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呆木。”

    三天前,仓房突发大火,又陡然下了一阵暴雨扑火了灭。

    然后,岑越便没有再醒来。

    柳帷也跟着在床前坐了三天。

    且不说这二人,倒是因为大火的缘故,最外边段木里的香蕈经火一烧,香气四溢,全渠安县都知那仓房里种了香蕈,纷纷要买购。

    最先跳出来的是缃品居孟掌柜,他言与柳帷早已订货,价钱也已谈妥,他一百斤的份断不能少了。

    在缃品居跳出来后,渠安县几家酒楼和富绅对剩下的香菇开始争抢。

    最后,凌梵派墨玉斋的赵掌柜主持了一场香菇拍卖会。

    除却烧掉的,共卖得银钱四百二十两。

    现在是去匩源山的路费有了,但岑越却一直在昏睡。

    柳帷白天什么事也不做,不言不语看着他,到了晚上则睡在他身边,与他十指交握而睡,睡梦里尽是岑越脸,冷傲的,不悦的,发怒的,平静的,最后是大火中那灿然的一笑。

    霍氏母子每日都会前来,小晱在就近的书塾里上学,下学后,会把霍氏做好的豆腐饭送到房中,有时柳帷会吃上几口,但更多的时候,是一口未动。

    到了晚上,叶然与凌梵几人又来了。

    晏召将卖香菇所得的四百二十两放到桌案上。

    几人默立地站着,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渠安县所有的大夫在岑越昏迷过去的第一天,便全请遍了,全部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会昏迷,也不知何时会醒,更吓到众人的是这个病人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却有呼息!

    这,实在是太有悖常理了,可他又真实地存在!

    “这火是人为所纵。”晏召出声道,未烧尽的木柴和遗留的油渍都可证明。

    韩冲摸了摸下巴,“来头定然还不少。”

    叶然认真道:“我们来头也不少。”

    凌梵看了一眼柳帷道:“你们在去仓房前可曾碰到了谁”

    徐归!

    柳帷蹭地站起,出了房门,转去厨房,操了一把菜刀就往外走。

    晏召飞跃过去,拦住了他。

    柳帷双眼通红,咬牙厉声道:“让开,我要杀了那个龟蛋,我要杀了他!”

    韩冲道:“罔顾人命,的确该死,只是你杀得了他吗”

    “杀不了也要杀,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杀了他。”柳帷神智已不清醒,满腔的焦忧全化成了愤忿,总要毁坏什么才好,就好像手里这把菜刀,恨不得把它捏碎,捏得粉碎。而徐归,则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叶然对凌梵道:“他要是死了,神仙醒来后,去地府能找回他吗”

    凌梵看了一眼双目通红的柳帷,回道:“难说,都言人死后会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只怕找着了,也是妄然。”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真可怜。”叶然说得动情,拉着凌梵道:“我们一定要一起死,这样还能找见。”

    韩冲看了一眼晏召。

    晏召也略有些感怀,看向韩冲,二人互看无语。

    柳帷扔了菜刀,将四人赶出院子,回房熄了灯,与岑越同躺在床上。

    与岑越十指相扣,脸相贴,呼吸相闻。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唯有轻缓的呼吸让柳帷悬在半空的心有一根支点。

    他害怕连这根支点也没了去,所以他要不断地感受它的存在。

    心虑过甚,不想言语,开口说话的力气已消失殆尽,只有源源不断的热泪没完没了地流不尽。

    第30章 第 30 章

    大约流了半瓢眼泪后,柳帷擦擦眼睛,爬起来,点燃烛台,开始收拾东西。

    从房内收拾到院子,从院子收拾到厨房。

    发着亮黑光的菜刀又被他握到了手里,这把菜刀也要带走,他第一次亲岑越回家后,岑越就拿了这把菜刀令他死上三千遍再说话。

    柳帷想到这里梦寐般,用指腹挲挲了刀刃,脑中想着若自己真的拿这刀死上三千遍,岑越会不会眼开眼来跟他说话。

    从哪开始下手好呢?

    脖子?

    手腕?

    还是胸膛?

    柳帷拿着菜刀不住地往自己身上比划。

    “你在做什么?”清傲的声音划破柳帷的梦寐。

    循声望去,岑越就站在井台边,黑亮的长发随性地披着,绝丽的容颜清冷光华。

    “岑越。”柳帷轻声呢唤,就怕一个大声,他人便不见了。

    “咚。”菜刀从手中跌落,重重砸在脚背上,一阵钝痛袭来,柳帷顾不上痛,眼睛粘在岑越身上一动不动。

    这么痛,看来不是做梦。

    岑越皱眉,从厨房中把怔忡的柳帷带出来,“你刚在做什么还有这......”柳帷指着院子里大包小包的物件,“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

    岑越指着自己肩膀粘湿粘湿的液体欲言。

    柳帷恍若未闻,全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没事了,他醒了,他在跟我说话!”

    “岑越!”柳帷吼叫着扑上去,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全蹭在肩处。

    岑越了然,没问完的也不用问了。

    柳帷杀猪样的哭嚎,唤醒了不少人。

    有旁边的居户想出言几句,但见一个男子伏在加一个男子身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宛如天崩地裂般,虽觉得有碍瞻观,却也动容。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袍,与家人低语几句,钻进被窝,蒙头继续大睡。

    可是外边那尖锐的嚎啕,如魔音绕耳般,萦绕不去,心也跟着发颤起来。

    岑越任柳帷哭也不劝慰,直至柳帷哭昏睡过去,才将他抱到房中放到床上。

    自己从柳帷打包好的衣服中,挑出干净的衣服替柳帷换下,也替自己换了。

    岑越扫过柳帷整理过的二人衣物叠缠的包袱、用过的器皿的箱子,连床帐也拆了叠放在箱子上。

    他这是打算把整个院子都运走吗?

    岑越转看向柳帷,明显消瘦的脸和脸上未干的泪渍,都在彰显着他的主人这几日过得很不好。

    虽然以仅存护体的元气唤来暴雨倾盆,对他来说的确冒险的了些,但是能这样与他吵闹着生活也很好,很好到他不想去匩源山取回元丹做神仙了。

    更何况,今时今日的他,也做不来那个清淡无牵的神仙。

    这个人,就是这个凡人破了他的守清圈......

    柳帷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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