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点,都要把他吓得往凤兮身后窜。

    在钟山年会上,大家谈论自己的理想时,玉九渊也是大言不惭,他说他唯一的理想就是希望凤兮不要赶他走。

    大家起哄让他俩成亲算了。

    凤兮一个挥手,将玉九渊甩了八丈远,玉九渊嘿嘿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屁颠颠儿地跑回凤兮身边,讨着巧。

    众妖见状收声,也就没妖再敢提起这茬儿。

    但也就是这么个怂神,那天竟把荀三吓得现了原型。

    荀三一面慢腾腾地走着,一面回想那天玉九渊到底有没有释放他的那点子神威来欺压他这样无害又无用的小妖怪。

    晃着晃着就又晃到了山脚下。

    今天休学,前院没有朗朗读书声,荀三绕到后院,看见可爱可亲的小书生正在自己洗衣服。

    腊月的天,可冻人,小书生执笔的手被冻得通红。

    荀三心疼极了,可他是半点术法也不会,不能挥挥手就让锅碗瓢盆自己动起来。

    小书生朝冻僵的双手呵了一口气,荀三就在墙根后头跟着呵气。

    蹲了一会儿,荀三绕到前院,将学童们堆放在案上的书册全部推到地上,散了一地。

    迅速跑回后院时,小书生已经闻声走到前院去了。

    荀三赶紧将衣物一股脑儿地塞进盆里,端起盆就撒丫子往外跑。

    东山有一处活泉,因为是靠近凤兮的洞府,少有妖怪去那儿饮水玩耍。

    荀三给喜欢的人洗衣服不怕被其他妖怪笑,只是若被人瞧见了,说不定又是一通闹腾,万一闹到书生那里去了,吓得书生连夜搬走都还算是好的。

    阿瑛的教训现在都还是悬在钟山妖怪们头上的一把刀。

    阿瑛和山脚下的穷酸秀才卿卿我我不久后,不小心碰到四处游荡没几分本事全靠捡到个法宝到处招摇的假半仙,显了原型。

    阿瑛本是草木属,开蒙尚且不易,修成人性更是艰难,被这么一竿子打死,差点元神不保。

    好在她拼尽全力也保住了,逃回来通知大家那假半仙就要上山捉妖了。

    恰逢凤兮不在钟山,靠近山脚的好几个还未化形的小妖怪来不及逃,全部丧命于那劳什子法器下。

    说起来还是玉九渊出面,才将那假半仙打下山,又没收了那法器,阿瑛元神消散,一群气愤的小妖怪冲下山将穷酸秀才打了一顿,那秀才连夜带着家当跑了。

    荀三虽然觉得小书生不是酸秀才那样的人,但是总有些好事的小妖怪多嘴,他自己也是不敢轻举妄动。

    冬天的泉水冰冷刺骨,荀三虽是妖怪,但却是一个不会术法也没有法力的妖怪,肉体凡身禁不住这样冻,不一会儿就开始打喷嚏。

    洗完了衣服,荀三一边往回走,一边被自己伟大的单相思感动得热泪盈眶。

    “小书生,可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荀三撇撇嘴,“你可不要讨厌我,嫌弃我是个野兔子精。”

    钟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稀有动植物。

    野兔子瘪狐狸满山跑,花山鸡灰麻雀凑热闹。

    荀三觉得麒麟就很好,上古神兽,说出来一定很骄傲,不怕人嫌弃。

    说着说着,他又有些忿忿不平,“野兔子精怎么了?钟山的野兔子修成精的,这么几百年来还就我一个呢!”

    “我可珍贵了!”

    荀三突然笑起来,一双兔儿眼半眯着,“我可是钟山唯一的野兔子精!”

    这股子快要炸出来的自信在看到后院里站着的书生时,瞬间蔫了下去。

    荀三抱着盆直接绕到了前院,被他弄乱的书小书生已经整理好了。

    当小书生端着一盆子洗好的衣物一脸疑惑地从前院回到后院时,荀三躲在墙根后面暗搓搓地期盼小书生说些什么表扬的话来。

    小书生说:“咦?我这件衣服里的十文钱没了!”

    荀三:“?”

    他往墙后探出半个脑袋,见小书生正在盆里翻找,语气十分懊恼,“这里明明有十文钱的,不知是谁将我的衣服端走不说,还拿走了我的钱,光天化日之下岂有这样的蛮理?”

    荀三:“!”

    十文钱?

    他没瞧见有十文钱啊!

    难不成是不小心被水冲走了?

    荀三靠着墙,暗恼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这十文钱许是小书生过年要用的钱了。

    他跑回山里,找到凤兮。

    “大王,可不可以借我十文钱?”

    “你巡山是应该有工钱,我让玉九渊带你去拿。”

    本来说是借,但是荀三居然意外地领到了自己从来没有领过的工钱。

    一百年的工钱都在这沉甸甸的锦袋里,荀三又飞快地跑下山。

    他这一趟来去极快,小书生都还在晾衣服,荀三便又回到了前院。

    他将钱放在前院的案上,想想觉得不妥,便又留下一张纸条。

    没剩几根毛的笔是他随身携带的,他写道:“我没有看见十文钱,许是被水冲走了,不是我拿的。”

    写完了,他又有些纠结自己的字写得不好,他是自己悄悄跟着老夫子学的,但是他没天分,学到老夫子去世了,他的字也乱七八糟,跟鸡爪刨过似的。

    荀三端详了一会儿,要不重写一张吧?

    “你是?”

    “嗒”的一声,荀三的笔落在地上,笔尖触地,剩下的几根毛被叉得四分五裂。

    荀三颤巍巍地抬起头,克制住化形的冲动,镇定地抬起头,看向无声无息走进来的小书生。

    书生今天穿的湖蓝衫子,外面套了个短袄,还是看上去还是冷得紧,耳根子都红了。

    小书生瞧见那张废掉的纸,怔了一下,不禁失笑,“我道是谁,原来是这位兄台对在下一直照拂有加。”

    “我我,这,这……”

    小书生一拱手,向荀三鞠了一躬,“那十文钱的话原是在下胡编,本是想着或许帮助在下的人还未走远,听见了折回来,在下才好当面感谢,不想兄台误会了,实是在下的不周到。”

    荀三垂着眼,声音微弱,“没,没事。”

    小书生又道:“在下柳彦怀,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不尊不尊,”荀三连连摆手,觉得脸烧,蚊子哼哼般,“我,我叫荀三。”

    他当然知道小书生叫柳彦怀,私心里也觉得这名字可真好听。

    妖怪和人不一样,他们的名字要么冠个姓,要么只取名,姓名都有的,要么是自己取的,要么是有缘人才能取的,自己取的作不得数,有缘人取的才算是。

    只是妖怪多,有缘人少,这世间姓名不全的妖怪比比皆是,姓名皆全的倒是百里挑不出一个来。

    “可是草字月旬?”

    荀三点点头。

    “荀”这个姓是一个老头给他的,但是他说他不是野兔子精的有缘人,只能给姓,荀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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