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的内伤更加严重了。
    “笑笑笑!老子鄙视你们!”秦尧抱着胸,表示愤慨。几个人却笑得更乐了。
    秦尧还想继续说,口袋里的终端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只好不情不愿地拿出来接听,“喂?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边的声音很沉稳,“小兔崽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听见那声音,秦尧立刻就变色了,手捂住终端骂了几句,才又放在耳边说道:“爷爷,你耳朵不好,刚刚一定是你听错了,你孙子我是个文明人。”
    “放屁!”老爷子发飙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连许末城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秦尧揉揉差点被声波给震聋了的耳朵,“爷爷,不要这样,都几十岁了,火大伤身。”
    “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说,”老爷子总算平静了一下,“假面会的事情,想知道就立刻给我回来。”
    “是!”老爷子特地打电话来给他台阶走,秦尧当然要接这个人情了,反正又不是他自己要回去的,一声回答铿锵有力。
    “路上别磨蹭,你妈给你炖了鸡汤。还有,把末城带回来。”老爷子最后交代了一句,就挂了通讯。秦尧长抒了口气,对着云江他们耸了耸肩。
    “散了散了,人家回去见家长,没我们什么事啊。”云江故作哀怨。苏月帮腔,“孤家寡人去喝酒,怎么样?”
    “好啊!”安海举双手赞成。
    一个小时后,秦尧和许末城的飞行车开进秦家庄园的大门,两个人下了车,并肩走到房子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个端庄美丽的中年妇人等在了那里。她远远地看到秦尧,眼眶里布满了笑意,眼角隐隐还有泪光闪烁。
    秦尧大步迎过去,张开双臂抱住她,温柔的低语道:“妈,我回来了。”
    ☆、假面会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儿子给盼了回来,秦妈哪里还肯放手,拉着秦尧嘘寒问暖,怎么看都觉得儿子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苦,一想起他还去蹲了半年监狱,眼泪花儿就忍不住开始打转。
    看着自己老妈原本乌黑的秀发间那几根刺眼的白发,秦尧鼻头一酸,无比的愧疚感袭上心头。他主动挽着秦妈的手,嘴上像抹了蜜一样,变着法哄秦妈开心,还不停给许末城使眼色。
    许末城会意,帮衬着秦尧说话,好不容易才让秦妈相信自己儿子在外面还算过得不错,至少没病没灾的。
    “你啊,就知道哄我,有这点心思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秦妈点了点秦尧额头,笑道:“都到书房去吧,你爷爷等着呢,待会儿再下来吃饭。”
    “是,遵命!”秦尧耍宝似地敬了个军礼,然后一溜烟往楼上去了,看得秦妈又嗔怪了一声,“这孩子。”
    走廊尽头的书房里,秦书文依旧坐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闲适地品茶看书。听到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那一定是他那没礼貌的孙子回来了。他合上书,抬眼,“我有没有教过你,进别人房间的时候,敲门是基本的礼貌。”
    “爷爷,对于几年不见的孙子,哪有像你一样一见面就说教的?”秦尧不甘示弱,这一老一少一见面就又杠上了,相处模式十几年不变。
    许末城适时插话,向秦书文问好道:“上将。”在九大家里,不管是谁,不管什么辈分,一般都这么叫秦书文。这是一种尊称,更是一种荣誉。
    “嗯,坐吧。”秦书文也懒得跟孙子怄气,“我叫你们回来,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都有数吧?”
    秦尧抱着胸坐下,单刀直入,“假面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这么神秘,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秦尧这句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他从小就接受秦书文各方面的熏陶,完全是按着接班人的路线来教导的,所以一般来说基本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这个假面会,居然连秦尧也没有听说过,这就有很大的猫腻了。
    闻言,秦书文却是没有立即回答。他把秦尧和许末城叫回来,是给人解惑的,可这时候自己却最先陷入了沉默。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困扰他一样,可是他是秦书文啊,什么事情那么难办?
    秦尧和许末城交换了一个眼神,双双不解。这时候,却听从秦书文打破了沉默,沉声说道:“秦尧,你已经大了,也有了足够的阅历足够的眼光去判断对错,所以有件事情,我必须先跟你交代一下。”
    “什么事?”秦尧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严重。
    “关于十八年前你爸被害的那件事,你现在记起来多少?”
    闻言,秦尧的目光陡然一沉,那个梦果然是个不详的预兆,而且他隐隐地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复杂了起来,就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引线,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一起。“我还是没想起来多少。老爷子,你不会要告诉我那件事跟假面会有关?”
    “不错。”秦书文的目光也变得锐利,所谓人虽老,目光不老,“以前因为你年纪小,所以我一直瞒着你。但既然你们现在自己摸索到了它的边缘,我想,也是时候了。”
    这时,在秦家服侍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走进来,将两份文件交到了秦尧和许末城的手里。
    “文件上写的就是我收集到的关于假面会的所有资料,你们可以先过目一下。”
    秦尧看着只有三页纸的文件,眉头大蹙,“只有这么些?”
    “不是我藏私,而是我只能找到这么多了。”饶是秦书文,嘴角也不由泛起一抹苦笑,“它隐藏太深,就好像真的戴了假面一样混迹在星际版图的各个角落里,能查到这么多,已经是我调动了所有情报网努力至今的结果。”
    闻言,秦尧更震惊,更觉得事态严重了。他秦书文是谁?手里的情报网那有多厉害?而且黑罗联邦乃是当今星际社会的两大超级大国之一,还有谁能逃得过秦书文的眼睛?
    可是这个假面会……
    秦尧都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觉得这个组织当真深不可测。当下,快速地浏览起文件上的内容来,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一扫而过,只看了几秒钟,就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到底有多少年的传承,纸上也语焉不详,反正大概很久很久,足以跟黑罗联邦的历史媲美。其组织成员遍布星际海,每一个国家都有所涉及,而这些人,对于彼此的身份秘而不宣,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大展手脚,搅风搅雨,涉猎范围从军事政治到文化经济,说这是一群既站在阳光下,又躲在幕后,拥有双重身份的黑手也不为过。
    他们互相扶持,为这个假面会制造了难以想象的利益,而假面会又反过来,利用组织的力量,给各个成员铺路。这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合体,这样的集合体往往没有什么国家的概念,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而这个集合体竟然在各个国家的眼皮子底下一直存活到了现在?这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着秦尧和许末城都饱含惊愕的眼神,秦书文又道:“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组织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
    “这个组织……跟我爸那件事情有什么关系?杀害我爸的凶手不是很快就落网了?”秦尧心里,隐隐地产生了些不好的猜测。
    秦书文摇摇头,“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秦尧,记忆的缺失让你忽略了最重要的真相。远柏死的那天是七月二十号,但是你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是七月二十八号,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空白的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不是单纯的昏迷吗?秦尧的双眼陡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爷爷。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仿佛被一根刺狠狠地刺了一下,什么东西,从那个针刺的小洞里钻了出来。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淌下。
    “七月二十号,我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远柏死了,但是――我却没有找到本该一起在车上的你。我第一反应就是你被挟持了,果然,没过多久我就接到了一通电话。你在他们手上,换取你回来的唯一条件就是停止调查,快速结案。”秦书文想起当日的情形,想起自己儿子的惨状,想起那通电话,心里仿佛还有声音在怒吼,在咆哮,“远柏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有事,所以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七天后,你就被送了回来,可是对于被挟持的记忆,你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尧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文件在他手里被捏得皱成了团,眸光里跳动着怒火,“是假面会干的?他们杀了我爸,再掳走我,然后威胁你息事宁人?”
    “这么做,很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秦书文对于孙子的暴走早有预料,又道:“但我当时还不知道假面会的存在,真正让他们走进我的视线的,是你爸爸。”
    “我爸(秦叔)?”秦尧和许末城皆是微愣,他那时候不是已经死了?
    “不错,假面会的事情就记载在远柏的笔记本上,我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它。”秦书文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便一口气和盘托出,“上面记载的东西大多都在刚才的文件上了,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被我刻意地隐瞒了下来。”
    “是什么?老爷子你倒是快说啊!”秦尧急了,得知当年隐情的他脑子都快炸了。
    “你爸爸,秦远柏,就是假面会的一员。”秦老爷子一句话,石破天惊。
    闻言,秦尧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老爷子你胡说什么?那可是你儿子!他怎么可能会跟那什么假面会扯上关系?”
    许末城也表示不解,“就算秦叔是假面会的一员,但杀害他的凶手也来自于假面会,前后矛盾,说不通。”
    “不,这一点也不矛盾。因为远柏的家世、地位以及他的才能,假面会将他吸收进去,合情合理。远柏行事喜欢冒险,什么都想尝试一遍,所以被假面会吸引情有可原。但是当他发现自己的理念跟假面会的理念有所冲突,他就会想要挣脱出来。假面会肯定不会容许一个知道他们太多内情的叛徒坐上黑罗总统的位置,下手杀他,也合情合理。”秦书文精于计算,仅凭笔记本上的寥寥数语就推出了个大概。而凭借他对假面会的了解,他有理由相信,当初秦尧的失忆――绝不会是一个巧合!
    “如果你还不信,那就把这个抹在你右手手腕上。”说着,秦书文抛给秦尧一个装有透明液体的小瓶子。
    秦尧接过,虽然不得不承认秦书文刚刚的推论已经不容辩驳,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透明液体涂抹在了手腕上。许末城全程看着他的手腕,随着那液体渐渐渗入秦尧的皮肤,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浓厚。
    短短几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许末城看着秦尧,惊愕地倏然站起。而秦书文,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眉宇间露出一抹疲色,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秦尧愕然地盯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渐渐浮现出的刺青图案让他呼吸一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那刺青上有一双鬼魅的狐狸眼,眼角勾起弯弯的弧度,仿佛在对着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幕终于要拉开了(对于我这个总是喜欢把背景越铺越大的习惯,我自己都不想吐槽了)。前面的时间稍稍改一下,秦远柏死应该是在十八年前。ps: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尽管提啊。
    ☆、秦尧牌唐僧肉
    “为什么假面会的标记……会出现在我身上?”
    “这是传承。”秦书文沉凝道:“假面会最高等级的隐纹身,我不知道这是远柏给你刺上的,还是你被绑走时假面会的人给你刺上的。但不管是谁给你刺的,这都说明了一个问题――假面会这个组织一旦踏入就不是那么容易脱离的,远柏死了,但你还活着。”
    “难不成他们还要来找我吗?让我代替我爸给他们效力?”秦尧怒极了,反而嗤笑出声,“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他们以为我脑子烧坏了还要去帮杀父仇人做事?”
    “他们这么做,一定另有意图。”许末城皱眉分析道:“从先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克尔西刺杀柯博特,意图阻挠新能源计划,而后又把浑水泼到你身上,这一切必定是假面会的手笔。”
    “新能源计划势在必行,他们做这么多,除了让克尔西几个小兵掉脑袋,还能干什么?”
    “我感觉,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你,阿尧。”
    “末城说的不错。”秦书文点头赞同,“原本你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可是却偏偏在这件事里牵扯最深。从角川血案到现在的柯博特刺杀一案,从夏维到唐?赛尔特,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绕着你在转。你才是假面会的最终目标。”
    秦尧一拳头打在书桌上,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又怒道:“我他妈是唐僧吗?!”
    一个叶家就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假面会,他秦尧是招谁惹谁了?!
    秦尧正气着,秦书文和许末城深知他脾气,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所以暂时保持了沉默,只是大脑却依旧不停歇,尤其是许末城,今天的事情对秦尧是一个冲击,对他又何尝不是。
    做了几个深呼吸压抑着心里的怒气,秦尧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问秦书文,“老爷子,九大家里还有谁是假面会的?”
    “不知道。”
    “你不知道?!”
    “废话。”秦书文扫了一眼那几张文件,没好气地说:“要是知道了能只有这么点?不要以为老头子我是万能的,假面会的事情,你自己自求多福。”
    “靠!我是你孙子啊!”
    “我可没你这么不孝顺的孙子!”秦书文气结,抄起放在椅子边上的拐杖就往秦尧腿上招呼。秦尧灵巧地一下闪开,怒道:“老爷子你忒不厚道!”
    “去去去,我要说的都跟你说了,下楼喝你的鸡汤。”秦书文瞥了他一眼,往椅背上一靠,逐客的意味再明显不过,“末城留下。”
    秦尧古怪地看了许末城一眼,不明白老爷子把他留下来做什么。但他跟老爷子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不到几句就要吵起来,所以转身拍拍屁股就走了。
    许末城也有些疑惑,不知道秦书文单独找他有什么事,只好继续坐着。只是他此刻心里烦乱得很,眉头一直皱着,军帽脱下来放在手里,修长的手指抚着帽檐。有的时候通过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就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心情。秦书文只看了一眼,便把许末城的心思猜了个大半。
    “不放心那小兔崽子?”
    “上将,阿尧他……”
    “你这是关心则乱。”秦书文打断他的话,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继续说道:“末城,九大家这一代的年轻人里面,就属你最沉稳最冷静,但是一碰到秦尧,你的这份冷静就难以维持了。”
    老人的一双慧眼,果然还是洞若观火。许末城自问与他之间根本没什么交集,秦书文也从来没对他表现出过什么关心,但是……
    “这样很不好。”秦书文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上桌子,“如果连你都不冷静,谁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你如果想护着他,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他总有一天会越走越远,你不变强,怎么能跟得上。”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许末城紧抿的唇瓣微张,眼里流露出讶然和不安的神情来,这秦老爷子……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吗?
    看见他的表情,秦书文忽然一笑,道:“你以为就你们年轻人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说着,秦书文的语气又瞬间转冷,“许末城,你要想得到他,难不成连一点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
    许末城沉默了几秒,回答:“我有这个觉悟,很早以前就有。我是想要他,我承认,并且这一点绝不会更改。”
    迎着秦书文冷硬的目光,许末城这句话说得半点都不退让。字字清晰,字字有力,目光坚定,神情肃整。哪怕前面的人是秦书文,哪怕他会反对,在这一件事上,许末城也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后退。
    秦书文的目光沉静地盯着许末城,指尖敲打着椅子扶手。此时此刻,那个铁血冷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秦书文仿佛又回来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却能给人以最大的恐惧和压迫。
    被这样看着,许末城的掌心不由沁出汗来。但他的目光却没有半点退缩,直视着对方,深邃的瞳孔里有着不可想象的坚持。
    过了良久,久到许末城都觉得自己全身僵硬的时候,秦书文终于开口,“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
    许末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愣了一下。他原本……可是打算接受秦书文无边的怒火的……
    “愣什么?很惊讶吗!”秦书文冷哼了一声,“不同意我能怎么做?把你给宰了,还是把那小兔崽子关起来?你们这两个人有哪个会乖乖就范?”
    “那上将的意思是……”许末城还是有点不确定,虽然联邦的法律准许同性结婚,可秦尧是秦家的独子啊。许末城可不觉得,秦书文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那我可以同意这件事情,你家里还有秦尧他妈那里,我都可以替你摆平。”
    “上将请说。”
    “就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秦尧身上的秘密远不止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跟假面会牵扯得越深,真相就揭露得越多,事实也越残酷。”秦书文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要你答应我,无论秦尧会变成怎样,无论他最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境地。就算有一天黑罗容不下他,秦家容不下他,你也一定要站在他身边,即便是死,即便是被人唾弃,也绝不可以放手。”
    “你可以做到吗?”秦书文的目光犀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割在许末城心上。
    “我可以。”许末城郑重地点头,毫不犹豫,毫不迟疑。
    另一边,秦尧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盘着腿喝鸡汤,心不在焉地吹着汤碗上飘着的水汽,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秦妈在厨房盛菜,脸上笑意盎然,看起来心情相当好。
    不一会儿,许末城下了楼,秦尧一看见他,便立马问:“老爷子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一些军部的事情。”许末城平淡地回答着。
    “真没什么?”秦尧皱眉,要是谈军部的事情,有必要把他支开?
    只是许末城神色正常,也不见是有事瞒着的样子。看见秦尧的碗快空了,伸出手来拿走碗,说:“我给你再盛一碗。”
    秦尧支着下巴看着他盛鸡汤的背影,想半天也想不出老爷子跟许末城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只好作罢。“诶,小末末别给我盛那么满啊,我撑了!”
    许末城淡然地回头扫他一眼,又添了一勺。
    这时,秦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嗔怪道:“末城你这孩子,怎么光顾着给阿尧盛呢,我本来就是炖给你们两个人喝的啊。你啊,别老让着他,不然他过会儿就得意忘形了。”
    “妈,你怎么这么说你儿子啊。”秦尧趴在沙发上哀嚎,看见许末城嘴角浮现的笑意,觉得自己好悲惨,已经彻底沦为他取乐的工具了……“小末末都怪你,老子在家里都没地位了。”
    “好了好了,就知道你嘴贫,快去请你爷爷下来,吃饭了。”
    可秦尧哪那么勤快啊,坐到沙发上懒劲就上来了,所以采用了最原始的通讯方式,抬头朝楼上大喊了一声,“老爷子吃饭啦!”
    秦妈又气又好笑,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厨房,秦尧喊完话,眨巴眨巴眼睛躺了下去,软趴趴地摆了个大字型。脸朝着电视机,看着里面正在播放的又一部催泪神剧。
    只是很快,一双长腿挡住了秦尧的视线,好不烦人。他抬眼一看,许末城端着碗鸡汤,问:“自己起来还是我喂你。”
    秦尧刷得一声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愤恨地接过了碗。
    第二天,a城区的一家饭店门口,黑刀的一众人等下了车,抬头看着气势恢宏的酒店大门,啧啧赞叹。一群人都穿着黑制服,齐刷刷地站在门口,顿时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最后下车的秦尧随便找了个屁股一脚踹上去,“进去啊,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站人家门口,妨碍别人做生意的知不知道,团长我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被踢屁股的那个是先前与药师打赌的帅哥,他小名也就叫帅哥,此刻揉着屁股还击道:“问题是团长你有脸吗?要不要每次都踢我,快说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帅?”
    “是啊,你好帅啊,帅得不行了。”秦尧干笑几声,“帅得团长我好想把你卖去做鸭子啊,肯定能狠狠赚一笔。”
    跟在后面的许末麟深深鄙视之,让别人不要站门口,现在是谁站在正当中的?要做鸭子也是你去做,那双桃花眼怎么看怎么有潜质。秦尧被他的眼神深深伤到了,随即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害得酒店的迎宾人员有苦说不出。
    今天秦尧是来赴约的,七连在军演里大放异彩――虽然军演的详细内容被军部刻意封锁了,他们不能到处宣扬如此丰功伟绩,但摆个酒席庆祝一下还是可以的。所以秦尧来了,但就在他决定不再折磨迎宾员,带人进去的时候,却看见萨尔他们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不过怎么看……怎么有种灰溜溜的感觉?
    看见外面的秦尧,萨尔连忙快步走过来。秦尧看他苦着一张脸,还得挤出笑脸来,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有人包场了,我们就只好被赶出来了。”萨尔一脸苦闷,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包场?谁那么大排场?”秦尧眨眨眼,a城区富人云集,包场这种事倒不少见。但这一家是a城区有名的高档酒店,萨尔他们既然敢来,就说明已经提前预定过了。预定过了,还被人包场赶了出来,那可就有点不太对了。
    这样想着,秦尧又看见人群里的索克斯,这家伙脸色更不好看,就像出门啃了狗屎一样。心念一动,秦尧就有点眉目了,“索克斯,包场的人你认识?”
    索克斯现在见了秦尧还是有点怕,尤其是跟着他打过一次军演后,体内欺软怕硬的特质简直就被放大到了极致。秦尧这么一问,他便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
    见状,秦尧心里彻底明朗了――有那个能力把这八只佣兵团一起赶出来,索克斯还认识的,要么就是九大家的人,再不济就是跟他们有关的。不过秦尧这两天被假面会的事情烦的够可以了,暂时不想理会他们,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到处惹麻烦的人,挥挥手,就准备招呼人换个地方。反正就是吃顿饭,哪里吃都一样。
    黑刀这群本来极度爱惹事的人看团长打算走人,也耸耸肩无所谓地转身跟上。其他佣兵团的人面面相觑,连脾气恶劣的秦尧都作罢了,他们还能怎么办,于是也垂头丧气地往外走。原本这件事就这么结了,秦尧的态度就摆在那里,可有人偏偏不让它这么了结,真是。
    “唷,这就走了?真是一群废物,走哪都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也敢跟我们抢位子。”一声阴柔嘲讽声钻入秦尧的耳朵,那种故意拉长了的语调,让秦尧的嘴角立刻就抽搐了。
    ☆、少将,洗碗去吧
    秦尧不想惹是生非,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三好青年。奈何总是这个世界太疯狂。所以他回过头,展颜一笑,这叫残酷的温柔,或者叫该死的矫情。不熟悉秦尧的人觉得这个笑容魅力无限,啊,要被迷倒了之类的;熟悉他的人会觉得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个哆嗦。
    说话的人属于第一种,但因为同性相斥的缘故,秦尧的这个笑容就很碍眼了。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三个人,这些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范儿,出来吃个饭都像是去参加宴会,高端的发型高端的珠宝高端的洋气。他们的目光从来不在某个人身上停留超过三秒时间,微微扬起下巴,那样淡淡的一扫而过,才是表现出他们高人一等、鹤立鸡群的正确方式。然后饭店服务员讨好的笑容和招呼,更是不可必备的添加剂。
    “刚才是你在说话?”秦尧笑得很优雅,眉梢扬起的弧度,唇瓣开合的大小,以及双手摆放的位置,他的站姿,他的语气,那份优雅与贵气就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一样,看得黑刀的人一愣一愣的。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说话的人是个跟秦尧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身材瘦弱,长相很女气。
    “别人问你话,回答是基本的礼貌。”秦尧的语气拿捏得不轻不重,不急不缓,让人听了心窝窝里舒畅,可话里的意思却相当欠扁,“顺带一提,你的声音真的很难听。”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说着,秦尧头一偏对苏白薇说:“去把饭店经理给我叫出来,有话问他,怎么声音那么难听的人都能来这儿吃饭,还让不让人活了。”
    “哼,我劝你们省省。”那男人后面的一个短发女人冷笑道:“陈少是这儿的少东家,这里的事情他说了算。”
    “哦~”秦尧似是恍然大悟,然后拉过一脸苦闷讪笑的索克斯,偷偷问:“喂,一个饭店老板的儿子而已啊,你没报小贱子的名儿?”
    “这个……他们来头其实很大的……”索克斯欲哭无泪,这让他怎么跟秦尧说,另外一个原因是李建齐被你吓得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这名头不好用了啊!
    秦尧表面上是偷偷问,可实际上根本没压低声音,搞得在场一两百号人都听见他说了什么,那陈少的脸立刻就黑了。他正欲发作,眼角余光却瞥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色飞行车,脸上的表情立马像翻书一样翻了过去。手整了整领带,就变成了个面带微笑的模范绅士。
    靠!这人变起脸来比秦尧还要无耻!这世道人心不古啊!在场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秦尧也惊呆了,暗叹这家伙不去做演员简直就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但看这情形,这几人出来多半是迎接飞行车里的人来了,包场清人的理由也一样。
    秦尧突然对飞行车里的人产生了浓郁的兴趣,抱胸看热闹。只不过这八只佣兵团几百号人都挤在饭店门口,着实让那陈少眼角抽搐了一下,一边做着迎接的笑脸,一边冷声道:“你们还不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马路也是你家的?你爸对这个也感兴趣?”秦尧说着,站到了陈少旁边,好像跟他很熟一样,说:“其实吧,造马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虽然它造出来就是为了让人践踏的。人呐,有的时候就是要让人踩几脚才舒坦,你说是不是?”
    “我麻、烦、你、离、开!”陈少压低了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让人踩几脚才舒坦,你这是什么高明的暗示手法吗?
    秦尧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少的肩膀,“年轻人不要心浮气躁,真正的绅士,要勇于直面内心的渴望。”
    渴望什么,被践踏吗?陈少的脑补小剧场里忽然出现了秦尧挥舞着鞭子抽打他的情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个横移站得离秦尧远了一点,低声喝道:“快滚开!我叫保安了!”
    “呵呵。”秦尧很纯良地回头看了一眼,“咱们要比谁的保安更多吗?”
    陈少知道今天碰上混球了,眼看着飞行车已经慢慢停了下来,连忙使最后一招:“给你钱,要多少有多少!”
    “老子不卖身!”秦尧瞪了他一眼,这句话说得要怎么响亮就有多响亮,搞得周围的人都齐刷刷地望过来,那整齐的动作,声势惊人。于是,由黑刀的人起头,各种议论,各种眼神,都一起往陈少身上招呼。
    偷鸡不成蚀把米!飞行车上的那位已经要下来了啊!陈少努力平复着颤抖的脸颊,原本绅士的表情此刻也有点扭曲了,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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