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他的脚背上,抓过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仿佛用尽了生平最大的力气。

    周伯年的脸色都涨紫了,她才放开他。

    “别让我再看到你!”杭瑄负气着走了,脚步踱地前所未有的用力。

    能把她逼成这样,周伯年这厮绝对是第一遭。

    ……

    一连好几天,杭瑄都没有理他,周伯年的心情就如十二月的飞雪。

    脸成天都是板着的。

    他不开心的时候,人就有些沉默寡言。

    本来就是英朗俊美的长相,笑的时候如骄阳一般,耀眼地让人侧目,可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冷冰冰的,看谁都不顺眼,极其不好相与,脾气又臭又硬,谁上去都是找死。

    薛明和肖扬说起这事,都是摇头。

    “多少年没发这么大火了?”肖扬纳罕。

    薛明说:“这你都不知道?你不天天跟在他屁股后头吗,能不知道?”

    肖扬:“少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就不说,憋死你。”

    薛明认命地点点头,举手放在腮边,作势要冲远处在体育场打球的周伯年吼上两声,肖扬脸色大变,忙拽了他到一边:“哥哥哥哥,我错了,别去惹这祖宗,我怕了你了。”

    肖扬得意:“快说,他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薛明轻嗽了一声,像是怕被人瞧见,还四处环顾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泡妞失败了。”

    肖扬八卦地长大了嘴巴:“你没说假话,周大公子还能泡妞失败?他要想把妹,那不跟萝卜种地一样吗,一坑一个准儿?”

    薛明快抑制不住幸灾乐祸的笑声:“苍天有眼!报应啊,这就是报应。”

    “赶紧给我说说。”

    薛明凑过来,贼笑着跟他一股脑儿开始讲,连周伯年上课往人家脑袋上弹橡皮这种幼稚的事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肖扬扼腕:“以前觉得,他智商高得不正常,每次考试都甩我一百多分,这贼特么不科学。都是吃粮食长大的,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出来混,还是要还的,哈哈哈哈。”

    “英雄所见略同。”

    冷不防有道声音懒洋洋地□□来:“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给我也说说啊。”

    两人背脊一僵,动作迟缓却整齐划一地回了头。

    周伯年长身玉立,微微岔开着腿在他们面前运球,左右手来回运,腰背微弯,目光是盯着球的,好像压根没把注意力放他俩身上。

    可熟知他性格的两人心里已经敲响了警钟,对视一眼,撒丫子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周伯年抱起球两步跨上来,一球砸在薛明身上,反身一脚,把肖扬踹翻在地。

    打了踹了还不够,他一手提起一个,一直拖到练兵场,吆喝开了:“刚出生的小猪仔啊,200块一只,六折,都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堆正在训练的兵士笑得前仰后合,对薛明和肖扬指指点点。

    两人恨不能马上晕过去。

    可周伯年就是不给他们好过,人手提了一个拎起来:“不教育两句,你们俩还真忘了自己是谁了?啊?什么时候学了长舌妇那套,尽在背后说闲话。这舌头是不是多了,要不要爷替你们拔了,嗯?要不要啊?”

    两人哭丧着脸,大声回答:“对不起,三哥,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周伯年这才放开他们,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薛明和肖扬对视一眼,抱头痛哭。

    比吃了炸药还可怕啊!

    ……

    晚上路过陆家门口,他在院门外停住,几次把手按上去想要敲门,可都搁了下来。

    二楼的小窗户亮着灯,一道纤秀的侧影斜斜地倒映在窗帘上。虽然视线模糊,但是周伯年知道,那就是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大冷天的要站在楼底下这样看她,好像中了邪一样。

    可平静下来后,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是难以掩藏的。

    十几年来,他终于体会到二姐嘴里那种“无法从容”的感情是怎么回事,就是你明明很生气,你想走,可脚步一点儿不随自己左右。

    “伯年?”陆琛从外面买完东西回来,皱眉看他,“怎么不进去啊?”

    周伯年避开了他的目光,神色如常地说:“没什么,路过。”

    陆琛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开。

    ……

    其实,杭瑄的心情也没有好多少。这一个月以来,周伯年每逢空余时间就会给她补习,她的成绩上去了不少,虽然还是有很多不会,至少不会一头雾水,连题目都看不懂了。

    她每次有题目不会就会去问他,他也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可是,两人都闹成这样了,他也没好意思拉下脸去问他。

    她偶尔也可以问陆琛,不过陆琛性子冷淡,喜怒不形于色,她总觉得问多了他会不耐烦,一次两次还可以,问多了就不那么好意思。

    其他人同理,没有一个可以像周伯年那样,她问一次又一次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她停下来仔细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潜意识里,他竟然是她唯一不避讳的一个人。是因为他在自己面前也总是笑嘻嘻没有丝毫架子的纯粹?还是他虽然嘴里嘲笑着她的成绩,但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鄙视过她?

    杭瑄不知道。

    自习课上,她口渴地受不了,拿了水瓶去开水间打水。

    好巧不巧,开水间没水了,她只好去三楼的阁楼上打水。

    这儿在安全通道的最上方,用铁门揽着,以前是放置器材的。印象里,有个保洁工一直住在这儿。

    杭瑄上去后,却发现门是开的,开水的灯是红的。

    她喊了一声,保洁工打着哈欠出来,问她干什么。

    杭瑄说借水。

    保洁工穿上外套,拿起扫帚踩着楼梯下去了,跟她说,要多少灌多少,记得给他关上门就好。

    杭瑄应了声,推门进去。

    这热水器坏掉了,水流每次都很慢,她握着瓶子的手都发酸了,水瓶里才传来水可能快灌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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