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笑意。

    钟雪麟道:“林公子若是想要在下的命,何必如此周折?”

    林逸清笑道:“阁下好气魄,小生佩服。”

    两人相对而饮,天南地北地侃起来,不像是对头,更像是相熟的好友。几壶酒下肚,两人都是面不改色,不禁都对眼前的男子抱了一丝敬服。

    “小生行走江湖已逾五载,自恃识人颇准,阁下气度豪迈,并非阁中之物,为何要入那官僚之道?”

    钟雪麟笑了笑,道:“此着恕在下无可奉告。”

    林逸清道:“阁下若是有意成大事,不若与小生一起,推翻昏君统治,再创空前盛世。”

    钟雪麟闻言,缓缓放下酒杯,道:“林公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岂能儿戏?”

    林逸清道:“那便如何?等辽寇抢去我汉室江山么?”

    钟雪麟道:“在下以为,林公子抱有反意,不为江山,只因一己之私吧?”

    林逸清放下酒杯,笑道:“阁下猜得不错。只要能推翻赵氏统治,小生不惜一切代价。”

    钟雪麟皱起眉,道:“林文钦一案证据确凿,并无疑点,结党罪按律诛三族,一切都是按则按律办的,林公子此时再来追究,恐怕有些不公吧。”

    林逸清笑起来,道:“阁下也把世事想得太简单了。”

    说完,林逸清又给钟雪麟斟满了酒,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在下姓钟。”

    林逸清道:“钟大哥酒量好,气度不凡,小弟与大哥相见恨晚,敬大哥三杯。”

    三杯梨花白下肚,林逸清笑了笑,道:“大哥,小弟不愿放你回去。只要大哥一句话,皇帝给大哥什么,小弟就能给大哥什么。”

    钟雪麟道:“林公子言重了,皇上什么也没给我,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背叛他。”

    林逸清看着钟雪麟,眼中清澈如一汪湖水,“大哥,赵桓羽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地跟他?”

    钟雪麟默下来,不由得牵起一丝笑意。

    皇上有什么好呢?既不是温婉如水,又不是活泼灵动,生了一副别扭的脾气;别说体贴照顾人了,甚至不能自己照顾自己。

    但自己就是对这样一个人欲罢不能。

    林逸清看见钟雪麟神色间忽然闪现的温柔,心中一滞,顿时了然。

    “钟大哥,既然无法共创伟业,小弟有别的事相求。”

    “林公子请说。”

    林逸清正了正颜色,道:“魏青麾下抗辽军、晋王爷的襄平君,以及京城禁军的数量、部署,不知大哥是否知道一二?”

    钟雪麟垂下眼睑,道:“无可奉告。”

    “我就知道。”林逸清笑笑,为钟雪麟重新斟满了酒,道:“小弟花了许多人力时间,都没能探听到的情报,这是皇帝的杀手锏吧。”

    “不幸的是,我想得到的,即使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得到。”林逸清道。

    钟雪麟一怔,林逸清接着道:“这酒里放了苗人的蛊种,进入体内半个小时候就会孵化出红笤虫,红笤虫会钻进血管,游向心脏,在红笤虫钻进大哥的心脏之前,大哥大概有半日的时间来考虑是否要回答小弟的问题。”

    钟雪麟笑笑,道:“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如今夜已深了,公子请回吧。”

    林逸清轻笑一下,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城

    是夜,北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纷纷大雪,隐没了繁星,也封锁了黑暗。

    皇帝深深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冬夜里凝聚后又消散。

    吴枉策马驰来,在皇帝的马边拉住缰绳。“皇上,集结完毕了。”

    皇帝道:“传朕的指令,全体步兵、骑兵,原地踏步!”

    “骑兵营听命!步兵营听命!原地——踏步!”吴枉转过身去,大吼一声。

    一时间,大地摇动,铁蹄声震天。

    城墙上的士兵持着弓箭,箭在弦上,候命待发。

    忽而,城楼出现了几个人影,橙色的火把一束束地点起来,城楼上灯火通明。

    “是什么人在此放肆!”

    曹准策马上前,手中高举皇帝的金玉令牌,高喊:“圣上亲临,还不速速开门!”

    张延盛立在城楼之上,闻言心中一惊,忙问身边的少年道:“皇上真的来了,现在怎么办?”

    林逸清笑笑,朗声说道:“传令,射杀皇帝者,赏金五百两!”

    狂风带着雪花卷过,皇帝静静地端坐在马上。

    吴枉觉察到不对,喊道:“皇上小心!护驾!快护驾!”

    雨点一般的箭矢朝着兵阵射来,皇帝拔出剑来,斩断射向自己的箭,马缰一紧,马儿长吁一声,立起前蹄。

    “传朕的命令,击鼓,攻城!”

    吴枉举起手中长剑,喊道:“攻城!”

    兵士们吼声震天,铁蹄踏在白雪上,不一会就化作泥水。

    曹准紧紧跟在皇帝身后,对皇帝喊道:“皇上,我们到中军去,不可与敌人正面交锋!”

    皇帝对曹准点点头,跟着曹准退到一边。

    皇帝亲临,攻城将士如获神助,不到一个时辰,城墙就被攻破了,张延盛看情况不妙,携着几个侍卫匆匆逃下城墙,守城之军见主将跑了,顿时士气大减,一时间溃不成军。

    天边方明,吴枉登上城楼,挥剑将“张”字旗劈下,换上了明黄色的“御”字。

    皇帝和曹准冲入知州府,张延盛和林逸清坐在太师椅上,身侧立着一名清秀的男子。见到皇帝来了,林逸清和张延盛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并没有起身行礼。

    “逮捕反臣张延盛及相关人员,即日发审。”曹准朗声道。

    皇帝四下环视了一番,皱眉道:“慢着,他们两人呢?”

    林逸清看着皇帝,轻笑一声,道:“皇上若是真的担心他们的生死,就不会这么急着攻城了。”

    皇帝的眸子冷下来,抽出腰间的长剑,大步迈到林逸清面前,长剑嗤地一声刺在林逸清耳侧的墙壁上,几根乌丝被剑风切断,滑落下来。

    “朕再问你一次,他们在哪里?”皇帝冷冷地道。

    “死了。”林逸清不紧不慢地答道。

    皇帝把剑从墙中拔出,目光瞬也不瞬,剑稳稳地刺进林逸清的臂膀。林逸清闷哼一声,皇帝缓缓地拔出剑,对准林逸清喉头。

    “他们在哪里?”皇帝道。

    忽听唰的一声,身后的侍卫齐齐剑出鞘,曹准低吼一声:“大胆狂徒!放下剑来!”

    皇帝忽觉背心一紧,一柄刀刃刺破衣裳顶在自己背部。皇帝不禁蹙额,有人在自己背后偷袭,自己却丝毫未觉,这说明对方深藏好手,此事恐怕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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