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裙的女孩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面上只是挂着恬淡的微笑,就连p雄指定她留下的时候都没有露出一丝窃喜。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单凭想象就能知道这些人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所以当我看到这个与此景极不和谐的女孩时,心里不免就多了一丝好奇。
    大伟许是累了,靠在沙发背上阖眼休息,我无聊呀,便趁机朝那女孩身边挪了挪,跟她搭上了话。
    女孩有一个和她极不相符的名字,叫“哈哈”,这一听就是专门为了在这种地方工作起的艺名。
    跟她喝了几杯,哈哈虽然很客气很有礼貌,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总是透着一股子疏离。
    我看向那几个扑在p雄身上的女孩,说实话,哪位都是个中好手,把p雄逗得心花怒放。
    可哈哈却是一直坐在靠近我和大伟这边,也不多话,只是很敬业的帮我们倒酒点歌。
    p雄那边很热闹,也没有在意这个被他留下却不陪他的女孩,只一味地和剩下的四位嬉笑打闹。
    “你刚来这边上班吗?”我没话找话,想要打破自己和哈哈之间的隔阂。
    哈哈一愣,竟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有什么需要她做的让我直说。
    我笑了,说:“我能有什么需要啊,咱俩都是女孩,就是无聊找你聊聊天罢了。”
    听我这么说,她这才放松了一些,有些害羞地颔首,“我前天刚入职,是朋友推荐过来的。”
    这姑娘也是没谁了,我问什么她答就什么,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我其实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上班,因为她看起来跟这里格格不入,但看她那样子,应该也不是被强迫的。
    但是我不能问,这种问题我怎么能说得出口?总不能直截了当地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想不通来干这个吧?
    我端起她刚倒满的酒杯,送到唇边轻啜一口,抿了抿嘴,心想我还是坐回去吧,这天都快被我聊死了。
    刚要起身,哈哈突然开口,颇有兴趣地问我,“那个,刚才那位雄哥说的是真的吗?”
    我一愣,问她p雄说什么了?
    “他说他是一名黑衣阿赞,会做坲牌的那种。”哈哈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说没错,他的确是一名黑衣阿赞,这叫法听起来挺玄乎的但是其实在t语里就是老师的意思,他是个法师,但是不会做坲牌,只会做阴牌。哈哈轻轻点头,“我之前了解过这个,我们这儿不少女孩都戴了坲牌,你刚才说的阴牌是什么呀?”
    话匣子打开了,我挺高兴,给她认真地科普起来。
    “咱们通常说的坲牌呢,是由正庙里的僧人加持的,里面入的是正统的佛教法门,当然了,也有一些白衣阿赞会督造坲牌,不过他们大都是出过家,后来又还俗的。”
    见她听得挺入神,我有点儿上头,嘴上故弄玄虚,手上也都开始比划起来。
    “阴牌就简单了,我跟你说啊,就是用死人身体上的某些部位作为载体,给里面禁锢一个阴灵,噢,就是我们常说的鬼魂,效果非常霸道,但规矩也很多。”
    哈哈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的照片app,在里面一通翻找,最后,在几百张照片里翻出了两张图片。
    她把手机递到我跟前让我看,问我这是我口中的坲牌还是阴牌。
    我哪里懂啊,但为了能继续聊下去就假装自己是个专家似的凑近屏幕去看。
    这一看我笑了,还真是瞎猫碰到了个死耗子。
    这牌我见过,而且还经常见。
    这是一尊椭圆形的牌,外面包着一个亚克力镶金边的壳子,正面是一个女人的画像,女人面容娇好,有些像漫画里的人物,而在她脑袋后面竟然还冒出了好几条纯白色毛茸茸的尾巴。
    另一张图片是这个牌身的背面。
    嵌着两个玻璃瓶,一个里面装着粉红色的粉末,而另一个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黄色油液,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符管,横嵌在玻璃瓶中间上方的位置。
    这牌当然不是p雄这种阿赞做的,他们正经黑衣阿赞做出来的牌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都是黑乎乎的,不仔细看都看不明白法相。
    可为什么说这个牌很眼熟呢,之前说过,每次带团去大皇宫时,导游领队都会去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乘凉、八卦兼休息。
    而这家咖啡馆的紧隔壁,就是一家专门售卖t国供奉物的商店。
    里面除了有大型佛像,供奉型古曼以外,还有好几个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坲牌阴牌,而哈哈手机上的这尊,几乎霸占了一整个柜台,据说是我们国人的心头好。
    “你这是......狐仙牌吧?”我问。
    哈哈一脸崇拜,点着头说:“哎呀,你知道这个牌?看来你们真的是行家啊!”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摆摆手说:“哪里哪里,这个牌呀,它不是行家也能看明白,t国满大街的坲牌店里随便进去一家都能看到这个,不过嘛......”    我嘶了一声,面上有些为难。
    “不过什么?”
    哈哈被我这欲言又止的样子勾到了,她坐直身体,语音急切地问道。
    我顿了顿,含笑看她,“不过t国没有狐狸,更没有所谓的狐仙,如果你这个牌是一尊真的供奉物的话,那也只可能是一尊禁锢着女大灵的宾灵牌。”
    这话还是之前大伟告诉我的,我现在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哈哈吓了一跳,忙问:“你是说,请这牌的人,是把鬼戴在身上了?”
    我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又摇了摇。
    “我说的这个理论是建立在如果它是一尊真牌的情况下的。哎呀,但是恕我直言哈,现在t国的坲牌市场鱼龙混杂,大多数这样的牌都是专门为了我们中国人的审美制作的。其中不乏有一些投机取巧的商家,直接在工厂里照猫画虎压个模儿就拿出来卖,更有甚者就是在咱们国内的小商品市场里买一堆这种坠子,再拿到t国留个洋拍几张照,反正如果是这种的就完全不用担心,里面不可能有鬼。”
    哈哈听得云里雾里的,开口还想再问,但这时候p雄却突然站起身,跟那些女孩勾肩搭背的往门口走去。
    我莫名其妙,以为他玩够了准备走了,心想他怎么走也不叫我们俩呢?赶紧推了推旁边貌似已经睡熟了的大伟。
    大伟揉着眼睛挺身抻了抻,看到走至门口的p雄挠了挠头说:“别管他,让他去吧。”
    p雄牵起一个坏笑,站那儿冲着我挤眉弄眼,随即便出去了。
    我感到十分费解,瞥了眼再次闭上眼睛的大伟,只好转头去问哈哈。
    “他们去哪儿啊?你不去吗??”
    哈哈满脸尴尬,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小声咕哝着说:“哦,那个,我就不去了。”
    我错把她的尴尬当成了爱面子,看着虚掩着的房门皱起了眉毛。
    p雄去干嘛了?
    点酒吗?
    我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但从前也没少逛夜店,看得多了心里自然跟明镜儿似的。
    我知道她们靠的都是酒水提成,就哈哈这样拉不开面子,她怎么赚钱呢?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心想来都来了,我好歹也是个场面人。
    于是便推了一把满脸通红的哈哈,拍着胸脯大气地对她说:“去吧去吧,你别这么拘谨了,今天晚上我买单,你就当是朋友聚会,想喝什么随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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