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官,千总还是你三哥,一点儿照顾也没有。”马国赋还是习惯叫王大利为队官,好在王大利也是这护卫的小头儿,叫队官也不算太突兀。
    王大利心里也抱怨王大勇将自己当骡马使,一点宗族兄弟的情谊也没有,嘴上却道:“俺这三哥对俺已经不错了,这般要紧事也是叫俺掌总管着,此次回来,每人最少二十两银,要是还当营兵,这辈子你能赚到这个钱不能?”
    马国斌赶紧笑道:“队官这话说的是,俺们跟了前几趟已经落着不少,若不是队官这关系,这样好事哪轮着咱们。”
    王大利一脸阴沉,说道:“待银子赚够了,俺和三哥说说,还是回新勇营里,他答应俺直接补个总旗贴队官给俺做,到时候,俺们再和那韩旭来过。”
    上次韩旭的事,王大利几人均是没脸,后来听说人家斩首回来要升官,三人赶紧托了门路出来,后来一想,那种恐慌气氛多半是王大勇营造出来,韩旭压根没有继续找三人麻烦的打算,不过就算如此,王大利几人也不打算放过韩旭,只是韩旭现在官大,而且武力值超高,一想到如何报复之事根本毫无成算。
    两人说话时石新从外面进来,马国斌笑道:“石矮子你又跑肚了?”
    石新愁眉苦脸道:“是啊,前几日半夜老是起来,受了风,这两日老是跑肚。”
    “你老娘的病如何了?”
    石新眼神一黯,答道:“还是那样,拖日子罢了。”
    王大利和马国斌对视一眼,都不打算拿自己体己银子出来帮石新一把,石新倒是个孝子,赚的银子多半拿去给老娘治病,可惜银子没少花,他老娘的病是丝毫不见好。
    马国斌假惺惺劝慰了几句,王大利听的不耐烦,说道:“石新既然跑肚,也不要进来了,找匹马骑着,到村中和村外各处看看,莫藏着土匪杆子。”
    石新明白自己最近没有拍王大利的马屁,也没有银子奉上,这般苦差就落到自己头上,他不仅没有抱怨,眼神也毫无异样,立刻就答应着道:“队官放心,俺一定好好巡查。”
    “这厮还算伶俐。”马国斌笑骂一句,说道:“就是狗日的没钱还要充孝子,何苦来。”
    这时外间传来轻微的声响,远处的野狗也叫的厉害起来。
    “嗯?”王大利道:“石新刚出去,怎地就又有声响了?”
    王大勇和护兵都在祠堂正中,几个押车的也在里头,十来个车夫都在外围坐着打盹,发出阵阵鼾声,王大利和护卫们在最外围,王大勇叫他们出去巡哨也无人去,除了个石新外,其余人睡着了,这声响却是来的十分怪异。
    马国斌看着膀大腰圆,却是胆小的很,此时向外看去只见外面黑黢黢的根本瞧不清楚什么,一幢幢草房东倒西歪,北风呼啸而来发出阵阵唿哨声响,野外时不时的传来阵阵野狗叫声,马国斌缩缩脖子,笑道:“估计是黄大仙什么的……还真怪吓人的……”
    “你就这么点胆子……”王大利自己也吓的够呛,他刚刚手一直按在腰刀上不敢松,不过始终没敢拔刀出去瞧瞧。
    “哟,老王,老马。”
    韩旭一脚踏了进来,脸上满是笑容,穿着武官袍服,大步迈进来的样子是满脸春风,似乎不是进了这荒村里的祠堂,而是在赴什么宴席一般。
    “韩旭?”王大利眼神一凝,下意识的就又将手按在刀上,他大声道:“你来做什么?”
    马国斌没有出声,悄没声的就想往里头走。
    “本官出来巡查,老马你别动,有你这么没规矩的么,见了上官连个礼节也没有?”
    马国斌听着这话便真不走了,扭头道:“什么上官,俺现在又不是在营里,不受你的拘管。”
    王大利也冷笑道:“韩旭你莫要在俺们面前摆上官架子……日后还真不知道谁是上官,待俺有了机会,咱们的帐再重新算过……”
    他们倒真有自信与自己这般人为敌,眼前两个人若不是今晚遇着,韩旭脑海中根本都没这两人的模样了,他伸手右手,做了一个可以动手的指示。
    这时“崩”的一声响,一支重箭准确的命中了马国斌的脸庞,凶猛的力量如铁锤一般重重敲在这人的脸上,箭矢撕开了马国斌脸上的筋肉和骨骼,直插进去半支箭身,只余下尾羽部份在外不停的颤抖着。
    王大利已经吓的呆住,整个人站在原地动也未动,此时一柄飞斧带着绳索一起飞来,飞掷时的斧声发出嗡嗡声响,最终斧刃部份准确的劈斩在王大利的喉间,锋利的斧刃将这人的喉咙整个切开,脖径部份翻开如婴孩之嘴,只是这嘴鲜红,鲜血不停沽沽留出,还有气泡翻滚,王大利两眼很快翻白,翻身倒地,抽搐几下后没一会便没了气息。
    这时一群护卫惊醒,看着情形都傻住了,这时便看出这些人也就能吓唬百姓,遭遇敌袭,无人反应过来起身抵抗,他们和衣而卧,兵器就在手头不远处,却无人想起去拾起来与韩旭等人搏斗。
    一个头发杂乱,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下意识手撑着地想起来,韩旭上前一步,手中的云梯刀往那人脖间一抹,顿时便切下半个人头,这刀的刃口是纯钢打制,十分锋利,韩旭原只是想割喉,不料差点切下整个人头。
    他身上喷了半身鲜血,眉宇间却毫无变化,这时任尚武等人都冲了进来,任尚武手中飞斧又一次丢出,这一次砸中一个护卫的面门,将对方五官都砸的稀烂,那人却一时没死,在地上翻滚着哀嚎起来。
    高小三投出一柄投枪,准确的刺穿一人的胸口,半截枪身穿了过去,可能扎中那人的心脏,那人连一声也没吭,立时死了。
    杨国勇大步跨前,站在哀嚎那人的身后,相准后脖,手中戚刀斩下去,将那人首级砍了下来。
    魏峻峰与李可忠韩国梁几人或是手持重斧,或是手拿长枪,刺,戳,斩,砸,几乎每下均是重手,顷刻功夫,便杀伤多人。
    贺应云和贺庆雷这兄弟二人仍在一处,两人并没有与众人一起杀这些护卫,里间的人已经被惊动,他二人每人手持多支投枪,里间距外面不过二十余步,又有篝火照亮,贺庆雷先出手,一支投枪扎中一个明军的小腹,整支投枪没入那人腹中,巨痛之下那人开始在地上翻滚,篝火也被他压住,火柴堆的木块散的到处都是,整个祠堂中到处都是火星飞溅。
    贺庆云的投枪刺中另一人的胸口,兄弟二人均是秦军中的好手,世家出身,不论是系着绳可以回收的飞斧,还是连续投出的投枪,或是弓箭,硬弩,这两人均是使的极好,此时每人一捆投枪,接连不停的投出,待二人走近时,对面王大勇的护卫已经被他二人投中杀伤大半。
    整个祠堂中到处都是哭叫哀嚎声响,韩旭几人也跟在贺家兄弟身后,遇着想往外逃的便是刀枪齐上将人杀死,祠堂中很快便到处都是伏尸,重伤未死的躺在地上倒气,整个祠堂如在地狱之中。
    那十几个车夫也是惊起,不少人先楞着,接着醒悟过来便想往外逃出,门口处李威几人守着,见人过来便是用硬弩射过去,明军的尖哨和夜不收也用这种特种武器,因为火器的普及,在前宋和元时都很常见的各种弩在大明都不多见,军中要么弓箭要么用各种火器,只有夜不收等特殊部门才配给短弩,这种弩不能及远,但在近距离杀伤力惊人,车夫们纷纷中箭,多半一时不得死,躺在地上哀哀哭叫求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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