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云沐阳带着满腔悲愤离去,一人形单影只,心中愧愤不已,只说是自己将人害死,却是不知一切皆有因果。云沐阳出了林子,将自家粗布衣服换上,背着包袱,神色落寞,月色寒凉更显凄楚,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忽闻一声马儿嘶鸣,一回头竟是那匹老马!云沐阳心下感动不已,立时便奔了过去,抱住马头,那马儿也将头往云沐阳身上蹭了蹭,似若在安慰。
    “真不曾想到,你竟然跟了来!我还道我这一走,怕是不能再见你了!”云沐阳头靠在老马头部,手抚摸着马儿鬃毛,自己却是神色微微有些凄苦!“如今你来了,却让我倍感安慰!以后踏遍千山万水也不是孤身一人!”
    月色之下,云沐阳牵着老马沿着小路前行,一路走,走了十数里路,方见前方不远处亮了灯火,火光微闪,似若星辰!时已是初秋,若是在桥头村,此刻也是如炎炎夏日,只是如今所在之处却是吹起了凉风!
    云沐阳瞧着那户人家仍有灯火,心中也是疑惑,按说如今应是休息之时,而且此处地处偏僻,心中料想应是出了事情,云沐阳翻身跃上马背,驰马过去!云沐阳远远只听一妇人在哀嚎,又听着屋中似乎乱作一。,云沐阳因今晚之事本不愿前去敲门,只是听着那人在屋中哭喊甚是痛苦,那妇人哭喊一声,云沐阳心中便颤栗一下,他心一软,想着这荒山野岭,孤僻古道,又是夜间只怕难以请到郎中,自己虽然医术不精,但也得去瞧瞧,若真是能搭得上手的便帮一帮,如此想着下了马,前去敲门!敲门声一响,少时便见一年约二十八、九,浓眉黑脸,双目微肿的的男子把门开了一条缝。那汉子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牵了一匹老马,方把门打开来!
    “这位大哥,在下云沐阳,因师门有事,急着赶路,未曾打听附近是否有居所,便贸然出行。在下一路走来也不见有人家,无地方落脚,直到此贵宝地,方见得此处有了灯火,故而前来叨扰,打扰之处还望见谅。不知大哥可否行个方便?”云沐阳躬身问道。
    “云小哥客气了,这穷乡僻壤哪能算是宝地?我姓郑,名大年!小哥若不嫌弃,便进来坐坐,只是…”那汉子脸带凄色,犹豫片刻方才同意,还不时往屋里望望,显是家中有了烦忧!
    “如此便要多谢郑大哥了!”那汉子让了门,云沐阳便进了屋中,只见屋中狼藉,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自一房中微微探出头来,又被人拉了回去,又听得房间之内传来刚才那妇人的哭喊之声。
    “只怕云小哥难以在此好好休息一夜了。家母已病了好些时日,一犯起病来便是头痛得厉害,不断用头撞那墙壁桌椅!”那汉子用手抹了下眼睛,便转身去倒了碗温水!
    “啊!实在是打扰了,不知令高堂得的是何病?不曾去瞧瞧郎中吗?”云沐阳双捧着一碗温水,只见碗沿上有数个缺口。
    “哎!我不过是个猎户,一年也赚不得几个钱,还有一家子要养活!前些日子也带老母亲去了县城,只是那郎中见我没几个钱,便不肯治,只开了个方子,抓了两副药便花光了一家子的积蓄!我跪下求那郎中,他却叫人将我轰走!我倒是希望这痛的是我,老母年纪已大,实在是…”那汉子说着泪水已扑扑流了下来,“瞧我说的什么呀!云小哥要不嫌弃便在这将就一晚,如今风也有些大了!”
    云沐阳听了此话心中愤怒,“这为人医者怎能如此视而不救?不管病人死活?”
    “谁叫咱是穷人呢?”郑大年只是长叹!“没有钱谁愿帮你?”
    “郑大哥,在下不才,但也曾跟随师父习过几年医术,不如让我看看,如何?”云沐阳正色道。
    “果真?只是…那你要收多少钱啊”那汉子停了一会儿,望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满是迟疑。
    “郑大哥,我自不收分文!”
    郑大年听了此话,犹豫片刻,尽管满心不信,但也无法子,才道,“那便有劳云小哥帮老母亲看看,若是治得好我家老母,我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哥!”说着便将云沐阳领进里屋!云沐阳进了里屋,只见一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带忧色伏在床沿,一年老妇人躺在床上不断呻吟,额头也已冒出冷汗,中年妇人坐在床边拿着热毛巾帮其抹着冷汗!那小孩见有陌生人进来也不害怕,只又望了他两眼便不理他,那中年妇人冲着云沐阳微微一点头!
    “四娘,你快让让,让这位小哥给娘看看!”
    “这…”那中年妇人见云沐阳年轻,微有迟疑,却也让开了路!
    云沐阳坐在床边,细心察看那位老妇人的病情!那老妇人实在是痛苦不堪,如今见了个毛头小子为其看病,更是不安,却是头痛得很,虽是不安,也是要抱住这根救命的稻草,双眼微微发亮!
    小半柱香过后,众人已是急得不得了,云沐阳却仍未说话,众人虽急却不敢打扰,那老妇人眼中也是黯然。云沐阳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只自顾拿出银针,在那妇人头上几处穴位一扎,片时那妇人便昏睡过去!“你做了什么?”那汉子见自家母亲昏睡过去,心中大急,一跨步过去,抓起云沐阳的衣襟把人都提了起来,一声大吼!这一吼把旁边的小孩也吓哭了。
    “孩子他爹,我看娘是睡着了,娘亲应是没事!”那中年妇人过去摸了摸老妇人鼻孔,见着仍有呼吸,便急切地对郑大年喊道。
    “啊?”那汉子立马放下云沐阳,一步跨到床边,便去看母亲,见真是睡着,心下一松,复又望了望云沐阳,心中十分歉意。“这,小哥,实在是对不住…”
    “无妨,大哥是纯孝之人,只是情急心切而已!我给老太太施了针,如此便能好好睡上一夜,也能将痛楚稍稍减轻。”云沐阳整了整衣襟,“不知老太太是否曾经头部受过伤?”
    “这,应该不曾…”那汉子犹豫片刻答道。
    “有的,有的!”中年妇人听此稍稍一想,却是如此答道,“五六年前,娘搬柴火时曾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伤了头部,那时你在外打猎,待你回家时娘亲已无大碍,娘怕你担心便不曾说过!”中年妇人又对着那汉子说道。
    “恐怕令高堂是因头部受伤积了淤血,初时还无事,只是如今年纪更大,身体更是虚弱,方才显现出来!”云沐阳面带愁色。
    “那可怎么办啊!”那汉子见云沐阳面带忧色,不等云沐阳将话说完便急切问道!中年妇人却是聪明,见云沐阳虽然面带愁色,但恐怕也是有了治病救命的法子,只是这法子或许有些难罢了,示意郑大年莫要再插嘴。
    “只需将淤血放出便可无碍!”
    “那还请云小哥快快救我母亲!”那汉子大喜,双腿一弯已然跪了下来,云沐阳立马将其扶起,那人本不从,只是如何能抵得住云沐阳?
    “孩子他爹,你待云小哥把话说完再说话也不迟。”中年妇人责怪道。
    “只是若是将淤血放出,若是一旦有了一丝差错只怕…而且我虽懂却不曾做过,只不过若是不施针,老人家只怕只怕看不了今年的雪景了!”
    “你说什么?你不曾治过这病!你这是在欺我吗?若是…”那旁边两人一听此话也是一怔,旋即又是哭了出来!
    “莫急,我虽不曾治过这病,但也有几分把握,不若明日等老人家醒来,你们再问问,也考虑一下!”云沐阳并不多说,生离死别之事怎好出口?那中年妇人先是回过神来,“小哥今晚便将就一晚,且容吾夫妇二人再思量一番!”云沐阳也不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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