惕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攥紧,最近的京都可不太平啊。
    很快,李云鹤的侍者匆匆来告,“老爷,有人送这个来给老爷。”
    侍者将一个小盒子恭敬递了进来,李云鹤犹豫了一下,接过,他的侍者是李家的家臣,从李家还不是六世家之一就一直跟随李家的家臣,这一代的家臣,还特别经过了兄长的挑选,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无论武艺还是能力,都是百里挑一,特别是忠诚,更加不用怀疑。
    既然这个小盒子敢递进来,就说明小盒子里是安全的。
    李云鹤打开小盒子。
    小盒子里静静的躺了一封信,李云鹤拿起信,信没有封口,抽出一看,李云鹤瞳孔缩了缩,这信是……帝宫的?这种信纸也就只有帝宫才有!
    李云鹤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打开信看了起来:
    李先生,朕在帝宫恭候。
    一句话,只有一句话,但却足以让李云鹤心惊不已。
    当大雨开始滂沱而落,温国师府中。
    温秋雨迷茫的看着走廊外的滂沱大雨,她呆呆的看着这大雨,飘飘而落,看似柔绵,实则冰冷无情,就跟那人一样……那人俊美温和,举止优雅有礼,可谁知呢?却是那样的无情人!
    她温秋雨到底哪里不好,那人竟然要用那种方式来羞辱她!
    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就此认输!
    但……她却该怎么做??
    “秋雨!你在做什么!”严厉的呵斥让温秋雨回过神,温秋雨看向来者,匆匆而来的是她的老父亲,对她最为宠溺最为严厉教导的爹。
    “爹……”温秋雨忍不住了,委屈的泪水如雨水一般洒落,她扑向了温国师怀里,大哭了起来,“爹……他不要我!他拒绝我……爹,女儿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温国师愣了一下,才隐约明白了什么,看着怀里的痛哭的女儿,温国师苦笑了起来,当初还真不敢起联姻的念头呀。
    看看现在这模样,女儿的心送出去了,对方的心却未曾显露半分!
    周博雅呀周博雅,他的女儿国色天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你有何嫌弃?!你怎敢嫌弃!
    即便心里愤懑不平,但温国师缓和了脸色,低声劝慰起来,“雨儿呀,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恨不相逢未嫁时。雨儿呀,你与他错在相逢不是时候啊,他不心悦你,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在这里淋雨淋出病来怎么办啊?”
    温秋雨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温国师,凄然一笑,“可是爹爹……女儿真的只愿与他共度此生啊!”
    温国师看着温秋雨,轻叹一气,语重心长说道,“这天下,总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圆满的,雨儿呀,人总有所得也会有所失,如你爹我,当初错失了一个机会,如今,骑虎难下啊。”
    “爹,朝廷又有什么麻烦了?可是因为大考?”温秋雨看着温国师,急忙问着。
    “哎……别提了,帝君现在好像得了什么把柄似的,对世家咄咄相逼,不肯退步,世家又急着处理大考之事,逼着帝君签章,哎……而你爹我,夹在其中,实难相处啊。”
    “爹……如今,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啊,爹总该做出选择不是?世家,帝君,爹爹总的选择一个吧?”温秋雨仔细分析着。
    温国师听了,想了想,还是微微摇头,喃喃道,“再看看吧。”
    温国师说完,看着温秋雨,凝重道,“雨儿,你且放下周博雅,现在,还有一事,你需仔细考虑。”
    温秋雨看着温国师,咬了咬唇,“可是选秀?”
    温国师默然点头,“帝君心意已决,而世家,李家和宋家,以及其他两家都已经表明了立场,他们支持帝君选秀……”
    如果帝君选秀,秋雨尚未婚配,且年龄适中,只怕,难逃选秀了。
    温秋雨默默点头,低声道,“爹,女儿明白。女儿会仔细考虑的。”
    温国师长叹一声,摸摸温秋雨的头,不再言语。
    夜色深沉。大雨依然磅礴。
    周乐雅坐在软榻上,看着外头的大雨洒落,这雨来得可真是蹊跷。
    “乐儿,想什么呢?”周博雅从书房回来,就见周乐雅坐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大雨,皱了一下眉头,这雨那么大,怎么不关窗?
    周博雅随手一弹,将窗户的架子落下,见周乐雅不高兴的转头看着自己,就上前,抬手轻轻捏了捏周乐雅的脸颊,低声笑道,“还敢不高兴?乐儿,雨那么大,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周乐雅皱了一下鼻子,看着周博雅坐在自己的身侧,一边顺势揽抱住他,不高兴的推了一下周博雅,一边在心里认真问着:哥,你和爹娘到底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告诉他们,我有心仪之人,请他们耐心等等,不要忙着给我张罗成亲之事。”周博雅轻描淡写的说着。
    92定情(10)
    周乐雅一听,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揪住周博雅的胳膊,兄长怎么全都说了啊,
    周博雅安抚的拍拍周乐雅的胳膊,柔声安抚着,“不怕,爹娘不知我心仪之人是你,即便爹娘知道了,我亦会跟爹娘说,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强迫与你。”
    周乐雅闻言,瞪大眼,一把揪住周博雅的衣领,愤愤的在心里说着: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哥,你我之事,怎能由你一人承担?!
    周博雅一笑,将周乐雅揽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半垂下的眼里划过一丝暗沉,他就知道,只要这么一说,乐儿定会生气,定会说出与他一起承担的话,如此,乐儿就与他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了。
    ――当然,他是不会让乐儿承担这些的。
    “乐儿,哥会保护你的。”周博雅喃喃说道。
    大雨瓢泼之夜,京都兆尹府里却是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数十个黑衣人手持刀剑,头带兜帽,蒙着黑布,悄然潜入,目标直指――地牢。
    而在黑衣人潜入不久,又有十几个黑衣人带着面具悄悄到来,但他们的目标却是――兆尹府衙的后院!
    在京都兆尹府里一场风暴在酝酿之际,李玄雨正在李云鹤的堂屋里着急的转圈,真是的!到底云鹤叔去了那里?青玉现在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雨又下那么大!李玄雨看着外头的大雨磅礴,心急如焚,此时天空又重重的咂了一下雷!
    随着这声惊雷,李玄雨心头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又加深了。
    周博雅轻轻的给周乐雅掖了掖被子,慢慢起身,刚刚那声惊雷,让乐雅迷糊的睁开了眼,但很快,就又疲惫的睡去,许是今晚,他闹得有些过了,让乐雅疲倦不已。
    周博雅俯身,蜻蜓点水般安抚的亲吻了几下周乐雅的脸颊,鼻子,额头,见周乐雅睡得沉沉的,才慢慢起身,拉好帷幔,转身快步走出。
    走出厢房,招来守候在走廊尽头的红石和西福两人,低语交代着,“伺候好二少爷,我很快回来。”
    红石和西福恭敬拱手应下。
    而随后,周博雅就走出走廊,在大雨里,一个腾跃,急速离开。
    西福见状,不由有些担心的看向红石,“红石大哥,这么大的雨……大少爷这样出去会着凉的吧?”下这么大的雨,大少爷还出去?
    红石微微摇头,神情有些凝重的低声道,“西福,我们守着二少爷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问。”
    ――如今的京都,一定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否则大少爷不会在这样下着大雨的夜晚出去。只希望明天……能够有个好晴天。
    红石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心里默默的想着。
    “啊?二少爷?”突然,西福惊呼出声。
    红石忙转身,就见厢房的门已经打开,他们的二少爷周乐雅身批了一件貂绒披风,站在厢房门口,静静的看着外头的大雨飘摇。
    “二少爷……”红石上前,低声开口,“请二少爷回房,这里的风雨太大了。”
    周乐雅看着红石,微微摇头,在兄长离开厢房后,他就醒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没有了兄长的温度和气息的被窝,他总是醒的很快,即便今晚,兄长有预谋的对他做了那些羞耻的事情,让他特别疲惫,但,他还是醒了。
    雨那么大,兄长还出去?定是为了寒门士子罢考之事了。
    红石见周乐雅不肯进厢房,无奈的看向西福,西福微微摇头,二少爷的脾气,若是真的倔起来,那还真的没有办法了。
    红石见此,就转身进了厢房,搬出藤椅,让周乐雅在距离走廊最远的地方坐下,又将油纸伞撑开挡住了风吹过来的点点细雨。
    周乐雅对红石一笑,点头表示感谢,但随即又挥挥手,转身走进了厢房,直接在面对着厢房门的椅子上坐下。
    红石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二少爷没有那么固执非得在走廊等。
    再说周博雅,急速离开周府,在厚重的雨帘中,穿梭疾行,在穿梭疾行中,周博雅朝西南方向扬手发出了一颗信号烟火。
    随着信号烟火消失在雨帘中,西南方向突然疾驰而来几条人影。
    周博雅依然脚步未停,朝兆尹府奔去。
    而西南方向突然疾驰而来的几条人影紧紧的跟随着周博雅,在周博雅在某个屋顶上暂时顿住脚步的时候,其中紧随的人影抛给周博雅一个面具。
    周博雅抬手接过,戴在脸上,那是一个白色的没有任何修饰的面具,只露出周博雅那双深幽暗沉的眼睛。
    “情况如何?”
    “已经查实,第二批带着鬼面的面具人是从荔香楼出发,荔香楼里最近出入频繁的人,只有李家的李成玉,而据我们跟踪查实,这批面具人里其中一个就是李成玉曾经的侍从。”
    周博雅一边继续朝兆尹府前进,一边淡淡的下着命令,“让盯着李成玉的人务必留心,应该会有其他人和李成玉联系。那些人才是真正的主子。”以李成玉的本事,他不可能拥有这些具备一流杀手本事的鬼面人。
    周博雅心想,在背后给予李成玉力量的人,才是鬼面人真正的主人。
    那么,会是谁?哪个世家?或者……是多年前消失的善公主的后人?突兀的,周博雅脑子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是!属下遵命”紧跟着周博雅的那同样带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面具的人低声应着。
    说话间,已经到达兆尹府,此时,兆尹府已经杀声震天。
    周博雅扫了眼四周,李青玉呢?
    “找到李青玉,保护他。”周博雅低声吩咐着。
    “属下遵命!”周博雅声音刚落,立即就有两个白面具的人站出来,恭敬拱手应下,随即,这两个白面具的人,跃下屋顶,直奔地牢。
    “其他人保护地牢里的书生。”周博雅沉声吩咐道。
    “属下遵命!”
    而在此时的大风骤雨之夜。
    帝宫中,却有两人盘腿对坐,一人神情凌厉,一人缄默垂眼。
    “如此……李先生也不能告诉朕,给李先生锦囊的人是谁?”神情凌厉的中年男人――帝君缓缓出声问着。
    李云鹤恭敬拱手,垂眉低眼,恭顺道,“回帝君的话,草民不能。因为草民也不知道,这些锦囊是谁拿来的。”
    帝君紧紧的盯着李云鹤,李云鹤垂眉低眼,神情恭顺而平静。
    帝君盯着李云鹤半晌,目光缓缓的移到被他搁置一旁的纸条上,字体端正,四四方方,你无法看出这些字的特点,而这些字组成了一句话:虚虚实实,伺机而动,小心借刀杀人。
    帝君微微闭上眼睛,随后,睁开眼睛,看向李云鹤,凌厉的神情有些缓和,“既然如此,朕也不再问了。不过,还请李先生留下,做朕的中书舍人如何?”
    李云鹤先是起身,长长鞠躬跪拜,随后,才恭顺说着,“草民不敢,草民才学疏浅,不敢担任此职,且,草民乃属李家被逐之人,已经不孝,若入朝为官,草民岂不是与李家宗族为敌?请帝君体谅。”
    帝君听了,心头不悦,李云鹤被逐出李家宗族之事,他早就有所听闻,但所谓被逐,不过是明面上而已,京都谁人不知,李云鹤深受李家家主以及老太君的喜爱,即便年若四十,依然被老太君忧心着吃穿住行,此刻李云鹤的这话,不过是推诿之词罢了。
    尽管心头不悦,帝君面上却是微微点头,没有任何表露,“是朕考虑不周,不若朕给先生一面方便进宫的令牌,先生有空,就多多进宫,教教朕的书法吧。”
    李云鹤虽然很想拒绝,但想着周博雅丢给他的三个锦囊里的剩下两个,李云鹤心头苦笑,干脆顺势应了下来。
    而此时,内侍进来了,跪地恭敬禀报着:“秉帝君,兆尹府有暴徒生事,兆尹大人被刺身亡,被囚的应考士子里有三人死亡。”
    李云鹤一听,心头一跳,糟糕!青玉!
    帝君脸色微微一沉,眼里却是快速闪过一抹光芒,随即扬声道,“宣召上阁议议事!命下阁议的兵部尚书出面处置!”
    “是!”
    周乐雅趴在桌上,一边翻着医书,一边无意识的划着桌子,在厢房门口,红石和西福一人一边的守着,看着走廊外的雨势渐渐的变小,天色渐渐的泛白,西福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厢房正对着门口坐着的周乐雅。
    他的二少爷还在专注的看着医书……
    “红石大哥,大少爷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西福低声问着,看二少爷这架势,是非要等到大少爷回来才肯休息了。
    红石瞥了眼厢房里的周乐雅,低声道,“我也不清楚。”大少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
    依照大少爷对二少爷的重视,大少爷应该是结束事情就马上回来才对,但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么,就是事情还没有结束了。
    西福听了,苦笑一声,他也是糊涂了,他们这些仆从怎么可能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西福想了想,低声对红石说了一声,就转身先去了厨房,好歹先把厨房里做好的药汤让二少爷吃了再说。
    此时的周博雅正在方舒的府邸。
    方舒这些年没有进入朝廷,反而走上商途,这几年来,方舒奔波于边境与大夏朝,做着边贸生意,短短几年就成了小有名气的小财神。几个月前,接到桃源社通知,带着边贸货物进入京都。
    此时,这间外表看上去极为浮华,但里在却是简朴的宅院的某间僻静小院子里。
    方舒匆匆走出厢房,看着带着白色面具的周博雅背负双手站在走廊上,微微一愣,随即拱手做礼,“少主。”
    “情况如何?”周博雅低声问着。
    方舒摇头,“不是很好。”
    周博雅闻言,皱紧眉头,他答应了沈高义,要保李青玉性命,却没想,李青玉会为了救一个书生,而不顾性命,挡了一记毒箭。
    现在……看来……
    “少主,不知道乐雅他……”方舒有些犹豫的低声提议着。为今之计,只有请乐雅,这个药王传人出马了。
    周博雅微微点头,他虽然不愿乐雅掺和到这些事情里,但如果青玉有了万一,他无法对沈高义交代也就算了,一旦乐雅知道此事,只怕乐雅会误会自己是不信任他,不让他出来医治青玉。
    “我会尽快带乐雅过来。”周博雅说罢,转身就大步急速离去。
    93风雨同行(1)
    方舒看着周博雅的身影极速消失,才转身匆匆走进厢房。
    厢房里,躺在床上的秀美少年,此时完全褪去了平日里的孤傲冷漠,只留下脆弱的病态,方舒看着这少年――李青玉,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
    玄雨还在到处找李青玉,方舒犹豫着是否要告知李玄雨,方舒仔细想了想,虽然不太清楚李青玉和李玄雨之间的纠葛,但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李青玉生死未明的时候,不告诉李玄雨,要是等李青玉有个万一……那后果绝对不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
    此时,李青玉失去意识,低声喃喃了什么,方舒靠近,俯首听着――
    “玄雨哥……”
    方舒眼神闪了闪,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于是方舒嘱咐了一旁的大夫千万要照顾好李青玉,随即转身匆匆走出厢房,找来下属,命他们马上去通知李玄雨。
    周博雅匆匆返回周府,一进清兰苑,转入走廊,刚想直奔他和乐雅的厢房,就见他的乐雅浅笑着朝他快步走来。
    周博雅一愣,此时天空刚刚泛白而已,乐雅怎么那么早就醒了?周博雅皱眉大步上前,双手扶住周乐雅的肩膀,柔声问着,“乐儿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周乐雅只是一笑。
    周博雅无奈的抬起右手,摸摸周乐雅的脸颊,“算了,乐儿,跟我去一趟方舒的家里,青玉受伤了。”
    周乐雅一听,立即神色郑重起来,点头,转身招手示意西福把他的药箱子拿过来。
    周博雅接过西福恭敬递过来的药箱子,揽住周乐雅的腰,接着,施展身法,朝方舒的宅院疾奔而去。
    与此同时,李玄雨接到方舒派人报信,已经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方舒的宅院。
    李玄雨见李青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顿时心头犹若刀割。
    “源少主已经去接乐雅了,乐雅是药王嫡传弟子,定能解青玉之毒,你且不要太担心。”方舒低声安抚着。
    李玄雨的手有些颤抖的抚上李青玉的手,对方舒所说的话,好像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此刻,李玄雨只懊悔为什么昨日他不能及时拉住青玉,什么办法都好,阻止他,不要让他去犯险!
    最恨的是,他明明知道青玉倔强傲气,为什么就不能多多迁就?他若是平日里盯紧青玉一点,对青玉的口是心非再多在意一点,此刻,青玉绝对不会是这般,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的脆弱模样。
    ――说来,他想自己的太多,为青玉考虑的太少!
    方舒见李玄雨脸色苍白,神情痛楚透出后怕懊悔愧疚的复杂情绪,心里叹了一声,也就不再劝慰,除了让李青玉醒来,再也没有更好的劝慰方法了。
    而当周博雅带着周乐雅匆匆赶到,就见李玄雨趴在床边,呆呆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李青玉的模样,周博雅拧眉,抬手就将李玄雨劈昏,侧头看向方舒,“你叫他来的?”
    方舒有些尴尬的点头,“对不起,但是,我觉得,必须让他来……”
    周博雅抬手阻断方舒解释的话语,指指李玄雨,“算了,你把他送到隔壁厢房去。”
    方舒忙点头应下,招呼仆从搀扶被劈昏的李玄雨到隔壁厢房去。
    而早已急步上前的周乐雅已经一脸严肃的开始金针渡穴,周博雅上前帮忙,众人中,也只有他能够聆听乐雅的心音。
    ――哥,把药丸给他服下。
    ――哥,扶他起来,运气推宫。
    一番忙活后,周乐雅严肃的神情才有所缓和,转头看向周博雅,露出微笑:哥,还好我来得及时,他身上的毒没有伤及心脉,再好好休养一阵子,加上我的药,他会比以前更好。
    周博雅听了,心头松了口气,抬手笑着摸摸周乐雅的头,柔声道,“辛苦乐儿了。”
    ――不辛苦。能帮上哥的忙,我很开心。
    周乐雅笑眯眯的看着周博雅,眼睛已经笑得弯弯了。
    一旁的方舒听了,也放下心来,李青玉平安无事,那他也安心了。
    “方舒,你去看玄雨,如果他醒了,你让他过来看青玉。”周博雅交代着,转身拉起周乐雅,“乐儿,我们去那边写方子,对了,方舒,让下人做碗面过来。”
    方舒忙应着,“好,乐雅还没有用膳?嗯,我这就去。”
    周乐雅拉着方舒,指指周博雅,比了一下吃饭的手势。
    方舒了然,对周乐雅笑笑道,“好。我知道了。”随即方舒就退下。
    待方舒推下,周博雅看着周乐雅宠溺笑了笑,“哥不饿,乐儿别担心。”
    周乐雅摇头,神情认真:哥,用膳要对时,这是养生之道。
    周博雅听了,笑了笑,拉过周乐雅坐下,“好,我听乐儿的。”
    周乐雅这才眯眼笑了起来,接着,周乐雅好奇的指向床榻上的李青玉:哥,他就是容和叔叔的小师弟李青玉?
    “嗯。”周博雅顿了顿,看着乐雅,当年之事,乐雅似乎不记得那些人了。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那……容和叔叔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吗?
    周博雅拍拍周乐雅的肩膀,笑道,“待会我会派人去告知。”不过,只怕告知后,他那师傅沈高义肯定会揍自己一顿了。
    此时,天色放晴。
    温国师踩着雨后的积水,慢慢的走进国师府里最为典雅奢华的宅院――温秋雨的闺阁。
    温国师走进宅院,抬头,就见二层小楼上,他的女儿温秋雨站在栏杆处,愣愣的看着天空。
    温国师见了,心头长长叹气,他这女儿看似温婉柔和,实则内里如铁,最为固执。周博雅一事,只怕女儿从此落下心结了。
    温国师抬脚进了小楼,上了二楼,看着背对自己的女儿,温国师很犹豫,帝宫传出来的消息,兆尹府一案,上阁议的郑于两家逼迫帝君,李家却反常的站在了帝君一边,指责于家没有做好京都守备的工作,暗指郑于两家杀人灭口,以致事态再次被扩大!
    而据他在帝宫的眼线所言,李云鹤这个被逐出李家在京都游荡的家伙被帝君秘密的召进宫中,他进帝宫议事,帝君却对此半点不提。
    温国师心头很不安,帝君所为,让他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看着背对自己的女儿,想着离开前,帝君身边的最被信任的近侍对自己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话:“帝君听闻温秋雨小姐才貌双全,乃京都第一名媛,甚感兴趣呢。”
    ――话中之意无须言明了。
    温国师知道,帝君为了与上阁议争权,此前曾多次暗示他表态,而他不想被卷入漩涡中,装聋作哑故作不明。
    但这次……李家突兀的反常表态,温国师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将女儿送进帝宫参与选秀,就是对帝君的表态。而女儿不用说,必定是进宫成为帝君的女人。
    女儿……才十八呀,而帝君已经年近五十。
    可是他却没有别的方法,此时此种局势,帝君看似被上阁议逼迫中,实则却是处于优势,李家表态支持,宋家选择沉默,他们温家祖宗严令,除了辅佐帝君,不能与世家同流合污,多年来,他们温家游走于世家与帝宫之间,辛苦斡旋,才能让温家处于超然。
    但因为这天下局势的变动,温家若不跟从帝君,温家就会被帝宫所弃,到那时,除了屈从于世家,他们就只有死路了。
    不能违背先祖遗命,只能跟随帝君!
    但因他之前的装聋作哑,帝君要让他们温家出一女来昭示忠诚!
    看着女儿的娇弱的背影,温国师心头犹若火烧般燎疼,他只觉得眼前模糊。
    “爹?”温秋雨郁郁转身,却惊见自家父亲站在她的身后,神情凄哀。
    “爹,怎么了?”温秋雨忙上前,急急问着,柳眉颦起,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温国师看着温秋雨,他的女儿,京都第一名媛呀。
    “雨儿……选秀要开始了。”温国师颤抖着声音开口了。
    温秋雨一呆,怔怔的看着温国师,选秀?
    李云鹤从帝宫出来后,刚刚回到自己临时住的小院,就见林秀正在他的堂屋里来回踱步。
    李云鹤一愣,随即无奈的叹气,怎么他自己住的地方,这些家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呢?
    “有事吗?”李云鹤没好气的问道。
    一看林秀,他就想起那三个锦囊。一想起那锦囊,他就想起锦囊的主人周博雅!
    林秀先是对李云鹤恭敬做礼,随后,才正色说道,“先生,源少主让我来告诉先生,蛮夷有奸细混入京都守备,还请小心。”
    李云鹤一听,脸色一沉,蛮夷奸细?!京都守备!可恶!此事可大可小啊!
    “此事,源少主打算如何处理?”李云鹤沉声问道。
    林秀看着李云鹤,突兀一笑,笑容带着一丝狡猾,“果然不出源少主所料,少主说了,如果先生追问桃源社的打算,那先生可就要和桃源社狼狈为奸了啊。”
    李云鹤一听,懊恼起来,该死的,他怎么就忘了呢?没错,他要是再追问下去,可就真的和桃源社纠缠不清了!此时,隐隐的,李云鹤有些懊悔,他也许不该将那三个锦囊送到帝君跟前!
    也许,从他将那三个锦囊送到帝君跟前开始,他和桃源社就已经无法说清了。
    李云鹤恶狠狠的瞪了林秀一眼,说道,“说!你来此,就为了说这件事!”
    林秀一笑,拱手道,“除此之外,源少主还让我代为通知,青玉正在方舒家里,平安无事,先生不必担心。”
    李云鹤听了,松了口气,随即皱眉问着,“没有受伤吗?为何不回来?”
    林秀的脸色有些凝重,“是受了点伤,但,有乐雅给青玉治伤,并无大碍,只是现在京都局势如此,我们都以为青玉暂时不要来先生此处,以免招人注意。”
    李云鹤赞同的点头,“嗯,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说来,我们都是老相识了。”林秀笑说着。
    ――只是,人生风雨变幻,谁曾想,会有今日今时的这般际遇?
    94风雨同行(2)
    周乐雅吃了碗面,就接过侍从照方抓来的药,有些是外用,有些是必须煎服。煎服的药草交给侍从去煎,外用的药,周乐雅自己弄。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专注的捣鼓药草,恰好,此时,林秀和方舒走了进来,似乎有事要说,周博雅就走了出去,林秀和方舒紧跟着走了出去,三人走到一旁的堂屋里,分别落座后,林秀就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帝宫的消息,一个月后,帝宫将要举行百花节大典。”
    百花节大典的举行,意味着选秀即将开始。
    周博雅微微点头,淡笑道,“这是好事。”
    “可是,博雅……这样的话,温家还没有出阁的千金温秋雨小姐势必就要入宫了。”林秀神情不解的看着周博雅。
    一旦温秋雨入宫,意味着,温家就彻底的站在帝君这边,到那时候,帝君力量大增,世家必定会忌惮!到时候,就避免不了朝廷争斗了。
    “世家帝君若有争斗,那就是寒门士子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周博雅平静说着,看向林秀,微微一笑,“那时候,致远,还有你,恐怕就会很忙很忙了。”
    林秀看着周博雅,心头一震,恍然了悟,这才是博雅的目的?
    “世家太强,寒门士子就永无出头之日,百姓疾苦无法上达天听,疾苦日久,犹若黄河决堤,到那时候,天下必有大乱。”周博雅缓缓说着,目光深远,“但若是朝廷里再多一支寒门代表的力量,抑制世家,平抑朝廷权强,彼时,再施加引导,肃清朝廷不正之风,洗涤政党。”
    “但,那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方舒一旁思索着说道。
    “当然,我准备用至少十年的时间。”周博雅说着,看向因为周博雅的这番话,而双眼发着兴奋光芒的林秀,目光幽深,“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
    “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林秀有些紧张的问着,“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寒门子弟受贫寒之苦门户之见已久,当他们有朝一日,位极人臣,收握重权,财富,美人,各种诱惑纷纭踏至,他们是否还能坚守本心?还是……沦为另一个世家?”
    林秀方舒闻此言,脸色都凝重了,而林秀眼里本来的兴奋光芒也都收敛了起来。
    没错,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十年努力,换来的只是另一个世家,那又有何用?
    周博雅见林秀方舒面色凝重,就缓和语气,安抚道,“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下。先说说温秋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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