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悠闲的散步,聊天,下棋,青石板上的纹路好似他们生命的轨迹,一步步走过,仿佛一圈又一圈叠加的年轮,丰盈而安详。一个青年男子安静的走在这样的人群里,他眉眼温柔,背影伶仃,似乎与这里是的厚重格格不入,可是他沉稳的步伐,温雅的笑容却好像这天然美景最恰当的注脚。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前事故人,忘忧的你,可曾记得起。欢喜伤悲,老病生死,说不上传奇。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何日再在,何地再聚,说今夜真暖···”

    顾尘驻足,河对岸一阵若有似无的音乐传来,缱绻的粤语歌,曲风分明是欢快的,可歌词却唱的悲伤。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一种相思,两段苦恋,半生说没完····

    离别以前,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执子之手,却又分手,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十年后双双,万年后对对,只恨看不到·······”

    清凉的夜风吹来,往来的人群似乎都没发现那个男子在听到这首歌的瞬间忽然呆立原地,一曲终了,他恍然如大梦初醒,眉眼间的落寞却悲伤到极致。

    顾尘苦笑,曾经听了那么多粤语歌,从没听懂过歌词,哪怕是那个人唱给他听的,可这首,为何今日却听的如此明白,似是故人来,故人啊,你今可安好?

    夜风吹过眼角,他伸手,触摸到一丝冰凉的水滴,他慢慢往回走,任由脸上泪水在漆黑的夜里肆虐滂沱。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比起小镇的安宁来说,都市的繁华可谓光怪陆离。陆初修晚上应邀去了某场合。是一场官商宴会,在坐的不是老的就是肥的,都是皇城根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放在几年前,这些人都看他是个毛头小子不够资格,还会明里暗里品评几句,尤其在和老三竞争的那一段时间,他没少受打压,可如今,陆氏掌舵人的地位让一群比他大十几二十多岁的老男人俯首哈腰,还真是有趣!

    陆初修慢悠悠的喝了几杯酒,眯着眼听这群老狐狸字斟句酌的说起政治上某领导班子,有人想搞一把,拉个够硬的后台,他只冷眼看着,钱权交易,钱容易倒,权哪那么容易呢?更何况,他真要想参一把,也不会找这些猢狲。今日能到这里的原因无非是因为里面有几个在官场里不错的臂膀,他给个面子坐过来,这群人可倒好,还真把他当活菩萨了!

    陆初修听了几句废话,兴致缺缺便提前走人了。只是,饭局中间有个小插曲,某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精英人士趁敬酒的功夫有意暗示他,陆初修扫了一眼,外形不错,谈吐还行,看来对自己挺自信,且能来这种场合的,身价也差不多,应该是想更上一层楼,不过,他直接无视。暂且不说他对别人没兴趣,单是每天要接到的暗示也不计其数,什么样的美女美男都见过,这点诱惑太廉价。

    所谓的“精英”也不过是高级男妓,为了利益谁都想走捷径。他眼角有笑,却是冷到骨子里的,每每这个时候,那个人的影子都会毫无防备的冲进脑海,乱他心智,喝了两杯酒,他扫兴离开。

    越是身处高位,越能看到人心的卑劣。他急需一些美好的东西来支撑自己走下去,曾经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他都愿意尽可能的为他积累福慧善缘,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会为了那个人去约束自己,去尝试做一些善事。但现在,用他一个人的力量去抵挡随时可能遇到的暗流礁石,他很害怕,怕有一天他会与生活同流合污。

    看着窗外迅速掠过的景物,脑海中许多鲜活的记忆突然不受控制的开始跳跃起来,他的双眼渐渐没了焦点,混沌的夜景都变成大片大片流光溢彩的布景从眼前纷繁的飘过。

    这夜的晚风从车窗里拂过,竟带出许多往事的味道。

    如同每一个夜晚,如同每一次疼痛一样。好似堕入无边黑暗没有止境的地狱,他再一次开始回忆征伐的迷醉。

    “胥城,我后悔了,胥城·······我他妈后悔了!····阿城····”地上的空酒瓶的扔的到处都是,沙发上的男人抱着手机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头紧紧的贴着布料质地的沙发,那样子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狮子般暴躁又脆弱;他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吼叫声听起来凄惨又似乎在表达着某些迫不及待的悔痛,那些声音仿佛要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恐惧和心痛都一起喊出来似的。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句沉静儒雅的音色:“我来找你,阿初。”

    陆初修脑子混乱,手机里的声音好像在千里之外一样遥远渺茫,他静静的躺在沙发上,衬衫拽开一大半,领带也不知飞哪里去了,硬朗的脸上出现了几点斑驳的泪水,脑袋里一些被刻意封存起来的记忆似乎开始苏醒,像泛黄的旧书一样一页一页的在眼前展开,朦胧间门被推开,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俊朗男子走来。

    “阿初······”胥城匆忙的看向他。

    陆初修也怔怔地看着他,他们静静的对视着,胥城不确定的又叫了他一声:“阿初·····”

    那声音太过遥远,连回音也迟到了十一年。陆初修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似是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向他走来:清瘦冷峻,倔强温和。

    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的陆初修17岁,胥城17岁,顾尘15岁,彼时,他们刚上高二,文杨一中,文科306班。

    十四年前他们的人生规划都十分确切而肯定:陆初修从商,胥城从政,然后他们将在一个适当的年龄各自娶一位端庄持家的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然后他们会定一个娃娃亲,让彼此的人生都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在这条漫长的人生轨道上无论是哪一个节点可能会出现变化,他们都曾矢志不渝的坚信过人生最后的结局就应当是这样子的!哪怕陆初修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gay,哪怕胥城暗恋多年的女孩儿并不喜欢他,哪怕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可以真正的掌控过自己的人生!

    但是,这些都将不会成为阻挠,更不是能够让他们舍弃大好前途的筹码,那些无望的渴求,充其量也不过是年少轻狂的无知罢了!当有一天你能继承万贯家财,掌控一整个商业帝国的时候你不会为自己曾经没有大胆公开性取向的身份而后悔不跌;当有一天你手握大权,在政治圈走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你也不会在乎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并没有嫁给你这个事实!

    他们从小就懂得权衡利弊,选择阵营,什么是前途?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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