醒。
    “不要……不要杀他……”昏迷着的唐苏醒了过来,看着秦尧,艰难地,坚定地说:“这个仇……我自己……自己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咳血,安娜替他擦着,但还是止不住。他还要继续说:“总有一天……我要……要让他们知道……咳咳、不是什么……事……都可以为所……欲为……”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李建齐看着悬在自己头顶的黑刀,这下没有再愚蠢地嚷嚷。只是双手紧紧地抵着墙壁,双脚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
    良久,秦尧终于在唐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收刀入鞘。他冷冷地看着李建齐,说:“你最好在他来找你之前,好好地活着。你最好祈祷他来找你之前,没有掉一根头发。”
    说完,秦尧转身,抱起了唐,沉默着走了出去。苏白薇等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再没有谁看过李建齐一眼。待所有人都走了,李建齐终于放松下来,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许末城一直守在门口,以免有任何人进去阻挠。看见秦尧出来,看了眼他怀里又昏迷过去的唐,沉默地跟上。局里的人大概都被这沉默的气氛压抑着,纷纷让开一条道来。
    警察局门口,秦尧抱着唐走上救护车,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看见急急忙忙走下飞行车的叶楚西往这边看过来。叶楚西看见救护车飞驰而去,看见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秦尧冰寒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路过的群众纷纷驻足,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警察局门口。疑惑地看着门口离开的救护车,停着的军车、警车,不认识的,认识的,都凑在一起议论了起来。眼尖的,很快就发现门口站着的那位是叶楚西,来的早的,指出军部的许少将刚刚才走,耳朵尖的,说刚刚里面有枪声。
    众说纷纭。
    于是叶楚西的脸越来越臭。可是他不能就这样转身离开,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尽量让自己不在公众面前失态。他转身走进警察局,找到李建齐,看到他那副怂样,简直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俗话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的人,无论你给他多少先天条件,他都能蠢得掉渣!
    秦尧他们不是惹不起,他们敢杀了夏维,就不怕激怒他。但是激怒的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所引起的就是另外一种效果。自由党已经为了柯博特的事情焦头烂额,这个时候怎么能跟秦家开战,你李建齐以为自己是谁?!
    但是叶楚西需要李家的支持,李建齐,必须活着。于是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说道:“你走吧,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爸,最近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出来了,避避风头。”
    李建齐早已没了主张,有叶楚西给他出谋划策,自然是连连点头,忙不迭地就走人了。叶楚西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冷哼一声。
    医院里,红色的‘手术中’照得人心忧忧。
    秦尧,许末城,许末麟,沧海桑田,苏白薇,都沉默地站在手术室外,没有一个人有心情坐下。只有安娜坐着,电子屏幕的光反射在墙壁上,白得有些渗人。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说:“结果出来了,逃犯克尔西跟唐只是远方表亲,平时没什么往来。我怀疑,克尔西还躲在圣京。而且,事情追查到唐的身上,有预谋。”说着,安娜把信息投影到墙壁上,“你们看,在圣京大学的交友网站上,有人发了这样一条信息:我好像看见出事那天,克尔西去找过一个叫唐?赛尔特的家伙,两个人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根据警察局内部电脑的浏览记录,我判断他们就是根据这句话,找到了唐。再被李建齐看见。”
    “追踪他的ip。”许末城说。
    安娜继续啪啪啪啪地操作,很快,出了结果,“是圣京大学机房里的某台电脑。”
    闻言,许末城看了眼面色沉凝的秦尧,说:“我去调查监控录像,有消息再通知你。”
    说完,许末城快步走了。秦尧仍旧没有反应。
    整整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主治医师从里面走出来,点点头,又摇摇头。秦尧连忙问怎么回事,他才说:“基本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肋骨断了七根,戳中了脾脏,内部大出血,小腿骨折,再加上感染,需要长期住院。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把一个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样,简直是胡闹!没人性!”
    身为医生,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手术,早已技法娴熟,可是在手术台上看到那样的病人,手术刀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他很愤怒,几乎是一路忍着做完了手术。现在看见秦尧他们,终于忍不住呵斥,骂了起来。骂了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走了。
    秦尧任他骂了,一句也没有反驳。等着唐被推出来,便默默地跟着。他不说话,气氛就很压抑,就连平日里最活跃的沧海桑田都不敢吱声。他们本能地,从秦尧身上感觉到了危险。这种危险深深勾起了他们的担忧,也营造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秦尧的大脑,此刻就像一个上紧了发条的精密仪器,鲜血化成了油,浸润着它的运作。齿轮在飞速转动,这一个与那一个相连,那一个又与另外一个相连,大的套着小的,构建成环中之环。火花在飞溅,溅落的火花变成思想的种子,短短瞬间从破土到繁盛。秦尧站在这林中,静等瓜熟落地。
    当他想好事情的时候,大脑不会像微波炉加热好食物那样发出‘叮――’的一声,也不会像某只古董羊一样头上出现一个闪亮的灯泡,他只会眨一眨眼,桃花眼里绽放出一瞬间的光辉,然后归为平常。
    唐在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床边的这一道光辉。那种光辉牢牢地吸引着他,就像那天窗边的那抹笑一样,但是唐又很快想起审讯室里的那张照片,脸色陡然之间有些惨白。
    秦尧看见他醒了,惊喜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又一下子蹙起了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喝水?饿了吧,我给你……”
    “不用。”唐出声打断他,声音还是很嘶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
    “我暂时不想看见你的脸。”唐那双缺乏生机的眸子望着天花板,当真没有看秦尧一眼。
    秦尧顿时语塞,脸上诸般表情闪过,担心的,着急的,自责的,等等等等。他的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更不用说求唐原谅。他最后只能点点头,颓然地退出病房。
    唐这才转过头来,透过磨砂的玻璃窗隐约看见他的身影,是他……把自己救了出来么。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如果他不来救,就这么恨了他,岂不是更好。
    秦尧退出病房,心情糟糕得想抽烟,可是又忽然想起这个坏习惯早被某人勒令戒了,所以无果。想找人打架,可这里不是在海盗船上,没人给他打,所以也无果。于是他恼怒地挠了挠头发,抬起头,看向靠在走廊里两一侧墙壁上的五个人。
    “你们老盯着我,累不累?”
    “不累。”
    秦尧又看着许末麟,说:“喂,小鬼,给你一个揍我的机会,要不要?可以把我打成猪头我也不计你仇哦。”
    “不要。”许末麟很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放在平日会很诱人的提议。
    “靠!你傻啊,真是个有便宜不占的傻子!”秦尧气呼呼地骂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骂许末城傻,还是在骂自己傻。骂了几句他又颓然地不骂了,说了一句‘你们看着,我去吹风’,就摇摇晃晃地走了。
    沧海桑田担忧地询问苏白薇,要不要跟上去。苏白薇沉着脸,思忖了几下,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们跟团长相处的时间短,去了也没用。”
    许末麟接着说:“放心吧,他还有我哥。”
    闻言,苏白薇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想起了刚才她跟姐姐苏月通的一个电话。她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姐姐,原想姐姐会很担心秦尧,没想到,她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放心吧,有末城在。
    ☆、今夜有风
    现在是凌晨五点。秦尧一个人站在天台上,黑衣,黑发,黑眸,黑刀,从头到脚,由内到外,都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当许末城从圣京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秦尧听见脚步声,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许末城来了。那特定的频率,保持不变的节奏,不是自律谨严的许末城,走不出来。今天晚上,秦尧想了很多,该想的不该想的塞满了脑子,所以此刻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也恨我?”
    恨我当初一走了之,把肩上的担子都交给你来抗?
    恨我总是把灾厄和麻烦带给你们?
    闻言,许末城的脚步微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走到秦尧身边站定,“你确定想知道答案?”
    秦尧偏头,看着许末城清俊的脸,听他这样回答,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陌生起来,对那个答案,也无端地感到了不安。
    看着秦尧的眼神,许末城像是知晓他的想法一般,嘴角忽而泛起一丝冷笑,“是不是又觉得,我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阿尧。”
    秦尧沉默着没有答话,许末城的语气给了他一丝不安,当这不安在心里渐渐扩大时,许末城又说:“我们所有人都变了,只有你没变,阿尧。只有你还跟以前一样。”
    “是吗?”秦尧的语气带着一分自嘲,“我还以为我变得够多。”
    许末城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回到了上一个问题,“我曾经试着去恨过你,心里想也许你永远不回来更好。”
    秦尧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表情像静止了一样。
    “但是我失败了。”许末城又说:“阿尧,你没有变,却把我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傻瓜。”
    “嗯?为什么?”秦尧不解,刚刚的失落和不安还兀自在心里徘徊,这会儿许末城的话又把他搞糊涂了。恨不恨他,跟许末城是一个傻瓜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样。”许末城的眼眸里燃烧着一团火,冰蓝色的火,外表是冰冷的,里面却是灼热的。秦尧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了过去,撷住了双唇。
    许末城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甚至是贪婪的,霸道的撬开他的唇齿,根本没有预留给他半点回旋的余地。就像是初夏后的第一场惊雷,雷雨中的第一声闪电,直接把秦尧的脑袋劈成了当机。
    他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见许末城近在咫尺的睫毛,那双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宛如黑洞一般的眸子,忽然间觉得晕头转向,世界都颠倒了。等五秒之后,秦尧的脑袋又恢复运作,一股热气上涌,下意识地就要挣脱。却不料手刚一动,就被许末城反手抓住了。
    他放开他,用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看,你连下意识的动作,都还跟以前一样。”
    “一样个屁!”秦尧又挣扎着,“放开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你脑子烧了?!”
    “我早就说过了,阿尧,我早就不是以前的许末城。”许末城牢牢抓着他,一手箍着他的腰,不容他逃开。双方脸对着脸,呼吸近在咫尺。
    “你――”秦尧红着脸,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而红的,还是被许末城那一吻给吻出来的。
    “所以你看清楚了,现在的许末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许末城的军帽下,黑瞳半遮半掩。但从秦尧的角度,仍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竟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矮他一点的许末城,已经长过了他半个头。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许末城的语气很平静,如他所想的那样,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能接受你离开。因为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你,所以就连恨你也没办法做到。”
    “你……”秦尧惊愕地看着他,心里有如翻江倒海。
    “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人改变,那我来改变。如果只有改变,才能得到你,那我即使变成另一个人,也无所谓。”许末城说着,紧紧地抱住了秦尧,脸颊贴着他被晚风吹得冰凉的耳朵,声音低沉,“所以,不要因为害怕会给别人带来伤害,而停滞不前。你还有我,我不怕被你牵连。”
    听着许末城的话,秦尧的心一怔,刚想推开他的手也忽而愣住了。他问到许末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甚至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
    青梅竹马的挚友,忽而跟你表白。原有的关系被打破,是就此摧毁,还是新建?
    “怎么,感到为难吗?”许末城的低语声又钻入秦尧的耳朵,如此近的距离,让他的耳朵感觉痒痒的。
    “我是男的。”秦尧终于找到了个像样的的说法,可以解决眼下的情况,“你也是男的。”
    “你以为现在是远古吗?”
    哦,按现在的联邦法律也是可以结婚的……
    “你家老头子会杀了我的。”
    “没关系,我挡着。”
    是哦,要能杀早杀个片甲不留了……
    “为什么是我?!”秦尧似乎终于从那有些神经质的低潮中缓了过来,语气又变得铿锵有力起来。
    许末城却不想回答这么狗血又老掉牙的问题,确定秦尧不会这时候逃掉,缓缓放开他,正了正军帽,反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推开我?”
    “靠!你抓着我啊!”
    “你打不过我吗?”
    “……”秦尧沉默了一下,“我这不是怕伤着你啊!要是换了别人,我毙了……他……”
    许末城嘴角勾笑,云淡风轻。秦尧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他现在其实也真的挺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的,就像鸵鸟那样,埋个头也行。
    然后,日出了。
    秦尧忽而喊:“出太阳了!我们进去吧。”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只是一时间应对不来许末城的改变罢了……真的。哪知他刚挪步,转了个身,就听身后的许末城说:“乔乔还在我家。”
    “你该去看她了,不然……”
    “不然什么?”秦尧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没什么。”许末城没事儿人一样地眨了眨眼,而后淡然地走过秦尧,“不是说要进去吗,进去吧。”
    凡事要讲究适可而止,所谓正餐要慢慢吃。秦尧看不透许末城,但许末城却看透了秦尧:现在的情况比较适合温火煮青蛙,再适当地加点料,就差不多了。
    秦尧愣了愣,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刚……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为何罪魁祸首现在如此淡定?难道刚才的接吻都是自己的幻想吗?他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来讲这个?刚才我上天台是干嘛的来着?为什么我现在又在为了另外一件事纠结?那最后两句疑似威胁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诶?为什么我越想越乱了?
    许末城你回来给我说清楚啊!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我写感情戏就是个渣,尤其是这种对手戏,渣中的战斗机……原谅我吧,几个小时才憋出来的感情戏……
    ☆、黑幕下的流血者
    “许末城那混蛋呢?”秦尧一会到病房外,就揪着人问。
    “他刚走,没见到他吗?”苏白薇疑惑。许末麟却是面色不善,冷冷地说道:“我哥很忙。”
    小子我又哪儿得罪你啦?!秦尧实在是无语了,这兄弟俩,简直天生跟他姓秦的有仇,哦不,连带着那老爹,父子三个都跟他有仇!倒是许末城他妈挺喜欢自己的……就是趣味有些奇葩了,小时候老是喜欢给自己买连衣裙是怎么回事啊……
    又扯远了。秦尧连忙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来,看了一眼病房,问:“里面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一动不动,没有反应。”苏白薇回答,语气中担忧十足,“唯一一次说话,就是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父母。”
    闻言,秦尧挠挠头,心中暗叹一声,翘着二郎腿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算了,他总要花点时间来接受现实,我进去也是刺激他……”
    “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云沧海忽然问,稚嫩的脸上依稀还留着愤慨。云桑田接着说:“唐说要自己报仇,可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李建齐太可恶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唐说要自己报仇,那就自己报仇。但是我们的仇,当然也要我们自己来报。”秦尧沉吟着,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在翘起的皮靴上。
    “我们的仇?”
    “唐……说的残忍一点,就是九大家权利争斗的牺牲品,就跟……那个人一样。”苏白薇解释着,眼神下意识瞟了一眼秦尧,见他没有暴走,才继续说:“不管是李建齐还是叶楚西,最终的目的都是我们。”
    这话一出,气氛又短暂的沉凝。他们忽然想起秦尧曾经对他们说过的话来――那就像一块深沉的黑幕,遮盖在联邦的上空。普通人抬头看到的不是天,而是九大家的手。当权者听到的也不是民众的声音,而是九大家的声音。现在的唐,可不就是黑幕下的流血者。
    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呢?他又把自己定位在哪里?他是要在黑幕下生存,还是……把天捅个窟窿?
    想到这里,他们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觉得这个想法也未免太过疯狂了些。此时秦尧忽然问向沧海桑田:“云江呢?什么时候回来?”
    “阿哥他还在火云星谈生意,要一个礼拜后才能回来。”沧海桑田对视一眼,不知道他干嘛忽然提起这个来。
    秦尧略微思忖了一下,说:“让他回来,立刻,马上。”
    “可是……”云沧海还有些迟疑,自家那个嗜钱如命的大哥,会抛下生意回来吗?这时,秦尧又说:“你就问他对新能源计划感不感兴趣,他一定会回来的。”
    “新能源计划?团长是想分一杯羹?”安娜抬起专注于终端屏幕上的笑脸,认真的问。
    “那个?我没兴趣。”秦尧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报仇而已。李家为了保证李建齐这颗独苗的安全,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对我们低头,并且不惜牺牲一部分利益。叶家为了拉拢这个盟友,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抚平矛盾。所以,靠云江的嘴皮子,我们至少可以割几条矿脉的开采权过来。而一旦利益被分割,自由党的手脚就会得到限制。云江是做生意的天才,他应该知道,怎么才能在金融这一块让自由党啃个狗□。”
    想起云江的手段,沧海桑田自然深有体会,立刻就去给他打了电话,果然,云江一听到‘新能源计划’,马上就答应了,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忽然,秦尧又想起了什么,问苏白薇说:“白薇,我的那个箱子呢?”
    “哦,箱子!已经拿回来了,就放在地下实验室里。飞行车的赔偿也搞定了,还好车主没有起诉我们。”苏白薇想起昨天那车主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就有些唏嘘。
    “箱子里的东西,你们好好熟悉一下,我有事得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苏白薇几人都诧异地看着他,“去哪里?”
    “招募团员。”秦尧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个半月后的联合军演,可是军团级别的演习,我们就六个人,难道去给叶楚南当免费炮灰吗?”
    “要么不玩,要么就玩狠一点的。不把叶楚南的脸踩爆,我就他娘的去变性!”秦尧又甩下一句话,站起来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于是,秦尧就这么忽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甚至连黑刀的人,也不知道他所谓的‘招募团员’究竟是搞的什么名堂。
    第二天,云江赶回了首都爱斯维克城,一回来,连家也没回就直奔国会大厦,而后热切地拜访了李家,亲切地问候了李少爷。叶楚西闻讯赶到,在长达三天的磋商之后,以十条矿脉的开采权,以及一份巨额庞大的机甲订单和诸多协议,暂时填饱了云江的大胃口。
    但是自由党的厄运没有到此结束,主席柯博特于五天后在医院病逝,享年四十一岁。副主席紧急上位,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公众宣布这个沉痛的消息。叶楚西在这件事里保持得极为低调,从始至终都站在了副主席身后。而许末城,同样在发布会上出现,就逃犯克尔西的落网做最后的发言。
    一时间,媒体大肆报道,所有的版面几乎都被这件事所占领,甚至有电视台专门新开了一档节目讨论此事。有人对此漠不关心,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有人对此大为愤慨,认为在如今和平的联邦还发生这种恐怖事件,实在让人寝食难安;有人忧心地开始分析联邦现如今的局势,更有人指出这种事就是赤、裸、裸的权利之争,把矛头指向了民主党。
    舆论的风向可谓每日一变,号称自由民主的联邦,给予了媒体极大的自由度。而就在一名知名评论人发表言论称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新能源计划时,叶楚西终于站了出来。
    因为柯博特的病逝,在刚刚过去的国会上未能通过的新能源计划被他摆上了公共的台面。他手里拿着计划书,用沉毅的表情面对着镜头,目光坚定不移,“柯博特主席是一位令人尊敬的主席,是一位真正的斗士。他为实施新能源计划而死,是自由党的损失,是联邦的损失。而新能源计划旨在代替旧有能源,改善能源利用率,减少环境污染,不论柯博特主席还在不在,我自由党都会始终如一地将它贯彻下去。因为联邦需要它,公众需要它,不论不法之徒再如何猖獗,自由党的决心都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动摇!”
    叶楚西的言论又引发了一阵舆论漩涡,柯博特的死被披上了一层烈士的外衣,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加入了缅怀柯博特的行列。与适时沉默的民主党想比,自由党接二连三高调出镜,最终以微弱的优势顺利推行了新一轮的能源改革。
    十月二十一日,公众夹道相送,柯博特被顺利葬入国家公墓。
    但不论是民主党还是自由党,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都默契的抹去了秦尧和黑刀的痕迹。不得不提及时,也只是用‘某佣兵团’一语带过。而他们同时也都在想,秦尧,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这个牵动着诸多大佬神经的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观察之下。可是他们能从出入境记录上追踪到他的行踪,但却不能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要知道,在唐入院后的一个半月里,秦尧的足迹踏遍星际海,那一长条的出入境记录,看得人眼皮直跳。
    相对于外面的不安定,黑刀佣兵团却是平静得很。团长不在,其他人就按兵不动。除了每天分出两个人去医院,其他人就只有训练和接任务,就算发觉四周有人在监视,也不为所动。于是,监视的人无奈地把目光转向了与秦尧交好的许末城、安海、云江等人,但这些人各自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出入的地方都是些需要身份权限的,根本就不好监视。最终,陷入僵局,徒劳无功。
    一个半月之后,就是东南军区和西北军区的联合军演,这是陆军演习,所以军演的地点就定在首都星旁边,拥有广阔平原和山岭的紫荆星。所有人都知道,秦尧该回来了。
    该回来的都要回来了。
    所以维卡中将最近精神紧绷过了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炮筒,一点就炸。所幸有许末城跟在他身边,可以及时灭火。这一天,是报道的最后一天,维卡站在军政大楼前,皱着眉头问许末城:“他到底回没回来?来还是不来?”
    许末城想起昨天晚上接到的电话,回答说:“昨天入境的时候,他新招募的手下惹了点麻烦,现在估计在来的路上。”
    维卡一张胖脸都要扭曲了,来第一天就惹麻烦,秦尧这都带了些什么人回来啊……“末城,要是那小混蛋在军演里惹了什么麻烦,你负责不?”
    “阁下,我只是一个少将。”许末城沉静如水。
    维卡的脸更扭曲了,正想先请求佛祖保佑,关键时刻一闪电劈死秦尧得了,就听许末城的声音又传来,“他来了。”
    维卡抬头一看,一辆旅游大巴开进了军区。他赶紧锤了锤胸,以免心脏因此跳停了。你妹这是军演啊,你有点起码的尊重好不好?!旅游大巴,亏你想得出来!幸好这里没有媒体,不然整个东南军区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魔王初养成
    “到了,到了,都别睡了!”本着好男人就该开大巴,其实是因为没人会开大巴,所以临时充当了司机的秦尧回头吼了一嗓子,顿时惊醒了一车春梦。
    全员都下了车,秦尧却磨磨蹭蹭的,活像一个下花轿的新娘。下了车,还专往人堆里挤,热情地跟别人交流着,勾肩搭背地就要往里走。一干人纷纷见鬼似地看着他,“团长,你开大巴开出毛病来了?”
    “团长你离我远一点!这么热情我起鸡皮疙瘩了……”
    “快说,你是谁!干嘛冒充我们团长?!”
    …………
    秦尧终于忍不住了,一脚揣在刚刚那个起鸡皮疙瘩的人的屁股上,“都给我消停点!不作怪你们会死啊!”
    那人揉着屁股傻笑,“团长,这就对了嘛!刚刚你也忒吓人了,一副好人样……”
    秦尧要抓狂了,他到底是干嘛带了这群奇葩回来……他原本是想混在人群里就这么走过去的啊……作战失败了啊……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许末城走过来了啊。现在老子极度不想看见他好不好。
    “啊哈哈,小末末,好久不见啊。”秦尧表面上还装作没事一样跟许末城打招呼,结果许末城没什么反应,秦尧带来的新团员却扑哧都笑了出来,小末末,真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啊……
    对于这个老是出现在秦尧嘴里的名字,他们当然不陌生,而且抱有极大的好奇心。现在终于见到了,当然要一次性看个够。哪知刚刚没反应的许末城,此刻忽然一束冷冻射线抛过来,笑声戛然而止,气温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一片鸦雀无声。
    团长你这青梅竹马的小末末到底是怎么长的,这得多大的能耐,光眼神就能冷成这样,大白天的感觉寒气上涌啊,他早生个几百年地球都不用毁灭了,温室效应就是个渣!所以,我们还是先撤吧……
    猪一样的队友都被许魔王用眼神杀死了,秦尧这个光杆司令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怂啊,他干嘛要心虚呢,干嘛要怕呢,以前都只有他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来欺负他的呀……秦尧正想说些什么来重振雄风,却没想到许魔王先一步开口了。
    “招募团员?”依旧是冷冰冰的声线,句末微微上扬的语调真是要命的吓人。
    “一个半月?”
    “你还知道回来?”再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冰河世纪三重奏啊!还有这种外出几月不归,一回来就被老婆抓包的无良老公的戏码是怎么回事?
    秦尧叉着腰回他:“我爱走哪走哪!”
    “你的终端机是装饰品?”许末城眉梢微扬,冷笑,“不告而别,还真有你的作风。”
    秦尧殊不知自己再一次的离开,已经触到了许末城脑子里那根警戒线了,此时此刻还悍不畏死地争辩着:“我又不是小孩子,走走会丢吗?再说了,我难道去哪儿都要跟你报备吗?”
    “那你走的时机可真巧。”许末城一双黑瞳盯着秦尧,居高临下的强势感十足。秦尧看着那双眼睛,就想起那天晚上天台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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