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了两个多钟头,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时候,老人突然用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钱斌,我们几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只见他眼皮动了动,之后便缓缓睁开,就像是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我在他旁边蹲下,问他:“你什么情况啊?这都睡了快一整天了!!”
    钱斌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拖着长音回道:“卧槽,这一觉睡的我太舒服了!我好久都没睡得这么踏实过了,竟然一个梦都没做!”
    老人见钱斌醒来,站起身准备出门,还交给阿平一个黄色的大布袋,说是等会儿会用到。
    出了门,我们用手机照亮,跟在他身后,又走到了之前挖坑的地方。
    “你躺进去。”老人指着前面长方形的大坑对钱斌说道。
    钱斌听到大伟的翻译,啊的一声张大了嘴,说咋滴啊,你们这是要把我活埋了呀?
    “让你躺你就躺,别废话。”大伟的脸定的平平的,面无表情的对钱斌说道。
    没办法,钱斌只能照老人说的去做,乖乖的跳进坑里,平躺下去。
    钱斌刚一躺平,老人直接就把早前准备好的裹尸布展开来铺到钱斌的身上,白布上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图案和符文,把钱斌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钱斌一开始还在叫唤,说好臭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可后来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就没动静了。
    料理好了钱斌,老人给阿平说了句什么,阿平便打开挎在肩膀上的布袋,只见里面有四个小臂长短,大约三指粗细的木桩,一大团经线,还有数不清多少根蜡烛。
    老人把四个木桩拿出来,各插在坑上的四个角上,他一边动作一边嘴里默默念诵,声音很低。
    按理说以他的年纪和力气是不可能轻易把木桩插进土里的,可那土就像是被提前松过似的特别软,他下手的时候那木桩就像是插进了一团橡皮泥里,几乎没用多少力气,半截就没入了土里。
    之后他又拿出经线,一边念诵一边把线缠绕在木桩上,然后拉开,再缠下一个,到了最后,这个深坑的上方就被经线包围了起来。
    做完这些,他吩咐我们把蜡烛都整齐的排列好,插在经线外面,逐个点燃。自己则是盘腿坐下,将经线的两头缠在自己手上,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念咒。
    插蜡烛这个活儿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容易,刚才明明看到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木桩插入土中,我还在想这土有多松软呢,结果我试了试,地面硬邦邦的根本就下不了手。
    大伟和阿平他们也是一样,试了半天一根都没插进去,我们只好在旁边找来几根树枝,在土上用力凿坑。
    我瞧瞧打量了一眼念诵经咒的老人,发现他丝毫没被我们影响,又看了眼那布袋里的蜡烛,我深深叹了口气,照我们这么搞下去起码得小半个钟头才能全部插好点燃。
    果然,耗费了大约四十分钟才把这些做完,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坑里,嘴上念诵的声音也稍稍提高了一些。
    说来钱斌也确实老实,就那么躺在坑里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要搁我呀,可能早就浑身难受了。
    接下来的施法过程就没有那么奇怪了,无非就是老人继续念诵。
    夜间的山林温度很低,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蜡烛的火苗竟很反常的全都纹丝不动,我一开始还蜷着身子蹲在那儿,可后来因为战线拉得太长,脚都蹲麻了,只好就地坐下。
    大约持续了快三个钟头,我已经冻得全身瑟瑟发抖了,又累又困。
    突然,那一圈烛光都开始蹭蹭的往上跳跃,拉出了将近一个成年男性手掌那么长的火苗来,老人突然停止念诵,对我们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懂,立马看向大伟,可是大伟并没有马上翻译,却是显得有些犹豫,老人又说了一句,大伟还是没有动,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这时候,坐在我另一侧的阿平却突然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便拎起白天时用过的铁锹,将我们挖出的土一锹一锹的往坑里填!    我吓坏了,急忙跳起来,顾不得脚麻赶紧上去拉住他:“你疯了吧?!钱斌还在坑里呢!”
    可是坑里的钱斌,竟完全没有反应,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似的压根儿没有感觉!
    “没事,师父有办法,不会出问题的啦!”阿平挣脱开来,继续往坑里填土。
    “大伟,你快想想办法呀!就真打算把钱斌活埋了?”我惊慌失措地想要制止阿平,连声喊大伟过来帮忙。
    老人又说了句什么,大伟突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竟也拿起了铁锹,二话不说就铲土往坑里填。
    “快停下啊!你们这是杀人知道吗?!”我朝他们俩大喊,心说这些人都是群疯子吗?
    “快填吧,师父说了,只要蜡烛不灭钱斌就不会有事,必须要把他埋了才能让小鬼相信他是真的死了。”大伟说着,捡起地上的另一个铁锹递到我的手里。
    我拿着铁锹,两手不住地哆嗦,急得都有点儿想吐,朝坑里大喊:“钱斌,你赶快给我起来!”
    可是,钱斌压根儿没有一丝动静,真的就像是一个死人。
    一阵阴风吹过,地上的蜡烛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火光越烧越旺,火苗都快要窜到我膝盖那么高了。
    我喊了好一阵子,可没有一个人搭理我,都在埋头干活儿。
    最后,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一抔一抔的用土把钱斌身上的白布彻底盖严,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
    老人突然发话,大伟和阿平都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他,他又说了几句,大伟翻译道:“护好这些蜡烛,天亮前不能让蜡烛灭掉,一根都不行,不然法事就失败了。”
    我眼睛在他们身上脸上一一扫过,全身都抖得厉害,这个坑显然是没有填满的,但钱斌身上那土的厚度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窒息,如果他真的被憋死了,那我们几个岂不都成了杀人凶手?
    那老和尚就不说了,可大伟和阿平,他们难道就不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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