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士兵们用体重把钟雪麟压在身下,用绳子把他的双手缚了,带到陆皖柯的帐子里。

    钟雪麟一进营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萨罗神色严峻,立在营帐中间,陆皖柯立在一旁,被几名士兵用矛枪指着。

    钟雪麟在心中苦笑,自己怎么就忘把萨罗考虑进来?想必是萨罗听见爆炸声,担心陆皖柯的安危,不顾部署军队就跑到陆皖柯的帐子里来查看,接着看见准备逃跑的陆皖柯,抓了个现行。

    不妙不妙。钟雪麟叹道。现在是有口辩不清了,陆皖柯还好说,萨罗不会难为他,自己恐怕要被严刑拷打一番了。

    如今只有矢口不认,活下去再说。

    萨罗对身旁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士兵退了下去,一会儿带上来一个人,钟雪麟心下不由得暗叹一句万事休矣。

    带上来的那个人正是陈医师,陈医师看了钟雪麟一眼,又看了陆皖柯一眼,表情变化简直是壮观极了,他踮起脚在萨罗耳边说了几句话,萨罗的表情也是一阵风云变化。

    萨罗冷眼看了钟雪麟一阵,面色铁青,随即命士兵们把他关押起来。

    辽军此时总算发现自己受了骗。

    当初天朝主动要求谈和,如今又单方面毁了和约,萨罗感觉自己像被人愚弄了一样,怒不可遏,当即决定回兵继续南下,一举拿下京城。

    与此同时,霍相终于起兵,率十万霍家军从皇城以南开始发难,要从南边攻进皇城,南边是皇城最薄弱的地方。但从南边进行突破,也必须要攻破金耀门、大梁门和曹门这三道护城门。开国皇帝曾吹嘘道,有了这三重护城门,敌人就算要攻进皇宫,没有五日绝对不可能。而这五日,恰恰给了援军足够的时间来京救阵。

    就在这时,萨罗收到了来自辽人腹地的一封快函。萨罗读过信,心下大惊,马上撤销了南下进攻的命令,转而全速北归。

    信是这个意思:犹如凭空出现的一般,近十万天朝军队打着汉人的旗子从东边一举杀入辽地。而辽地方面,半年来南征攻打中原带走了大部分青壮年,辽地空虚,辽人完全无力反抗。如今辽部首已被围困,将士们正在殊死搏斗,但杯水车薪,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但求萨罗军队速速带兵回救。

    萨罗很诧异,凭空出现的十万军队,莫非是传说中用兵诡谲的赵桓夕的襄平军?但谍报说襄平军直指京城,一路西行,怎么会反而跑到辽地去了?莫非这就是汉人兵法中所说的声东击西之计?

    辽军迅速拔营北归,巴尔塔将军率领骑兵作为先头部队先行一步,萨罗带领大部队护送着黄金和辎重,押着钟雪麟和陆皖柯,在后面全速回撤,只有少数的士兵被留下来守城。

    魏青的抗辽军紧跟其后,每天派出一小拨骑兵,在辽营周围左打一下右打一下,等辽军集结起来后,骑兵早就扬尘而去了。萨罗没过多久就发现,他们是在用这种小把戏拖慢辽军行军的速度,于是干脆置之不理,任由他们小范围地兴风作浪,辽军只是一味地北行。

    行至颍州时,萨罗发现自己又中计了。

    驻守颍州的辽军早已被天朝的军队取代,城门上悬挂象征辽人的月亮旗也被换成了魏青的"镇"字旗。

    萨罗的大部队来到城门下,魏青早已铠甲披身,站在城楼上等着了。

    一直追在辽军身后的,只是抗辽军的一小部分兵力,而主要军力,已经抢先辽军一步,直接绕到了颍州,设下了埋伏,等着慌慌张张的辽军踩上来。

    萨罗记起他在兵法上看见过,这叫暗渡陈仓。

    魏青居高临下,举起一个黑黢黢的球体。

    萨罗的表情立即难看了,眉头紧紧地皱起。

    魏青一挥手,那球体从城楼上滑落,噗地一声落在辽军面前,陷入泥沙中。站在前方的辽军士兵看清楚了,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萨罗下了马,踏步上前捧起摔在地上的东西,把上面的泥沙擦干净。

    那是巴尔塔的头颅,骁勇善战的巴尔塔,在草原上一人当十人的大将,中了狡猾的汉人的圈套,命丧中原的土地。萨罗的表情更冷了。

    魏青笑起来,道:"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对战了,让我等了好久。"

    两方第一次拼尽全力交战,主将都披甲上阵了。然抗辽军地处高势,占据地形优势,整顿过后越战越猛;辽军已经失去了精锐的骑兵,剩下的士兵经过奔波赶路早已乏了,又人人归心似箭,早已没了作战的士气。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辽军兵败如山倒,萨罗领着辽军退了三百尺,就地扎营。

    魏青总算打了胜仗,心里畅快,本想乘胜追击,破其阵掳其将,但念在陆皖柯和钟雪麟两人还在辽军中,只得按捺下来。

    辽军前路被断,后无接济,此役伤亡惨重,军中必乱,如今他们只有一个办法。魏青很清楚他们会怎么办,洗漱了一番,穿着将军服端坐以待。

    果然,入夜后辽军送来了一封信。说是只要魏青开城门放辽军回去,就归还两名人质。

    魏青思忖了一番,过了颍州就是大漠,如果放走了他们,以后再要拦截他们可就难了。

    魏青马上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送到京城,亲手交给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也许就要开虐了,诸位做个准备〉...〈

    ☆、战场

    两军又开始了对峙,无论辽军怎么干着急,魏青就是按兵不动。萨罗却不怎么担心,如果那个叫钟雪麟的汉人与天朝的皇帝真的是如陈医生所说的那样的关系,皇帝总不会置他的性命于不顾的。萨罗是这么想的,钟雪麟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过了三日,皇帝的信来了,魏青拆开看了一眼,心下一沉,抬头道:"准备进攻,剿灭敌寇。"

    仿佛大漠中的沙尘暴,迅猛无情,席卷而过,把一切吞噬殆尽。这一日的抗辽军正是如此,响声震天,马蹄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钢铁的军队从天边铺天盖地地袭来,像巨浪,把还不知所以然的辽军搅烂在战争的铁蹄下。

    当萨罗浑身浴血地冲到钟雪麟面前时,钟雪麟还不敢相信,皇帝竟然真的下令进攻了。

    萨罗像一个嗜血的修罗,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沾满了鲜血,血是才溅上的,在冬日里还散发着白色的热气。萨罗红着双眼,把背在背上的人放下来,把他的手交到钟雪麟手上。

    "我萨罗这辈子错的最荒唐的事,就是相信汉人。"萨罗说着,看着钟雪麟的眼睛里像要放出火来,接着他又道:"带他走,让他活下去。"

    说完,萨罗拿起大刀,刀身已被鲜血覆盖,刀刃上淅淅沥沥地滴着血。

    钟雪麟握着陆皖柯的手,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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