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能砸死狗的东西,要吃你吃,我才不要!”冯君岩一把就拍掉了冯兵递过来的饼子,脸上满是嫌弃。
    冯兵伸过来这种饼子是用稻米粉做的,当然你不用想他们能用稻米粉做出爽口的米粉或者切粉抑或糕点来。在物质都没办法保证的时候,能够有的吃就算命好了,底层的下里巴人还想学人家官宦人家钟鸣鼎食,还不如直接等死的好。
    “虽然从诸葛亮做包子祭奠河神到现在已经百余年了,可是这饼子的样式根本没多大改变。因为脱皮并不充分,稻米粉上有着一层黄褐色的麦麸,整个饼子就简简单单的胡乱弄个形状,蒸熟了就跟窝头一样。因为能够保存两三天,很多时候都是居家旅行(主要是逃命赶路)的必备。趁热吃的时候,这种饼子还是能够还是能吃的下去的。虽然碾的不够细,吃起来很粗,更没有调味料,吞下去很干,但是还是能吃的下去的。不过等冷了之后,特别是在怀里呆了一两天之后,那硬度,那酸爽简直不要太好不说。
    冯君岩这十三年其实没受什么委屈,虽然只是一个族二代,但是作为封建社会的既得利益者(虽然是最底层的),作为宗法制下的宗族继承人,他过得并不差。张曼像华夏所有的父母那样,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都给了他们两兄妹。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很尊敬他,一个个亲切的称呼他少族长,甚至过得比上辈子还要好。农活什么的不用干,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天就是读书习武。虽然不说天天白米饭,可是单独说肉食,时不时能够尝到野味的他比之上辈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然而当第一次跟着冯思冀出远门的冯君岩品尝到这种砸死狗的饼子的时候,完全就懵了。上辈子吃惯了柔软、蓬松、香甜的超烧包、酸菜包、梅干包肉包子的冯君岩什么时候吃过这种硬的要死的的饼子。
    冯思冀是族长,可是他并没有特权的思想,或者说冯家的小族长还没资格搞特权,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同甘共苦的。在行军的路上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有时间给你做饭,所以很多时候就只能用干粮来充饥了。想起第一次就着水咽下这种硬的像石头的东西,要不是冯思冀在旁边盯着,这么多族人看着,他肯定就吐了。想起第一次吃完这种饼的那晚的菊爽,冯君岩完全不想再看见这种东西。除非不吃就只能等死,否者他绝对不会再碰一下这种大杀器的。
    “少族长,这可是粮食啊。”冯兵被冯君岩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见冯君岩把饼子给拍倒在地,直接就心疼得要死。见冯君岩不领情,只能咽了咽口水,然后弯下腰把地上的饼子小心的捡了起来,轻轻地拍干净饼子上的泥土,然后强忍着想要咬一口的冲动郑重的放回了怀里。
    “弓箭呢?”冯君岩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现在临近傍晚了,在这深山老林里,要是不能找到一个好的地方过夜,能不能够活过今晚都是问题。
    “在这,少族长你要打猎吗?这弓箭是昨天我在战场上捡到的。原本有二十支箭,刚才跟土人对射已经用了一半了。”冯兵从身上把弓拿下来,递到了冯君岩的手里。
    “少族长,这军士的弓比我们自己的好多了,至少有两石。这种弓我们冯家都没有一把,这把是昨日我帮着打扫战场的时候,邓百长奖给我的。可惜小八再也看不到了。”冯兵说完想起一直跟他比较箭术的小八,心里也是难过。几十个人,短短一个月就只剩他们四个,现在更是只剩他们两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好了,好了。看看你什么表情,我们还没死呢。现在要紧的是先找个地方过夜,在去打点猎物回来,否则不用担心我们也死定了。”冯君岩见冯兵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不想让冯兵看到他难过的样子。
    转过心情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着低处走去。泰一在上,还好这里已经是十万大山的边缘,地形基本以丘陵为主。一座座小山并不高,所以两个人轮流在前面开路很快就翻过了几座小山。
    他们是幸运的,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危险。没有毒蛇巨蟒,没有狼群猪群,除了偶尔会遇上一两条毒蛇或者一两只鸟之外,连一只常见的野兽也没有遇见。
    “老天爷这是要跟我过不起吗?这那里是人迹罕见的密林,这简直就是我家后山好吗?居然连一只大点的鸟兽都没有”拿着弓,搭着箭一直准备大显身手的冯君岩靠在一颗松树下,看着头上的飞过的屁股红无语凝噎。
    “少族长别灰心,可能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砍东西,声音太大把它们吓走了。”冯兵看着泄气的冯君岩小声的安慰。
    “我有灰心嘛?我是太累了休息一下懂不懂?劳逸结合才是根本知不知道。”冯君岩不想被冯兵给小看,站起身来继续寻找猎物。冯兵脑门一片黑线。
    时间又过去了两刻,冯君岩的运气终于来了。
    “少族长,山鸡,是山鸡。”冯兵站在冯君岩身后小心的指着前边五十米之外的草丛小声的在冯君岩耳边提醒。
    “我看到了,不用你出生。”冯君岩小心的搭上箭。这一刻他养由基附体。
    “哎,可惜了。差一点。”冯兵看着被冯君岩那射在了野鸡背后的箭给吓得噗呲噗呲一下没了身影的野鸡可惜地说。
    冯君岩嫌弃回头看了冯兵一眼,然后郁闷的走过去找回了失误的箭矢。
    “少族长,少族长,是黄猄,好肥美的一头黄猄。”又过了半刻钟之后,一头黄猄再一次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弯弓,搭箭。这一刻冯君岩飞将军在世。
    “中了,中了。少族长,射中了。”冯君岩身后的冯兵兴奋地手舞足蹈。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哥这么些年的箭可不是白练的。一箭就射中了黄猄的屁股,冯君岩满意的看着不远处被射中之后倒地嘶叫的黄猄,得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冯兵。
    “还不快去把猎物捡回来。”
    然而让人意外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原本倒在地上的黄猄居然站了起来,然后挣扎着就往密林中跑去。两个人看情况不妙,急的提着刀就赶了上去。
    “哎,居然被它跑了。看来是射的太浅了,受伤不重。不应该会这样啊,明明是二石弓,这么近的距离应该一击致命才对啊。”沿着血迹一路追赶,最后只找回了一只带血的箭矢的冯兵,看着手里的箭矢可惜的叹气,他倒是没有怀疑到自家少族长的箭术上去。
    冯兵的身后冯君岩听得冯兵的这番自言自语,脑门一头黑线。我能告诉你这是因为我根本拉不满这个二石弓,所以才被它给跑了吗?恼羞成怒的冯君岩听得冯兵这不经意的嘲讽直接就火了。
    “你行你上啊,在这叹什么气。”然后也不管冯兵一头雾水的表情,直接就把弓箭都甩到了冯兵身上。
    很快,冯君岩再一次就被打脸了,仅仅半刻钟之后,冯兵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实力。
    “少族长,我打到了一直银雉。”冯兵满脸欣喜的对着身后喊了一声。
    “噢,这里还有一只。少族长这两只银雉是一对,我们今晚吃的有找落了。”冯兵听着两只银雉兴奋地来到冯君岩面前。
    “你看你高兴成什么样了,打了一对银雉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混了人家一整个家庭。这对银雉可能家里还有小孩要喂养,你就这么把人家一家活生生的给毁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知不知道孟子曾经说过: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你这样是涸泽而渔知不知道。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以后哪来的小银雉?”冯君岩刚想展开长篇大论,冯兵一句话就把他给堵死了。
    “少族长,这孟子是谁?”冯兵一脸无知。
    “我,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多读书,叫你多读书。孟子,你居然连孟子也不认识。就是那个他娘为了他连搬三次家的那个贤人清楚没有。”冯君岩被冯兵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居然让他阿母为了他搬了三次家,这家伙这是不孝。难道他不知道搬家有多麻烦?”冯兵显然还是没明白冯君岩的意思。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叫你多读书识字。以前有个大官人家不识字,别人都看不起他,后来他阿母劝他要读书识字,等他读了很多书之后他就成了一个被人尊重的大官了。你看看这就是不识字的区别,要是不识字当了大官都被人看不起。”冯君岩还想再劝。
    “少族长,阿母说了我只要听族长和你的话就好了。他被人看不起是因为他是大官,我又不想当大官。冯兵看着冯君岩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少族长你不要以为我没读过书就骗我,这银雉明明是三四月生蛋的,现在都秋天了,孩子都能吃了,哪来的小孩要养。”已经把冯君岩说的语言以对的冯兵再一次发出了暴击。
    “好,好,就你懂,我不懂了是吧。你知不知道这银雉一般是五六个一群的?你现在把这公的杀了,那剩下的母的怎么办?让她们守活寡还是让她们另结新欢?”冯君岩见冯兵居然敢顶嘴直接就不爽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冯兵听得冯君岩居然把这么大的帽子盖过来简直就要懵了。
    “怎么办?当然是让她们一家团聚了。现在都已经两个了,还不赶紧把剩下的都找到。”冯君岩恨铁不成的看着冯兵。
    少族长,你这么无耻,族长他老人家知道吗?看着一本正经的冯君岩,冯兵真的很想吐槽。不过摄于冯君岩的淫威,冯兵只能在四周再一次搜寻了起来。
    傍晚的时候,冯君岩两个人终于找到了一条小溪。提着五只银雉冯兵在发现小溪的时候,直接就把手里的五只银雉给扔到了一边,一个人扑向了水里。能够找到水源冯君岩很高兴。这小溪冲击而成的小河滩,正是过夜的好地方。从溪边的捻子树上摘了一把捻子放进嘴里,冯君岩开始了过夜的准备。
    “少族长,你在干什么?”冯兵看着正拿着一根木棍很木头较劲的冯君岩奇怪的问。
    “干什么,当然是钻木取火了。不然这些东西我们生吃吗?”冯君岩指着已经杀好串在一起的银雉。
    “可是,少族长,我这里有火石啊。”冯兵很是无辜的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说。
    “你这个混蛋,有火石你不早说,你这是要我出丑吗?”再一次恼羞成怒的冯君岩直接暴走。
    “今晚的东西全给你烤,这是你让我出丑的代价。”找到借口的冯君岩坐在一边看着任劳任怨的冯兵。
    “冯兵,快点放盐。”看着要熟的银雉,冯君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少族长,我们没有盐。盐太贵了,平时都盐在族长那里。”冯兵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什么!盐怎么会贵?这可是交州!”冯君岩以为冯兵是在开玩笑。
    “少族长,族长那里的是青盐,我们平时哪有这么好的盐吃。”冯兵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话。
    “可是,可是我吃的一直都是雪白的盐啊。”冯君岩呶呶嘴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冯兵不会骗他,那么这一切只能是因为张曼了。冯君岩突然有点想念家里的母亲还有妹妹了。
    “少族长,肉熟了,可以吃了。”
    “真难吃,谁说一顿烤肉就能引来大神还有美女神兽,完全是骗人的。”
    “冯兵你吃过叫花鸡没有?”
    “什么是叫花鸡?”
    “反正以后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我跟你们说,你们这些古人真是糟蹋东西,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就哪来烤了。”
    “少族长,我们明天该怎么办?”
    “九真城不远刚好有一条河,我们沿着小溪走到入河之处,沿着河往回走直接回九真城。我们现在离九真城不过数个时辰的路途,一天的时间就到了。”
    “我听少族长你的。”
    很快吃了东西的两人轮流守夜平平安安的过了一个晚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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