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要是再换新的,难免耽搁功夫,孙先生喝多了,还请早点歇息!”
    急忙将孙杰放在房间中,留下自己的女儿,然后飞快的转身离开。
    关上房门,挂上门锁,灭绝退路!
    看着房门,孙初文喃喃说道:“我孙家虽然是秦商领头羊,但如今天下糜烂,生意不好做,现在金龟婿送上门来,怎么能放过呢?
    为了秦商,为了孙家,我不得不使些手段了!
    孙贤弟,对不起了,说不得明天一早,你就要改口了!”
    嘿嘿一笑,一副得寸进尺的模样,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看向身后孙杰的随从,嘿嘿笑道:“今天你们几个可得守好了,你家老爷有好事。明天一早,赏赐大大的!”
    这几个随从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男人在世,无非就是那几件事。
    说的好听点,就是事业和爱情。
    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权利和女人。
    孙杰实力自不必说,这些随从当然清楚。
    如今自家大人好事在前,怎么会打搅呢?
    “孙先生放心吧,我们定然会守好的!”
    一个随从笑呵呵的看着孙初文。
    孙初文哈哈一笑,哼着秦腔,慢悠悠的走了。
    房间中,孙玲站在孙杰面前,红色晕染了整个脸庞。
    “孙先生!”
    声音有些颤抖,一脸娇羞。
    双手捏着衣服下摆,有些紧张。
    孙杰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如何能不明白?
    “这是被下套了!”孙杰暗骂一声。
    “那啥,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些不太合适吧!”
    孙杰一脸尴尬的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只是喝的多了,脚步轻浮,差点摔倒。
    来到房门后,准备开门。
    可谁能想到,房门竟然上锁了。
    “开门!”
    喊了一声,扶着房门。
    “大人,今天是喜事,小的们不能打扰您的喜事,还请海涵啊!”
    一个随从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打扰了。
    外面的随从想的很简单,孙杰现在大概率是抹不开面子,在和自己这些人客气。
    这种事情,要反着听。
    虽然孙杰语气中有些许不满,可这些随从觉得,孙杰这是故意的。
    在他们看来,要是不拒绝一二,显得太猴急。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们弟兄几个明白!”
    一个随从凑到房门口,笑呵呵的朝着里面喊道。
    “是啊,是啊,大人就放心吧,我们几个明白!”
    剩余的那几个,也凑了过来,笑呵呵的说道。
    站在门后的孙杰,低声骂道:“你们明白个屁!”
    脑袋很懵,脚下的地也变成了曲线。
    身子不断的后仰,几欲摔倒。
    酒喝了不少,又是陈年佳酿,如何不醉人?
    一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搀扶着孙杰肩膀。
    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孙玲看着孙杰,小心翼翼,声音轻柔,“小心点,喝多了酒,头疼倒是寻常,摔打了可就不好了!”
    搀扶着孙杰又坐到了床上。
    孙杰倒是想拒绝,想出去,可孙玲手上有点功夫,手下的力气不小,孙杰一时喝多了酒,脚步踉跄,倒也顺势而为了。
    两人对坐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眼瞪小眼。
    “许久之前,我就见过先生!”
    沉闷已久,孙玲说道。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孙杰问道。
    “孙先生第一次来,我就见过,那时孙先生在后厅和父亲商量事情,那时我就见过!”孙玲直直的盯着孙杰的眼睛,爱意似火,毫不遮掩。
    孙杰咽了一口唾沫,又问道:“今天这是你爹的意思,还是怎么说?”
    “有我爹的意思,也有我的意思!”孙玲颇为大胆。
    说着话,甚至还往孙杰这边挪动。
    脸上的红晕愈深,但不像江南水乡女子那般温婉。
    动作大胆,表情很娇羞,很难想象,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西北生存不易,和恶劣的自然环境对抗,自然养成了果决大胆的性格。
    这番大胆,莫说这个时代了,就算是风气开放的现代,都不常见。
    这话把孙杰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先生忙碌,不曾见过我,但先生每次来家,我都见过!”孙玲说着,又往孙杰这边挪动。
    孙杰不由自主的往边上挪动,可剩下的距离不多了,边上就是床头了,要是再挪,就没地坐了。
    “先生是一个英雄好汉,我老早就看出来了!”孙玲一脸钦慕的看着孙杰。
    酒劲开始上来,脑袋越来越懵。
    揉着自己的额头,孙杰问道:“为何这样说?为什么觉得我是英雄好汉呢?”
    “就是觉得先生是个英雄好汉,没有为什么!”脸上的钦慕更深了,又往孙杰那边挪动。
    孙杰倒是觉得自己今日有些狼狈,竟然被一个女子“逼迫”至此。
    “我今天来,是和你商量事的,你倒好,把女儿直接塞给我,我拢共就见过你女儿今天这一面,你这样做,不厚道啊!”
    孙杰仰天长叹,心里暗骂。
    退无可退,孙杰站了起来,准备换个地方。
    谁曾想,酒劲上头,脚下一空,一个不稳,就往地上摔去。
    脑袋前面就是桌子,这要是摔倒了,脑袋不破皮,也要起个大包。
    说时迟那时快,孙玲猛然站起,一把薅住孙杰肩膀,硬生生的把他拽了回来。
    重新坐在床上的孙杰,呆呆的看着孙玲,恍惚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个奇女子啊!”
    孙杰心中感慨不已。
    自己一百四十将近一百五十斤的分量,竟然被一个女子拽起?
    虽然没有彻底落下,虽然有夹角存在,分量没有那么重,但终究是将自己拽了回去。
    刚才就觉得不一般,手上有一把力气,现在看来,确实不差。
    重新坐了回来,孙玲又像刚才那样,坐在孙杰旁边,一脸娇羞,脸色红晕。
    “额,那啥,你练过武?”孙杰问道。
    孙玲摇摇头,“没练过,我打小力气大,小时候经常跟着老爹搬货运粮。那时候我还小,家里没有如今富庶,很多事要自己做,我又是家中老大,老爹把我当成男孩养,时间久了,倒也有一把子力气。
    你莫不会嫌弃我吧?听别人讲,男人喜欢小家碧玉、娇柔温婉的。”
    看向孙杰,脸上满是担忧。
    “那倒没有,力气大是好事啊,很多事情自己就能做,不需要别人,是好事!”孙杰笑着说道。
    脸上的担忧消失,甚至还有些小雀跃。
    因一人之言而喜,大抵就是如此。
    夜渐渐的深了,外面吹起了北风。
    窗户纸呼呼的响,房间内春宵竹帐。
    烛台躺在桌子上,灯光黯淡。
    烛油里许是加了香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酒,越来越上头,脑袋越来越沉闷。
    之前劳累了那么久没好好歇息,加上现在又喝了那么多的酒,双重之下,孙杰困意十足,眼睛睁不开,刚一碰上,便开始做梦。
    “先生!”
    孙玲看向孙杰,声音大了几分。
    孙杰已经恍惚了,只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
    “嗯?!”
    胡乱的应承了一句,眼睛半睁。
    “我稀罕你!”
    孙玲凑到了孙杰面前,距离孙杰额头只有一指距离。
    虽是浑身酒气,却越看越欢喜。
    情意正浓,孙玲眉眼上翘,“孙先生,我想嫁给你,你愿意娶我吗?”
    酒劲再次发作,孙杰彻底醉了,糊里糊涂听不清孙玲在说什么,只是随口应付:“嗯,你说的对,我会这样做的!”
    含糊其辞,说了个大概。
    梦入蓝桥,几点疏星映朱户。
    孙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
    孙玲挑了挑烛芯,罩上灯罩,静静坐在床边。
    夜色尽在无言中,孙玲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孙杰那张眉头紧蹙的脸。
    夜色将尽,孙杰胃中翻滚。
    孙玲搀扶着孙杰起来,将痰盂置于床边,服侍着孙杰吐了污秽,重又睡下。
    外面的风止住了,东边的天上亮了白光,天色微明。
    孙初文一脸笑容,脚步轻快,来到了屋外。
    孙杰的随从整整齐齐的站在外面,虽有倦意,但精神头还算不错。
    “昨晚,没什么声音吗?”孙初文看向这几个随从。
    “应该没有吧,弟兄几个守了一夜,没听见什么声音!”
    一个随从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孙初文皱了皱眉,没再询问,将房门打开。
    只见自己的女儿静坐在床边,孙杰躺在床上,还在睡觉,甚至还能听见打鼾声。
    房间整齐的不成样子,床上的被褥没有任何杂乱,一切都那么井然有序。
    孙玲看向走进来的孙初文,急忙站起,迎了过去。
    “昨晚……”孙初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孙杰,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孙玲自然明白说的是什么,她摇摇头,“昨晚无事!”
    “嘶!”
    孙初文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皱,“果真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孙玲再次摇头。
    “唉,你怎么这么傻啊!他这般人杰,不抓紧点,肯定会被别人勾了去。好不容易把他灌醉,你什么都没做,愁死我了!
    要是把生米做成熟饭,说不得能拴住他的心。男人,就要使些手段,什么都不做,只会越来越远!”孙初文有些恨铁不成钢。
    孙玲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孙杰,短暂的停留后,看向孙初文,道:
    “我喜欢堂堂正正,不愿逼迫他。若是两情相悦,自不必说。可他要是不愿,岂能逼迫过甚?趁人之危,不是良家所为,以后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昨天给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一句都没记住,唉!!!”孙初文长叹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看着床上的孙杰,孙初文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
    “你先出去吧,我去看看他!”孙初文说着,朝着孙杰走去。
    孙玲再次看了一眼孙杰,走了出去。
    待孙玲走出去后,孙初文悄咪咪的来到床边。
    将孙玲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胡乱的撒在床上,这还不够,甚至还将桌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那些首饰胡乱一搅。
    又从房间一侧的衣柜中翻出几件孙玲的贴身衣物,胡乱的扔在床上。
    做完这一切,孙初文满意的笑了笑。
    转身便走,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止住脚步,又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
    将孙杰身上的被子掀开几个角,弄的更乱了。
    看着眼前的“杰作”,孙初文笑的很开心。
    轻脚轻步的走出,轻轻的关上了门。
    ……
    日上三竿,房间亮堂,孙杰睁开了眼睛。
    脑袋还有些懵,却要比之前好很多。
    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手,呆在眼前,眼前的这一幕映入眼帘。
    “这……”
    眼前杂乱无章,仿佛昨夜翻云覆雨一般。
    急忙掀起铺盖,往下面看去。
    上身已经光了,下面除了一个裤衩子之外,再无其他。
    “不会吧,这么狂野?为啥我啥都记不起来?”
    孙杰坐在床头,拼尽全力回忆昨天晚上的事。
    只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至于吧,这也太狂野了?我被逆推了?”
    孙杰脸上有一丝慌乱。
    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铺盖上还有一个皱巴巴的红色肚兜,就那样躺在铺盖上。
    “这尼玛算什么事?”孙杰骂了一声,利索的穿衣。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全部套在身上,有些心虚的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随从。
    “咳咳!”
    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孙杰问道:“昨天晚上,可听到什么动静吗?”
    “不曾听到!”
    几个随从异口同声的说道。
    但诡异的是,他们脸上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果真?”孙杰问道。
    “果真!”随从回道。
    得,这种事,问也问不出来。
    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孙杰叹道:“喝酒误事啊,得,爱咋咋地吧,该负责就负责,总不能吃干抹净了走人,那不是我的风范!”
    想到这里,壮了壮胆,便往外面走去。
    那几个随从跟在孙杰身后,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暖房中,孙初文静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个紫砂壶,时不时的对嘴喝着。
    他的老婆梁翠兰坐在旁边的炕上,纳着鞋垫。
    梁翠兰看向孙初文,问道:“你说,咱们女儿要是嫁过去,他能好好对待吗?
    他可不是一般人啊,有本事有能力,我心里担心的紧!”
    “怕什么?我和他交往不浅,认识许久,他的行事风范我非常了解,不是那般性情薄凉之人。
    表面上看,他的那些货物,要价不低,但你要想,要价虽然不低,咱们依旧能赚到很多钱。
    今年,秦商哪家不是盆满钵满?要是换了其他人,只会漫天要价。毕竟只能他供货,何必选择咱们秦商一家?
    别的不说,光说晋商,他们的实力比咱们还要大吧?要是换了他人,肯定不会只选择咱们一家。
    可是,从开始到现在,还真没选过其他商帮,一直是咱们秦商。他当初说过,只会交给咱们来办。
    如此看来,此人重承诺,自然不会亏待闺女!”
    孙初文人老成精,将孙杰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孙杰来到屋外,看着门帘,深吸了一口气。
    “老孙啊老孙,我只想和你好好做生意,你竟然想当我丈人爸,你可真行啊!”
    暗道一声,掀起了门帘。
    目不斜视,走到了孙初文旁边,坐下。
    孙初文把胳膊支在桌子上,身子往孙杰那边侧了侧,笑眯眯的问道:“昨夜,睡的可安稳?!昨夜,春宵苦短否?!”
    “昨夜醉酒,倒是忘了!”孙杰有些尴尬的回道。
    孙初文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笑道:“有道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正所谓人生三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有道是,重点檀唇胭脂腻,匆匆挽个抛家髻。”
    不愧是孙丕扬的孙子,诗词谚语随口就来,句句不离昨夜之事。
    “此事,我自会负责。不过,有一点我不敢苟同!”孙杰更了正神色,看向孙初文。
    “哦?!什么事啊?!”孙初文笑问道。
    孙杰压低声音,往旁边凑了凑,说道:“你这不是把你闺女往火堆里推吗?你就不尊重你闺女的想法?”
    “嗐,你这是多虑了!”孙初文放下手中的茶壶,说道:“不瞒你说,打见你第一面起,我女儿便对你倾心。
    正是豆蔻及笄之年,心思渐起。这西安府中,才子郎杰又有几个?
    莫说没有,即便有,如何比得上你呢?光是身高样貌这一项,便超过无数人!”
    孙杰一米八七的个头,在这个时代,无异于鹤立鸡群。
    营养好,加上一直健身,身材匀称。
    小时候虽然干活,但时间不久,长的白净。
    放在这个时代讲,便是唇红齿白小郎君。
    和这个时代的人相比,光身材上,就已经碾压了,别说手中还有这般财路。
    孙初文说的倒是有道理,不过,孙杰还有一点不明白。
    他问道:“我非读书人,身上没有功名,只是一介白身,孙先生不应该啊!”
    “这有什么不应该的?白身如何?功名如何?这天下间没落的功名人还少吗?
    不过功名罢了,有个甚用?这西安府中,别的缺,唯独不缺秀才和举人。
    若是你在意功名,过了年,去金陵或者京城给你捐个国子监监生,这不当什么事,无非花点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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