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定是他说到恒山派时,她的眼神变化被瞧见。
    尽管如此,但仪琳心中还是很受用的,应该说刘明月拍马屁正拍到点子上。对于仪琳来说,恒山派是她的家,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根,里面有她最爱的人,有那些可爱单纯的师姐们。一个名震天下的恒山派,就把她在乎的东西全部概括进去,就算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嘴角还是不自觉的弯起,眼睛流露出笑意。
    “算你有点见识。”仪琳嘴中含着面,有些含糊道。
    说罢,仪琳也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可能,有那么一些灿烂,大概会破坏她高人的形象。
    于是乎,仪琳埋头吃面,这面越吃越好吃。
    终于破了小尼姑冰冷冷的对外的面具,刘明月眼睛一眯,继续道:“这恒山派乃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名门正派,而打下赫赫威名的,是派中的三位高人,即江湖中最顶尖的高手,恒山三定。一般的名门中能出现一位顶尖高手,便有资格称雄于江湖,出了恒山三定的恒山派,可谓是名门中的名门啊。”
    就算仪琳把脸都埋在碗里,这些话还是不免飘进她的耳中,不由得动了动耳朵,仔细倾听。
    看着仪琳耳朵一动一动的,明明在乎的紧,却又装模作样,让刘明月笑意都差些浮上脸。咳嗽一声,平复一下脸上肌肉的抽动,看着仪琳圆润的光头道:“这恒山三定,能有这么大的名声,并不单单是其武功高强,更为重要的是她们的为人处世,乃是正派人士的楷模。恒山定静师太胸襟广阔,淡薄名利;掌门定闲师太慈悲为怀、见识不凡;白云庵庵主定逸师太,外刚内和,为人正直嫉恶如仇,每一位都是一等一的人杰。”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刘明月瞧见仪琳由于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立即加把劲,侃侃而谈起恒山三定在这些年做过的一些大事,话语中极尽推崇,大有把这三位视为指引人生道路的明灯的意思。
    这人才见面不久,就一直拍马屁,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一个小尼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人窥视的——仪琳心中搞明白,刘明月这样拍马屁绝对是有所求。
    虽说如此,但终究这人的态度不错,话语也可堪入耳,既然讨得她欢喜,那就勉强听一听他想要做什么吧。仪琳抬头,看到四周没其他人注意这里,才小声道:“虽然你说的只是实话,但是这个世界上能说实话的人却不甚多,会说实话的人,算不上什么大坏人。”
    “在下当然不是坏人,在下身为医者,只有救人,哪有害人的。”终于不再无视他,刘明月抓住机会问道:“敢问小师父名讳?”
    “我叫仪琳,家师定逸师太。”仪琳说完,得到的只是久仰定逸师太大名之类的客套话,却没如她意料之中,对她有所求,想要知道什么。仪琳歪歪脑袋,难道这家伙费这么多口舌,拐弯抹角的,只是为打听她的名字?奇怪的人。
    闲聊之中,仪琳渐渐发觉,刘明月为人还算风趣,似是看出仪琳初入江湖,便为她介绍在场的江湖人。
    “喏,那一桌就是福威镖局的人,福威镖局的人手上本事一般,不过生意却做的不小。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这四省的基业乃当年绝世强者林远图闯出来的。不过这生意,却不是单单凭着武功,福威镖局总镖头林震南武功不及林远图一个零头,却闯下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六省的天下……”
    刘明月做个大概介绍,然后指着那桌一个喝着小酒的消瘦青年道:“那位虽然做着镖师的打扮,但实际上,却不是镖师,嗯,应该是这趟镖所保的人。”
    仪琳仔细一瞧,那人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其手上的茧子看得出是习武之人,眼神时不时注意四周的习惯,应该是镖师的特征才对。咦,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是发现有人在背后议论他?还是注意到她的视线?看的好像是刘明月。
    马上转头,也许只是偶然吧,毕竟刘明月说话的声音不大。
    “如今天气不算寒冷,在镖师的规矩中,除了严寒时一些年老气衰的镖师会喝几口酒活血取暖,其他情况,镖师是滴酒不沾的。”看出仪琳的疑惑,刘明月解释道,而后又道:“他身份应该不简单,背上的麻烦也不小,这才如此打扮。”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这些都是以后行走江湖的资本,仪琳继续倾听。
    “那个袖子破了一个口子看起来十分落魄的人,应该就是毒师石万忠。这毒师之名,与真正的毒无关,昔年,他武功有成之后,为报灭门之仇,用了一些毒辣的手段,因而得名。实际上却不是什么恶人,至那之后,未曾听说他有出手伤人的劣迹。”
    毒师不毒,江湖中人不能以貌取人,亦不能完全以外号看人。
    “背着两把剑的人,名叫百山,是双刀上人的弟子。不过嘛,他这个弟子爱剑如命,不喜刀,硬是把他的成名刀法练成剑法,也算是奇人。”
    ……对江湖中的消息,他如数家珍,侃侃而谈,这间客栈大半江湖人的来历背景一一道出。仪琳也是好奇,刘明月,他自称是位医师,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师又怎么可能对江湖事如此熟悉?
    “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师?”仪琳忍不住问道。
    “就如同你是一个普通小师父,在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师。”刘明月意味深长道。
    仪琳脑袋转的还算快,不一会儿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实际上却是在说,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尼姑,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医师。当然,要认为刘明月不普通的前提,是她自己就不普通,而她能有什么不普通的呢?在刘明月眼里不普通的,应该是她对银针试毒原理的了解,还有故作高深的那几句话。
    所以说,这个家伙绕来绕去,还是为她超越这个时代的学识而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她不清楚其原理这句话,真是敏锐的人。
    “你说我今年几岁?”仪琳问道。
    “大约十二三岁,勉强算得上是一位少女……”说到这里,刘明月一拍额头,他这种人不重外表只重内在,与仪琳交谈几句不自觉忽略了她的年龄。一个十二三岁,刚刚脱离幼童之身的少女,就算有一些不凡,又怎么可能真的有多深厚的学识。
    刘明月苦笑一声,拱手:“抱歉,是在下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仪琳有口无心地安慰几句,算是原谅他的纠缠。实际上,她还在心虚着呢,这句话虽然不是说谎,但也是刻意误导……才离山半个月,她已经变得不再纯洁了吗?仪琳陷入自哀自怜之中。
    算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想了,再想下去面都凉了。
    吸口面,喝口汤,仪琳听到有人接近的声音,抬头一看,这不是刘明月口中那位打扮成镖师身上背着不小麻烦的人?吓,难道是因为被刘明月戳破秘密,打算来解决隐患……刘明月这个人虽然有些心机,会耍些心眼,但也不像什么坏人。最重要的是,他表现出来风度和礼貌,在她这半个月见到的人中,独此一位。
    如果真有危险,是不是要出手救人……打架是不好的!
    “请问,阁下可是鬼医传人?刘明月先生?”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消瘦青年走到刘明月身后,十分恭敬地问道。
    刘明月转身站起,细细端量消瘦青年,而后点点头,请他坐到一旁。消瘦青年见到刘明月承认身份,面露喜色,带着几分激动,坐到旁边。刘明月伸出手,他立即拉起袖子,把手放到桌上。刘明月轻按脉搏,同时问一些情况,消瘦青年一一作答。
    “你这是身中寒毒,烈酒虽然能暂时压制毒性,但也会渐渐破坏脏腑功能,消耗元气,不宜常饮。”诊断病情之后,刘明月缓缓说道。
    被病痛折磨多年,今日竟然在此巧遇名医,轻易就看出他是中寒毒,消瘦青年心中升起希望,激动道:“先生,这毒可能解?”他也知道多饮酒不好,只是寒毒深入骨髓,拜访过不少医师都对其无能为力,只提出可以用烈酒来压制,也可缓解寒毒发作的痛苦。
    刘明月沉默半响,在消瘦青年心渐渐凉下来时,他才幽幽一句:“很难,需要长期治疗。”
    那就是能治!消瘦青年心中一喜,正要感谢的时候,却又一顿。长期治疗,他现在的处境,还有时间给他疗养伤势吗?而且,他有要事不能停留,总不能让这位名满江湖的名医跟随他一起,帮他治疗吧。
    愿意出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他还没那个面子让刘明月随身治病。
    “不愿出手就直说,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凭你鬼医传人的名头,区区寒毒又算得了什么。谁不知道你的天蜜丸能解百毒,还不是认为别人区区一条贱命不值得你付出一颗天蜜丸,如若这位兄台能拿出让你心动的钱财,估计他不用提你都会双手奉上天蜜丸吧,呵呵,虚伪的人啊。”一人摇头晃脑地走来,阴阳怪气道。
    仪琳看一眼,就直接心生恶感,虽然长相看起来憨厚老实,但这话,实在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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